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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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本章时间线比剧中推后半年,请考据党放过~~~么么啾~ 一辆军卡轰轰隆隆的行驶在一条郊外的小土路上,车上站着七八个宪兵,歪七扭八的端着枪,嬉笑着没什么正形,配上坑坑洼洼的乡村小路颠簸起伏,显得声音更吵了。蓝心洁抱着子路和一直相依为命的保姆躲在一处院墙下,昔日大上海百乐门明艳的美貌依旧能窥见一角,但此时却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房间的两个角落里摆着半人多高的冰山,有随侍的小丫头拿着蚕丝簪花的扇子慢慢的扇着冰上翻出的凉气,外头明明是八月酷暑的天儿,屋里头却凉爽如春。林楠笙赤裸着身子窝在男人怀里睡午觉,就被着窗外的轰隆声扰了清梦。 杜聿明昨天夜里才到的,抱着林楠笙cao了小半个钟头便放他睡了,但是怀孕的人本来就嗜睡,今天吃过了晌午饭林楠笙就开始闹觉,抱着杜聿明哼哼唧唧的要睡一会。自己一个人不是不能睡,只是林楠笙现在回忆起来,近两年独守空床的日子真的少到他都记不清了,总是会有男人敞开怀抱把他揽在怀里。 杜聿明作息规律,但是从林楠笙第一胎他就陪在他身边,自然知道这小狐狸的习惯,两个人在床上腻了一会,cao了十几分钟怀里的人就浪叫着潮吹了,然后就这么屄里含着男人的生殖器和jingye睡去了。 结果睡了还没一个小时,外面就传来了不小的噪音,杜聿明多年军旅耳聪目明,他除了听出来那是宪兵司令部制式的军卡之外,还听到了一点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和喘气声从围墙外经过。起初杜聿明没当回事,但没想到声音越来越近,杜司令刚想派人出去看看谁那么大胆子,怀里的人就皱着眉掀开一条眼缝儿。 “这穷乡僻壤的也能有落单的军车路过真是稀罕了……”林楠笙把脑袋窝在男人怀里,迷迷糊糊的抱怨道。 两条腿的人终究是跑不过四个轮子的机器,眼看着后面追了上来,蓝心洁把受伤的子路塞到保姆怀里,“他们要抓的是我,你带着子路赶紧走。尽快找到医院给子路输血治伤。”女人说着,把所有的钱财都给了保姆。 “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伤了宪兵队的人还想跑?”为首的宪兵排长声如洪钟,手里端着枪,带着人快步向这边走来。 蓝心洁推开保姆想让她跑,可是一介妇人又抱着个半大的孩子,哪里能跑得过那些宪兵,没跑多远便被一枪打在脚边逼停了。蓝心洁绝望的握着手提包里的枪,她一定要保护子路,哪怕和这些人同归于尽她也要为子路破开一条路。 就在这时,旁边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梁管家看着荷枪实弹的宪兵,又看了看已经泣不成声的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他没有表露出任何感情的情绪,而是声音冷淡的对几个宪兵说道:“知道这是谁的府上吗,在外面大声喧哗,张镇如果管教不好,我家主人可以替他管。” 国民政府宪兵团是非常特殊的一个编制,他不上战场,但是却身兼替蒋介石监视军队的责任,它理论上不属于任何一个部门,由蒋介石直接领导。但这也只是理论上,身在官场又怎么可能完全不被盘根错节的权力网所掣肘,而且就算有着高人一等的权力,那也是上面的长官们,他们只不过是最底层的小兵,没有任何在这些达官显贵们面前摆谱的资格。 果然为首的那名小排长非常有眼色,刚才趾高气昂的样子一扫而空,换上一副恭谦又礼貌的嘴脸,“我们是上海宪兵司令部的,正在奉命缉拿犯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主人家息怒,息怒。”