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同一个模型
小天狼星确实很生气，所以他只把哈利领到留给他的房间里，简单说两句就走了，甚至没有给他计划中要给的晚安吻。 不过，哈利当然不会知道自家教父的计划里都是些什么，他现在只觉得逃过了一劫。 今天经历的事情有点多，他躺在床上，迅速沉入梦境。 梦中就更累了，在废品店打工一整天之后，哈利坐在店面后面小房间的书桌旁，写他的暑假作业。 是的，不管人生多么波澜壮阔，作业总还是要写的。 写完一篇魔法史小论文后，哈利放下羽毛笔，伸了个懒腰，然后说：“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叫我。” “我怕打扰到您。”法拉的身形出现在他的身后。 “在梦境世界，打扰了也没关系。”哈利说着，站起身来，将一枚纳特递给法拉。 两人共同握住那枚纳特，同时消失了。下一秒，他们出现在恩里克老宅的顶楼。 “好了，有什么事吗？”哈利问。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的城邦这边会有些忙碌，”法拉微微颔首，低声说，“当然，不会影响恩里克老宅的修建，但是我们会尽量与您现世的身份撇清关系。” 许多话语从舌尖滑过，哈利最终说：“我希望你们不伤害未成年的小巫师。” “这是当然的，幼崽应当得到宽待，”法拉说，“如果可以，我们不想与任何人起冲突，但如果有人攻击或蔑视我们，我们是不得不反击的。” “很合理，”哈利说，“那么——” 他刚要道别，就看见法拉上前一步。 “我还有一些事，想要告诉您。” —————————————— 简单来说，法拉以“弱小的灵魂趋向聚合，强大的灵魂趋向离散”作为起手势，大谈魔力与灵魂的对应关系，给哈利补了一些灵魂方面的知识。 “灵魂越是强大，越是容易生出欲念，并被欲念诱惑去使用三大不可饶恕咒语，在使用过程中，灵魂会直接分裂，这是不可见的离散，”她说，“至于可见的离散——灵魂离散的表现是魔力离散，而魔力离散又会加速灵魂离散。魔杖可以帮助梳理魔力，并借此对灵魂产生一部分的保护作用。您平时最好还是多使用魔杖。” 哈利露出一个优雅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关于强者的第一欲求，在达到一定实力之后，都会超级加倍。法拉举了几个例子：邓布利多的是权欲（这一点她说得飞快，并且说完就转移了话题），凯尔的是性欲（当时没处理好，变成了无法摆脱的性瘾），法拉的是尊荣欲（俗称死要面子），哈利的则是美感欲（颜控）。 “你的美感欲如果放着不管，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化为性欲，”法拉说，“欲望的本质不过是心理需求，只要不像性欲这样扯上身体，就是完全可控的。你的能力离“强大”还有一段距离，因此我需要你在4－5年内保持对美的热爱，以及对性的冷淡。而且要记住，千万不要转向爱，千万不要。” “我不会的，”哈利随口说，“转向爱的话会遇到什么事？” “以爱为第一欲求的人很多，他们的遭遇也各不相同，但其中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没有好结局。” “哦，好吧，那转向性呢？你说过凯尔当时没有处理好，那是怎么一回事？” “以性为第一欲望的话，就需要有固定的床伴与固定的频率，”她停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要如何向一个青少年解释“频率”的具体释义，索性迅速略过了，“关于凯尔，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他……嗯，天生就比较……总之，他上了瘾……然后第一次妖精叛乱开始了，巫师胜利后把所有异族押到固定地点管控起来，他回了吸血鬼城邦，我们这边乐意与他寻欢作乐的不多……” 意识到哈利只是个小孩，法拉现在说什么都是斟词酌句，频繁略过某些话。哈利其实想让她放开了说，毕竟系统还开着它的青少年模式，他完全没法听见违禁词。 “——总之他是憋狠了，差点把自己憋疯魔了。他屋子的隔音其实不好，有一段时间大家都好心地没提醒他。但是时间会把好心磨去的，所以最后他们忍不住在他叫得太大声的时候揍了他一顿，又一起集资给他买那方面的玩具，可他仍旧是失控的。 “他也偷偷去过人类的【哔——】俱乐部，然而，他发起狂来，人类可制不住他。巫师或许可以，可是我们与他们签了约：吸血鬼不能无缘由地逗留在巫师界，要提前给巫师那边发申请。 “而与性相关的原因总是不受重视，所以他的申请一直被驳回，”法拉尽量客观地说，“直到前段时间，我们到了这里，他说每天晚上都很开心，而且频率终于被控制住了，因为他在梦中不能强迫恩里克的家族成员。 “对了，您知道吗？恩里克家族里每一位成员都有一根相同的【哔——】，包括女性。并且他们的习惯与一些偏好都是一致的，这也是凯尔一开始认为每一个恩里克都是您的原因。如果您接下来要拉一些举足轻重的人进入梦境世界，恐怕得注意一下这个问题。” 哈利看似很平静地点点头，又与法拉聊了几句，便目送她消失在顶楼。 然后，他带着微笑敲开了系统的【问题反馈】界面。 —————————————— 恩里克老宅第二十八层的书房里，现任家主阿纳姆斯·恩里克，正在读一本名为《你的孩子为什么总是沉默》的育儿书籍。 毫无征兆地，他的眼神有片刻的涣散。迅速恢复清醒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个瘆人的微笑。 这是亲自来检查【哔——】的哈利。 他十分自然地将书收好，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最近的盥洗室。 然而刚打开门，他又是一份意想不到的意想不到——凯尔，那只他刚和法拉聊起的吸血鬼，正被赤身裸体地捆在马桶上——以一个少儿不宜的姿势。 究竟有多少儿不宜，其实哈利也不清楚，因为他眼前的凯尔整个儿地被一团极其敷衍的黑色马赛克遮住了，只露出一张戴有眼罩与口球的脸。 凯尔虽然不能视物，但他的听力依旧灵敏。感觉到盥洗室的门开了，他努力抬起头来，对着门的方向发出唔唔的求饶声。 哈利迅速用咒语把他的听力也剥夺了，然后退出盥洗室，关上了门。 “系统，”他平静地说，“你说过会通知我的。” “我说的是，如果恩里克家族继承人与他有搞上的苗头时，我会通知你，”系统一本正经地说，“而阿纳姆斯是家主——并且他们是这两年才开始的，阿纳姆斯这种毕生都在自我克制的人，总要有一个发泄途径，凯尔也有这方面的需求——” “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哈利没有等它打完字，轻声说。 系统一下不说话了。它其实不知道哈利能对它做什么，但一种冥冥中的预感告诉它，那是非常可怕的事，会将所有人拖入深渊。 “听好：从现在起，凯尔与任何人有那方面的苗头，都要告诉我，”哈利停顿了一下，“阿纳姆斯对这件事热衷吗？” “挺热衷的，但是他知道凯尔有性瘾，所以实际上比较克制，也在帮助他控制自己。” “那么阿纳姆斯可以忽略，”哈利说，“其他任何人——任何生物，都不能接近凯尔，明白吗？” “……好的。”系统比较勉强地说，它新建了个文件夹，命名为“宿主的私人宠物”，将凯尔的相关资料复制进去。 哈利在另一间盥洗室中检查了一下下体，又跳到西奥多·恩里克——家主的同辈兄弟那里检查了一下，真的是一样的。 “我不理解，系统，”哈利问，“这里改一下有这么困难吗？就非得用一个模型？” “我们有限制条款的，不能记录或篡改宿主私人部位的信息。”系统说。 “所以你就直接复制了？”哈利问，“而且其它部位就能篡改是吗？” “当然啦，你看，乔拉斯·马基坤德的身体各部位——除了某处——都与宿主真实的身体有区别。”系统理所应当地说。 哈利露出诧异的表情：“这么说，恩里克家族都是由我的身体数据改过来的？” 系统沉默了。 “不，我不是在诈你，”哈利说，“除了老祖的身体外，你只能微调，对吗？马基坤德的头发是灰色，眼睛是浅绿色，你甚至改不了颜色，只能调节深浅——而恩里克家族的人，头发都是灰色到黑色，眼睛都是浅绿色到墨绿色。说起来，有个问题因为挺失礼的，我就没提：恩里克家的女性胸部都很奇怪，像是比较发达的胸肌。而且凯尔发现她们也都有【哔——】，她们也是我，对吗？” “她们——他们都不是你，宿主，”系统终于接受了自己被看破的事实，无奈地解释，“他们是由你的模型改出来的。” “难怪梅布尔（二代家主）在11岁之前的性格都过于老成了，”哈利说，“你是在我11岁时出现的——刚出现，就已经在收集我的数据了，是吧？” “你以前真是看太多的科幻小说了，”系统说，“不过确实如此——我没有告诉你，这是为了避免过多的猜疑。收集你的信息，只是为了像现在这样模拟一个适合你的训练环境。” “他们都是从我的模型改的，那他们基本上就是我，不是吗？”哈利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你为什么说他们不是我？” “人是复杂的，宿主，”系统说，“一点小小的变动，都会彻底改变一个人。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的野心没有这么大，假如罗恩对你寄予的期望没有那么重，假如莱姆斯不再这么自卑，你们将会变成什么样——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 “什么？