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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被空中一声闷雷惊醒。 傍晚天气依旧燥热,众人只盼痛痛快快下一场雨,帐帷外婢子低低的私语起来。 “看这天热得,过了端午,国相便会给大公子张罗亲事了吧....” “听你口气,莫非想与大公子做妾?” “你莫胡说,我阿兄说要来赎我,只求大喜之日主人家松松手,我就出去了。” 女儿家软软的低语声,让他有些心烦,他轻咳了一声,支起身子掀开纱帐。 家人子听得动静赶忙进来,一个接过他手中帐,一个为他倒了盏甜水。 他就着婢子的手喝光水,又合衣卧下,婢子见他并无起身的意思,小心地退出去立在廊下。 “大公子真像个女儿一般....” 许是两人觉得站的足够远,便将话题转到主人家的事情上来了。 “不知以后大夫人的容貌是不是连公子都不如呢....国相相貌倒威风....公子竟是随了夫人。” “只看二公子长大如何了,呵呵呵....”婢子们轻笑起来,就像是在他耳畔似的。 他皱着眉拉起被角盖在脸上,昏昏沉沉又将睡过去。 韩瑧自小不爱笑,话也少,即使对着阿娘这样美貌的女子也只能淡淡一笑,问候一声:“阿娘安好。” “瑧儿,吾儿快来,”阿娘脸上露出笑来,冲他招招手,待韩瑧走近她身边一把把他搂紧,“看你睡的。” 脸上尚有竹席的印子,阿娘问他:“今日教了琼儿几个字?” 韩瑧倚在阿娘怀里,清朗的少年难得撒娇说,“琼儿贪玩,今日只认了十个,阿娘可得罚他。” 林者华和气地问,“那都是什么字呀?” 韩瑧咬着下唇一一数出,“忠,义,孝,贤....” 身边婢子轻声提醒,“夫人,谢都尉夫人来了。” 林者华身子微动,松开韩瑧,缓声道:“请进来。” 她对官员亲眷一向客气,从不拿架子使人久等,甚至叫韩瑧走远些,不让他跟着自己沾光受礼。 韩瑧识趣,走到内室去,他年岁不小,还有一两年便至束发,谢夫人家里还有个豆蔻年纪的女公子,他见过几面甚是可爱,想是阿父与同僚说过自己到了议亲的年岁。 湘帘垂地,细风自厅上吹来,焦黄的落日余光打在韩瑧脸上,他听不见阿娘和谢夫人说什么,只能看见阿娘美丽的秀眉禁紧扭在一起,眼角溢出泪来,谢夫人也替她叹气。 “者华,听天由命吧。”谢夫人走至韩瑧藏身的内室外时说了这么一句。 过了数日,谢夫人再一次拜访,身后跟着一个小人儿,不是他家女公子,也并非其他来给韩瑧议亲的女公子,是他家独子,谢从。 这次来的时候,家里气氛就要热闹多了。 他和韩瑧年纪相差不远,说是都尉之子,自喜欢骑马射箭,文章才情稍逊韩瑧些。 “听阿娘说,”谢从拉着韩瑧自池边玩耍,“你上个月就病了两次。” 这事韩瑧是不愿意提的,谁家男儿连弓也拉不开? 那是要闹笑话的,平日婢子们私下戏说他是女公子,本就够恼,谢从大喇喇当着人说出来,叫人倒不好发作。 “贪凉吃多了些冰。”韩瑧硬邦邦地回道。 谢从摸他软的像水的黑发,“以后可莫这样,婢子也该提醒着。” 身后的家人子诚惶诚恐地应下。 这一切尽收阿娘和谢夫人眼底。 谢夫人是王后玉姬的叔母,她对林者华好,不外乎是为了叫韩瑧进宫后能多多规劝殿下,早日有后。 谢夫人笑着对阿娘说,“瑧儿和沉央总是投趣的。” 阿娘也笑了,叫过韩瑧来问,“吾儿可愿意进宫去,与沉央一起?”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够在场所有人听清,婢子们都悄悄望向韩瑧,紧接着阿娘指了指王宫的方向。 整间屋子却忽然静下来,韩瑧站在原地,扭头看谢从,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眩晕。 谢从笑得实在得意,谢夫人也慈爱得笑着,韩瑧突然有些心慌,他觉得那笑里已经藏着一缕春风,是加官进爵高官厚禄的倒影。 胶西王是景帝宠妃所出,封地富庶,赏赐珍宝颇丰,虽说做不了皇帝,倒也和皇帝无差。 他和谢从占着国相和都尉公子的名头,此时进宫辅佐,日后前程定然无量。 况且自己的身子....韩瑧下了决心,哪怕是他不得重用,也要等琼儿长起来,能为官的时候。 “既然是与沉央兄长一同,瑧儿愿意。” 