这个小排长并不知道这里住的是谁,但是浸yin多年他也有点眼力见儿,刚刚没瞧仔细,这会儿他一看这朱墙瓦院如此奢华,开门的管家一身气派就知道这房子的主人身份不一般,更别说身后跟着的护院虽然穿着普通的劲装,但这小排长看得出来,这些人多半是军旅出身。 “怎么是你?”悦耳又带点低沉的声音从院中传来,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待看到说话之人时,不禁身上一阵酥麻。 太美了,哪怕怀着身孕也丝毫不影响美人的美貌,甚至因为大着肚子,更让人有种我见犹怜的可人劲儿,也正因如此,恰恰让人忽略了美人眼底寒冷的傲气。 蓝心洁并没有认出这位身怀六甲的美人,但是这位美貌少妇却显出了和自己不一般的熟络。“真的是你呀蓝小姐,真是有缘呢……”那美人说着,还回头对身边威严的军官笑着说道:“光亭,还记得蓝小姐吗,在缅甸的时候,林楠笙上校对她也是宠爱有加,她就是博箴的mama啊。” 杜聿明自然记得南缅发生的一切,他看了一眼冲他眨眼的林楠笙,无奈地叹口气,接话说道:“就说有点眼熟,原来是她。怎么坐在地上,都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扶蓝小姐进屋休息。”杜聿明在林楠笙越来越深的笑容里说完了本该这小狐狸说的话,他心里憋气,抬手在怀里人白嫩的脸蛋上捏了捏。就觉着这小特务突然穿上女装打扮一番出来,不单单是为了出门透口气,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那小排长这才看清楚,院子里另一人就是第五军军长杜聿明,怎么会在这里? “行啦,大家都是各司其职,宪兵队缉拿犯人本也应该,但是这其中恐有误会,你们也一并进来说说吧,若真是那三人有问题,我也绝不姑息。”杜聿明说着,犀利的目光淡淡的扫过门外的人。 这小排长却是犹豫了,这事追根究底,其实是宪兵队的人犯错在先。他们这帮人因为编制的特殊无法无天惯了,今天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当街和上海当地的警察打了起来,刀枪无眼,流弹射伤了那个孩子,人家跑来要送孩子去医院,他们因为还未分出胜负根本不想停战让她带走孩子,毕竟对于宪兵队来说,打死个把平民无所谓。那孩子的mama眼看着孩子快不行,突然举枪打伤了两个宪兵,才把孩子抢回来送医院。 结果这事儿让分管片儿区的连长给知道了,不管是出于对被平民打伤手下的面子考虑,还是掩盖这种当街枪战误伤老百姓的罪责,蓝心洁都必须控制在他手里,是让她永远闭嘴,还是威胁改口供这个到时再说,但绝对不能让她逃脱。 所以这事儿说不清楚,也没法说,平时没人掺和他们无法无天,可一旦有高官介入,让南京宪兵总部的张镇司令知道,别说他们,他们连长和团长都得倒霉。更别说这个女人居然还是军统那个林楠笙的女人!在上海混的谁不知道林上校?虽然他现在暂时回南京述职,但是他的一切编制和岗位都没有变,随时都会回上海。小排长这就想赶紧溜回去给他们连长报信,不管怎么样这事现在不是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能扛得了的了。 “杜司令,误会,都是误会,可能是我们打了眼了没认清,抓错人了。我们这就回去复命,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小排长边说着边给手下的人使眼色。 然而这方圆几里早就是杜聿明警戒区内了,哪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走。只见杜聿明随意挥了一下手,霎时涌出一队军兵,直接缴了他们的枪械和刺刀,嘴里塞上破布蒙住眼押进院子。不远处一个士兵把那辆军卡开到一旁,和他们自己的车混在一起,搭上后斗篷子完全看不出区别。 蓝心洁惊魂未定,可是子路的时间耽误不起了,她要尽快带孩子去医院,她尝试着让旁边的佣人帮忙给主人家说一声,可是训练有素的家佣什么也不能帮她做。这时,怀孕的美少妇领着两个年轻男人进来,其中一人手里提着一个大药箱子,另一人心惊胆战的看着美少妇提着裙摆,跨察一抬腿迈过门槛。 蓝心洁在看到那个药箱时,眼中一下有了光亮。 “检验你技术的时候到了,赶紧给这孩子看看。”美少妇动作十分不温柔,他‘啪啪’拍着岑别的背急吼吼地说道。 “死不了,流弹伤的,而且子弹不在身体里,就是放了点血,伤口缝三针再给他验个血型,去血库里提血吧。”岑别现在完全没精力管别人,他就怕林楠笙一个动作过大拉着筋,他绝对不想被戴笠活剥了皮。 一旁的霍道宁仔细检查了一番,也点点头,意思是诊断没错,尽快输血吧。“知道孩子什么血型吗?”霍道宁看向旁边发丝凌乱紧紧握着手枪的蓝心洁,他眉头皱了皱,“把她的枪卸了,伤着上校怎么办?” 蓝心洁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枪,林楠笙见状摆了摆手,“算了,她现在心里很乱,让她拿着能感觉安全点。” “行了吧祖宗,人你也看了,结果你也知道了,可以回去好好歇着了吧,请你时刻记着你现在怀孕九个月了。”岑别就没见过这么好动的孕妇。 “看把你吓得,我又不是第一次生,上次还是两个也没——唔!”林楠笙被岑别眼疾手快塞了个酸甜可口的梅子进嘴里,堵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要亲命了,这话是能乱说的,次次平安,懂不懂?次次平安!”岑别真是服了,他都无法想象戴笠那个活阎王到底是怎么受得了林楠笙这犟脾气的。 林楠笙把啃干净的梅子核吐到岑别手里,才说道:“医生也这么迷信吗。” 等蓝心洁终于平复心绪,看着躺在床上输血输液的子路,才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的事实。此时林楠笙早就回了房间,杜聿明要去处理一点公务,把人哄着又眯了一会儿才出门。 蓝心洁问了佣人刚才那位少妇在哪,她要当面道谢,这一次佣人们很配合,就好像突然上了发条的人偶,说话都有了反应,不再是刚才完全听不懂话的样子。被领着来到这院子的正中心处,以一定节奏拍了拍门,过了一会儿有机灵的小丫头轻声打开,露了个小脑袋出来,“王姨,什么事呀?” “立夏姑娘,这位蓝小姐是主人的朋友,之前叮嘱过如果她要找他就让进去。”王姨虽然比门里的小女孩年长许多,但相处模式却看得出她十分畏惧名叫立夏的女孩。 “哦~就是她呀,进来吧,你去给司令炖一碗鸡丝粥端去书房,主人刚刚就念叨了。”立夏说道。 “哎,是,老身这就去做。”王姨低着头后退离开,这内院的事,她们这些下人是不敢随便乱听乱看的。 “嘘,小声点哦,主人刚睡醒,跟我来吧。”小丫头说着,步履轻盈的带着蓝心洁向内室走去。 屋子里十分凉爽,完全没有一丝夏日的燥热,案台上点着昂贵的熏香,房间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芳香。最内里的房间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波斯皇室的专用货,巴掌大的一块就要上千银元,这一整个屋子那么大面积,还铺了两层。雕花的木床上有精工的帷帐,床头上赫然摆着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当油灯用。 丝被被扯得连七八糟堆在床内侧,怀孕九个月的美人穿着几乎透明的蚕丝睡衣,在夜明珠的光亮下,甚至能看到他高耸的rufang和胭脂色的的rutou,浑圆的肚子下面,是挺翘光裸的屁股。透明的睡衣什么也遮不住,下体粘稠的白浊和印在皮肤上的星星点点的吻痕,也被看得一清二楚。 屋子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小姑娘在百无聊赖的扇着冰上的凉气,白白的皮肤黑头发红嘴唇,很漂亮但是却有些许的怪异。蓝心洁不好多看,礼貌的移开视线。 “一别多年,蓝小姐别来无恙。”就在蓝心洁想要退出内室坐在外面等时,床上原本熟睡的人突然开口说话,只是此时那人的声音和方才在门口已大不相同。 蓝心洁总觉得这声音十分的熟悉,只不过因为带着两分睡意和一分媚态,让她听的不真切,难道真的是自己认识的人?思及此,蓝心洁定了定心神抬头看向床上的孕妇,那张绝美的容颜已经洗去了脂粉妆容,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深邃的眉眼并没有因为卸妆而失去半分姿颜。 