罗恩？莱姆斯？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哈利下意识问。 他的主要思维其实还停留在系统之前露出的一些破绽中。系统一向很蠢，并且保密能力只比海格好一点。只是它背后的东西太多、太驳杂，令人很难准确地分析。 “只是拿他们举个例子，”系统果然没发现哈利的走神，“你看，虽然恩里克们是从你的模型改来的，但是他们都没有我的辅助，所以他们都成不了救世主，这就是最大的差异点！” “…………噢，是这样。”虽然哈利在分心思考，他仍被系统这无耻的态度震惊了。 不过既然系统这样坚持，那他就把恩里克们视作“与自己相近、很可能是自己”的人们吧。 哈利回到自己在废品店的小房间，把写好的一篇魔法史论文收好。考虑到系统刚刚提到了莱姆斯，他决定先给对方写封信。 当然，一枚铜纳特也被塞进了信封里。 然后他顺便给斯内普写了一封信。斯内普估计不会留着一个铜纳特，哈利走到废品店的仓库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个标价为2西可的普通铁制玫瑰袖扣。 哈利怀疑它的真实价值不到1西可，闯入老板的房间，和他好好讲了讲价，果然以27纳特的价格拿下了。然后他回房，给它刻上了定位魔纹。 之后，他到猫头鹰邮局发出了信，就顺道去弗洛林冷饮店坐了坐。 这里其实离翻倒巷并不远，所以哈利亲眼看着一个戴着兜帽的巫师从那边溜出来。 “看着是个小孩，还没上霍格沃茨那种。”哈利对系统说，挖了一大勺冰淇淋，送进嘴里。 “……你不打算做什么吗？”系统十分突兀地问。 “什么？”哈利茫然地问，又挖了一大勺。 “我是救世主系统，而你是救世主。”系统提醒道。 “噢！”哈利发出懂了的声音，但他拉开任务页面，又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嗯？” “不是，作为救世主，没有任务和奖励，你就不去救人了吗？”系统急了，直接公布答案。 “救人？他是从翻倒巷出来，又不是进去，”哈利疑惑地看了那小孩一眼，意识到了什么，“哦，你觉得一个小孩从翻倒巷出来很可疑，可能是带有记忆的嫌疑人，所以想要我去试探一下？” 系统哽了一下，给自己挽尊：“这也……也是原因之一吧。主要还是他的安全。” 哈利发出一声不含恶意的笑，站起身来。 —————————————— 雷古勒斯知道自己被看到了。 他尽量若无其事地走向破釜酒吧，希望这个人不要多管闲事。 在黑魔王的势力如日中天的时代，不应有人会去探究翻倒巷的事。 可惜，这个人并不是什么正常人——想想也是，有哪个正常人会在大晚上独自来弗洛林冷饮店吃冰淇淋呢？ 被摁在某条小巷的墙上时，雷古勒斯愤愤不平地想。 可恨他现在还没有魔杖——他甚至还没有收到霍格沃茨的来信。 “大晚上不要在翻倒巷附近游荡，会被坏人袭击的。”身后的人说。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他立刻反唇相讥。 “噢，差不多吧。”那人轻佻地说。 雷古勒斯感到自己的兜帽被扯动，即刻挣扎起来。但那人显然已经有了魔杖，因为他的行动立刻受限了。 视野瞬间开阔，雷古勒斯抿起嘴，回过头去瞪那个人。 灰发，浅色的眼睛……浅绿色还是浅黄色？这昏黄的路灯实在很干扰判断。 那人看见他的脸，便露出了笑容：“抱歉，你长得很像小天狼星，我听说他有个叫雷古勒斯的弟弟——” “就是我，”雷古勒斯说，“现在，劳驾，能松开手了吗？” “恐怕不行，雷古勒斯，”对方说，“一个还没拿到魔杖的小巫师，单独在夜里行走，这太危险了。” “如果你是小天狼星的同学，那就只比我大一岁而已，”雷古勒斯说，“何况我可以直接飞路回家。” “好，那我送你到破釜酒吧。” 那人松开他，雷古勒斯一边揉他刚刚被抓住的手腕，一边怀疑地看着对方——一个上来就把人摁在墙上的家伙，总不会是真的好心人。 但他确实只是若无其事地把雷古勒斯送到破釜酒吧，就告别了。最后还祝他有个好梦，真是假惺惺。 雷古勒斯回到家，发现兜帽里有一片叶子，便把它摘出来，丢到房间的垃圾桶里。 然后，他打开一本挂着魔法锁的日记，翻到最新页，写：“今天是回归的第七天，奥利凡德坚持不将魔杖卖给不带家长来的小巫师，翻倒巷卖的魔杖是假的，明天再缠一缠父亲，看能不能与他一起去奥利凡德那边。 “从翻倒巷出来时，被一个大晚上在弗洛林冷饮店吃冰淇淋的怪人撞见了，应该是小天狼星的同学，斯莱特林，善于攻击——即使在该防御的时候也在攻击，像个打击手。 “我知道明天的我又会失去前几天的记忆——不要尝试你想的那种验证方法，作为代替，去向克利切要一份土豆饼吧，没人能做得像那样美味，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