他忽然想和数年后的自己说声抱歉: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活该,从头至尾,都是他活该。 他猛地被空中一声闷雷惊醒。 这次进来的家人子快要挤满他的屋子,两个年长些的服侍他漱了口,静静立在一旁。 年纪又大了一岁,服侍的人也换了一批更稳当的,言语间谨慎起来,不如当年能听见私房话那般随意。 明日是进宫的日子,他与谢从封的都是门下史,无官无职,胜在离大王近,寻常官员要见大王还需贿赂他们这些小吏。 国相和都尉夫人的身份再尊贵,也比不上辅佐藩国王这样的尊荣,这一年他在家中极少听见有人忤逆他,连他骑射出错时阿父也未曾红脸教训,韩琼更是被阿娘嘱咐无事不可打扰兄长修习。 他阿娘已经提醒过数次,问他为何不肯多笑笑,即使再有趣的故事也难逗他一笑,他阿父倒是称赞过这古怪的沉静,伴君如伴虎,要那么多笑模样作甚。 那天也是王后玉姬的册封大典,谢夫人身为叔母自然在列,也让两人的心稍稍安了些,大婚之日是秋日,皇室典礼礼仪繁琐,王宫内外并不清闲,不过这种事,自然和韩瑧他们无甚关系。 他们只需辅佐大王即可。 他俩与胶西王年纪相当,左不过十四五上下,刚刚长成,距离加冠还有五六年之久,韩瑧望向高台上的王,倒看不出他的年纪。 刘端自小比别的兄弟高大些,虽说不及兄长江都王那样力大,听阿父说也能拉出满弓了,同他一起长大的帝九子,说话尚带了孩童的尖细,刘端的嗓音已经变得低沉。 十多日未见,玉姬见他嘴边竟多了些青色胡茬,便仔细用眼神抚了他一遍,“大王劳累了。” 这对新婚夫妇感情说不上好,也是相伴了多时的,王太后远在江都也不忘提醒:使王后多同殿下待着。 身侧的女子靠上来,并未做出逾矩的举动,刘端身子僵了片刻,淡淡馨香沁过来,若有若无的抚着鼻尖。 刘端低头看时,玉姬飞红了脸,长睫微颤,说不出的可怜。 鉴于她身份贵重,刘端并不想薄待她惹人话柄,心中动摇,半晌才说,“既已成婚,不急这一时,你好好歇歇,我明日来看你。” 玉姬敛去眼中复杂的神色,温顺的点点头,柔声应,“是。” 都是一群少年,就没有不爱玩的时候,晌午刚用了饭刘端便引了一群侍中去校场,新来的韩瑧谢从自然在列,谢从七岁习武至今,君子六艺唯射艺拿得出手些,刘端不免多看了几眼,多赏了他些东西。 韩瑧乐得清闲,他武艺本就不如谢从,这时候倒不要去出风头,免得成了笑话。 可惜天不遂人愿。 “你,你来,”刘端低沉醇厚的声音朗朗传来,“你来陪寡人舞剑。” 韩瑧抬头,对上一双黑亮的眼,大婚时未曾近看过,刘端的眼似一双黑豹的眼睛,望人的时候就好似磨爪喷气的豹,他有些冷汗流下,舞剑不是不会,舞的不好也不会杀头,只是他或许自此就失了揣摩君心的先机。 谢从看着他,犹豫着是否要上前解围,刘端已有些不耐烦,“磨蹭什么,速速上来。” 他的脾气不大好,服侍他的人都知道,都是小心伺候的,见韩瑧还不上去,都纷纷扭头回来看他。 韩瑧脸上急的飞红,恨不得现与谢从学两招,剑尖拖着地,一步一步走上阶去。 待他站定,刘端便已举着剑朝他劈来,脚下一个回旋,把力道卸去两分,饶是这样,韩瑧接的都有些吃力,虎口被震的发疼,好歹没有丢丑。 刘端眼中似有些意外,使了力把着韩瑧肩头,脚下一蹬,竟从他头顶翻过去,韩瑧根本支不住,刘端双足落地之时他也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头晕眼黑。 台下有细小的笑声,谢从也忍着笑,刘端走到韩瑧头顶俯看他,尖瘦的下巴好像在皇宫看过的莲瓣,从他到了封地就再没有回去过,自然无缘那幽幽莲香。 “大王,奴婢....奴婢有罪....啊....嘶....”许是摔得重了,韩瑧的音调都有些变,谢从从台下翻上来,膝行至两人面前,看了看韩瑧脸色才放下心来。 “大王,韩瑧不精骑射,不免扫兴,不如奴陪大王练练。”恭敬谦和,刘端看向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的韩瑧,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也好,你,”他指韩瑧,“既然不精骑射,就去书房伺候,”又指谢从,“你留下。” 两人千恩万谢,总算是凭着自己留在该留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