正是因为这双眼睛,让蓝心洁一下子想起一个人,在上海时他们都互相救过对方的命,后来一别,就再也没见,确实是好久不见。 “你是……你是?”蓝心洁实在不敢相认,毕竟她认识的林楠笙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虽然容貌迤逦,那时的他也尚显青涩,但性别她绝对不会弄错的。 “我没想到他们会把子路强行带下船,等我回到重庆知道你的事后,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子路在上海的藏身地点,又费了些功夫才把子路带回重庆。没想到子路却……对不起,那个时候的我太弱小了,连保护你们娘儿俩都做不到。”林楠笙披着一件苎麻的外衣,靠在床头上说道。 “……真的是你?你、你怎么?是、是因为我和子路的事你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吗?”在确定床上之人确实就是当年那个青涩又纯真的小特务后,蓝心洁的泪水一下子冲破眼眶,当时她不知道是谁把子路带去了重庆,送回来的人也不肯说,只留下钱就走了,她知道冲破层层的封锁从上海到重庆有多难。蓝心洁有想过会不会是自己丈夫的同僚战友可怜她们母子才得以团聚,然而她万万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个又陌生又熟悉的人。 “和你们没关系,我现在这样全是我自己选择的,你们的事不过是顺便而已。”林楠笙轻轻抚摸着白嫩的肚皮,尽管已经怀过三次孕,他身上的皮肤依然紧致如初,甚至肚子上连一条妊娠纹都没有。林楠笙有时候自己都自嘲,这么个专门为了取悦男人的身体,也难怪那些人喜欢在他身上折腾。 “说说吧,怎么会被宪兵追杀,所有的实情都告诉我,隐瞒我对你没好处。”林楠笙慢悠悠的说道。他接过立夏递过来的一碗燕窝羹,是用鲜牛乳、蜂蜜和芝麻熬的,又香又甜。 那边林楠笙才刚提起话头,这边杜聿明其实已经知道了原委,这事儿其实谁也不占理儿,但宪兵队责任更大一些,所以他们才火急火燎的要抓蓝心洁。 “一帮废物!张镇的好规矩全让这群地方的宪兵队给霍霍了!”杜聿明看着手下呈上来的那几个宪兵的供词,一向治军严明纪律严谨的他自然看不下去。 “那…还用不用告诉林上校啊,他那身子,知道这些怕是要上火了。”副官看着手里的几页纸为难的说道。 “你不说他就不知道了?这会儿估计已经从他那个熟人嘴里问出来了。”杜聿明说着抬脚往卧房走去,“用我的密码给俞济时发电报。” 林楠笙听着蓝心洁的叙述皱起眉头,宪兵队一直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有点类似于当年全盛时期的戴笠和军统,整体编制和职位不高,但是因为蒋介石特批权力的关系,十分的难缠。尤其是他们专门盯着军队,作用不大又着实不能忽略,林楠笙有些懊恼,早该去会会宪兵司令部的人。 “上海宪兵队的队长是谁啊?”林楠笙回忆了一下,好像自从回来后还真没花精力去了解一下现阶段上海的各部势力, 蓝心洁只是一介普通百姓,她哪里知道这些盘根错节的官员,正待回答,开门声伴随着掷地有声的低沉男音从身后响起,“你别直接管,本来军统和宪兵队同为特殊机关就得避嫌,戴笠刚死半年正是权力交替的时候,你身份又敏感,现在去掺和宪兵队内部的事不是给自己找麻烦?让张镇自己来管。” “我身份怎么敏感了我又不是戴老板的老婆!”林楠笙把手里的暖玉银边小碗往床头上一放,就开始跟杜聿明理论。 “有什么区别?郑介民和毛人凤权力争夺的风波一天不平息,你一天就被当成戴笠的小老婆,不好好眯着还想掺和别的部门的事?”杜聿明饶有兴致的看着红了脸的林楠笙,粗糙的大手捏着林楠笙的脚玩,“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消停点别给他俩找事,军统才有可能是原来的军统,等尘埃落定了你再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