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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心交错

    

【1300珠 】第46章 费思量



    他不该在此时出现的,原本只是想远远看一眼,却还是在她独自垂泪的时候忍不住现身。

    齐峥想伸手去抱一抱她,却又被那一声“小舅舅”给制止住了动作,只是抚去季矜言脸颊上的泪,问道:“怎么哭了?是不是想你爹娘了?”

    他望着她,而她却出神地望着远处某个地方。

    常年习武,齐峥的手指上有着一层厚厚的茧,指腹擦过脸颊的时候,有细微的刺痛感,季矜言偏过头去,身体本能地有些抗拒他靠近。

    齐峥也察觉到了这种疏离,心头一颤,脱口而出问道:“给你写的信收到了吗?怎么也不见你回?”

    “收到了——”季矜言想到那封信,又想到这些日子与齐珩的种种荒唐,忍住心中酸涩的苦楚,吸了吸鼻子,不想让眼泪流下来,“我在宫里,不太方便。”

    只是情难自控,这边话音刚落,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扑簌掉落。

    尽管季矜言一再说没事,可齐峥不信,光是这一会儿,眼睛都哭红了,虽然小姑娘是娇气一些,但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哭成这个样子。

    齐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扶着她的肩头将人摆正:“矜矜,你究竟怎么了?”

    “只是这几日,遇见一个人,觉得她太苦了,方才又想起,总觉得伤心难过。”她的长睫上还挂着晶亮的泪珠,眼睛一眨,即刻滚落下来。

    “什么样的人?值得我们矜矜这样落泪?”听她这样说,齐峥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嘴边噙着笑,与她打趣,“比给我回信还重要吗?”

    季矜言不擅长说谎,亦觉得真话难以启齿,被齐峥追问地没办法,只能就着最近几日发生的混账事,扯了个故事出来。

    那故事半真半假,但齐峥却听得认真:“那听你这么说,这位姑娘已经从凶徒手中逃了出来吧。”

    算是逃出来了么?季矜言摇摇头,又点点头:“是的,已经逃出来了,但她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从前的爱人,女子失去贞洁,必为世俗所不容了。”

    齐峥紧皱着眉,缓声道:“那你有没有劝劝她想开些?女子本就羸弱,被凶徒强迫,本非她有意为之,如何能怪得了她呢?真心爱她之人不会在意这些的。”

    季矜言怔住,目露些欣喜之色:“小舅舅,你当真这样想?”

    “你准备什么时候改口?”齐峥迈步到她身旁,伸出食指叩了叩她的额头,“随我去北平之后,也准备这样叫吗?”

    他骤然靠近带来了压迫感,季矜言竟觉得有些不自在,艰难地侧过头:“倘若这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被凶徒劫走的人是我,你也会毫不在意吗?”

    齐峥的目光深邃起来,莫名又想起方才她独自在夜色中垂泪的无助模样,面色隐隐不悦:“若有人敢这样欺负你,我会直接杀了他。”

    黑夜衬得他这一身软甲泛着瘆人的寒气,仿佛下一刻就要抽出腰间的佩剑来杀人一般,季矜言的心漏掉了一拍,无端地害怕起他来。

    她屏住呼吸,握上他冰凉的手:“不要!无论什么时候,我总是不希望你受伤的。”

    她的眼皮跳个不停,又联想起前几日的噩梦,梦里齐珩提着一柄长剑要杀她,最后血rou模糊的却是来救她的齐峥。

    齐峥的手指动了动,任由她紧紧握住,表情忽然松懈下来:“怕我救不了你?可保护心爱之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就算我真的技不如人,也绝对不会退缩。”

    季矜言忽然心慌起来,她仰起头深深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愿意看到你受伤。你说的对,保护心爱之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对我来说,这也是一定会做的事。”

    “你这小脑袋里整日都想什么?”齐峥不知为何她突然如此悲观,抽出手敲了敲她的脑袋,“看来我得快一些,争取早点把你带回北平去。”

    在西陵山那晚,宣国公已经同意他们的婚事,齐峥刚刚本来想将自己此次来临洮剿贼的事如实告诉她,可是又怕季矜言为他担心,还是决定暂且保密。

    等他擒获逆贼石海,也算为季家报了仇,九泉之下的公主与驸马,大约也会宽恕他爱上他们女儿这件事了吧。

    此处着实不宜久留,齐峥护送着季矜言回去:“阿珩也来了是吗?不过,你们为何要住在驿站?”

    提到了齐珩,季矜言紧张起来,双手交叠在一处,有些仓皇:“他还有些别的事要办,说……明日再去季家。”

    “无碍。”齐峥显然猜不到她在想什么,说的话倒是让她松懈下来,“此时我不便露面,你也不用同阿珩提起见过我的事,早些回去睡吧。”

    季矜言知道他这是要走的意思,恋恋不舍地望着他,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口,却就是说不出口。

    齐峥朝她扬起一个笑,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等我。”

    而后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中。

    季矜言迈着轻快地步子,一路往驿站客房内跑去。

    刚刚走到门口,只听得屋内“哐当”一声,杯盏碎裂的声音伴着齐珩的怒骂:“你们两个都是死的么?竟让她一个人出去了?若是伤了一根头发,夷平你们三族也不足惜!”

    她紧紧盯着那扇门,嘴唇都在发抖,她害怕齐珩迁怒别人,正准备推门而入,却又听见邝兆武磕头的声音:“殿下,方才小人瞧见燕王了,这才追了出去,也许小郡主是与燕王在一处呢。”

    张尚用哆哆嗦嗦的声音咒骂邝兆武:“都这个时候你还在找什么托词!!燕王已去北平就藩,岂能擅自离守?”

    “小人确信!那人真的是燕王!!只是小人武艺不如他,这才将人跟丢了。”

    屋内屋外均是长久的沉默,藩王擅自离守是有不臣之心,这句话吓得季矜言后背都被汗水沾湿,这才回过神来,竟忘了问齐峥为何会在临洮!

    但他临走之前有交代,不能与齐珩说起他的行踪。

    季矜言轻轻转身,想要离去。

    在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之前,还不能与齐珩碰面。

    谁知道转身的时候弄出了些许声响,门突然被打开,邝兆武惊喜道:“是小郡主回来了!”

    “你们俩退下去吧。”阴沉沉的嗓音响起,像一张细密的网,笼罩在季矜言的身上。

    张尚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走到她身边,用眼神示意她快些进去,自己则迅速关上了门。

    逆着光,季矜言看不清齐珩的脸,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晦暗不明。

    “阿言,这么晚,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