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之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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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波特的吻冰冷而粘腻,就像一条毒蛇灵巧缠绕在他的舌尖。他知道致命的獠牙就徘徊在他的脖颈处,可他还是放任自己被波特拉扯着,坠入无尽的深渊沉沦。 *1500fo点梗,OA设,O哈利xA德拉科,斯莱特林哈,黑哈心机哈预警 *HE,一发完 *私设信息素具有前调、中调和后调,与香水类似 哈利: 前调——燃烧过后的松柏,辛辣、烟熏 中调——烈火燃烧的松柏,松脂、guntang 后调——冷却凝固的松脂,芬芳、清甜 德拉科: 前调——折断的草木枝,微苦、清新 中调——细雨中的草木林,苔藓与蛛网,潮湿、旷远 后调——暴雨后的森林深处,空濛、神秘 01 救世主分化成了一个Omega。 消息如同一阵风,瞬间刮过整个霍格沃兹,引起的风暴不亚于一年级时哈利波特被分院帽分进了斯莱特林。 正值午餐时分,霍格沃兹的学生都聚集在礼堂里,窃窃私语声嘈杂如无数只扇动着翅膀的sao扰牤,在哈利耳边嗡嗡回响,似远似近。 他握紧了手中的叉子,一抬眸,翠绿色的眼睛冷冰冰对视上那些或明目张胆或暗中窥伺的眼神,所过之处纷纷回避,又在他转过头后如探射灯般照了回来,伴随着更大声的窃窃私语。 如同打量一个商品。 哈利咬紧了下唇,手中的银叉随着尖锐刺耳的声音,嵌入铜盘,卷曲变形。 “嘿,我是说,兄弟......”罗恩在一旁欲言又止,在接触到哈利冰冷的眼神后有些讪讪的,放低了声音,“那是我们格兰芬多的盘子......” 他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赫敏狠狠的掐了一下腰,罗恩吃痛叫了一声,“嘿,赫敏!你干嘛掐我!” “少说两句!吃你的鸡腿!”赫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神经大条的罗恩,又怀着担忧的眼光看向他们的斯莱特林朋友,轻轻叹息一声,“听着,哈利,别在意那些人的目光。在麻瓜世界,对女性的歧视同样如此广泛的存在,只有那些自己没有本事且愚蠢狭隘的人才会把天生的性别当做炫耀的资本。” 哈利对着自己的两个格兰芬多好友轻轻扯出一个笑,“我知道,别担心我。” 赫敏又是一声轻叹,却知道多说无益。与天性热情的格兰芬多不同,斯莱特林们的友谊总是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界限,即使他们与哈利从一年级开始就奇迹般的突破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之间的学院隔阂,成为无数次出生入死的好友;即使哈利是所有斯莱特林里最不斯莱特林、被从一年级排挤到现在的存在,也无法改变他本质上仍然是个斯莱特林的事实。 他们不能插手太多,想要让哈利从被分化成Omega的打击中走出来,还得靠他自己。 魔法的世界总是与麻瓜世界存在许多不同,身负梅林恩赐的巫师们身上有太多太多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被发掘完的神奇,巫师们到了十六岁就会分化成Alpha、Beta和Omega三种不同的性别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巫师出现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古老时期持续不断的猎巫运动,以及巫师自身极低的生育率,巫师们不得不寻求一种能够突破男女生殖限制的新方法,使得巫师能有足够的新血脉维持血统的延续。 哈利是在昨天的魔药课上突然分化的,那时一身黑袍的斯内普正如老蝙蝠一般在魔药教室里来回穿梭,突然出现在隆巴顿旁边,用极尽嘲讽与恶毒的话语把纳威吓得手一抖,一整块毒蝾螈干皮直接掉进坩埚里,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先倒下的却不是被炸了个满脸花的纳威,而是隔了好几米外的救世主。 正当斯内普扯出一个阴冷又嘲讽的笑,打算用一长串精妙而华丽的排比句讽刺他们伟大的哈利·波特先生,一个根本就不能被称为斯莱特林的斯莱特林,是如何被坩埚的爆炸声一炸就吓到昏厥过去时,一旁与他搭档的格兰杰却蹲在地上,抱着满脸赤红的哈利焦急道,“斯内普教授,哈利分化了!” 哈利的分化是在同样身为Omega的斯内普把他送到医疗翼后,在当天晚上完成的。 那天晚上,整个医疗翼都弥漫着一股辛辣焦苦又灼热的气味。 那是他的信息素,是烟熏柏树的味道,大火燃烧之后烟熏火燎的余韵。 在昨天之前,哈利一直都坚信自己会被分化成一个Alpha。 即使他的信息素是如此的独特,独特到毫无任何一个Omega该有的甜腻软媚,独特到不会有任何一个Alpha会被这样冷硬辛辣而又没有任何性吸引力的味道所吸引。 这是半天下来,哈利在无数与旁人的擦肩而过时听到的耳语与议论。 他几乎是调动了自己所有身为斯莱特林的那部分隐忍狡猾、谋定后动的特质,才忍住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在那些漫不经心扯着闲话的人身上的冲动。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扯出一个嘲弄的笑。 又是一次的出人意料,仿佛命运总是在一次次的与他开玩笑,就像当年,满怀欣喜要去格兰芬多的他突然被分院帽丢到斯莱特林时一样。 他至今都还记得,当分院帽喊出“斯莱特林”那四个字时,满座的师生是如何陷入一场诡异而漫长的沉默,沉默到当他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引领他进入魔法世界的高高傻傻又对他很好的海格时,海格忽然捂着一只眼,叹了一口气,避开他的视线,看向了其他地方。 他还记得此后足足针对了他六年的斯内普,是如何微仰着下巴,挑着眉,露出一个轻蔑又惊讶的表情,眼底极尽嘲讽与冰冷,以及一些......一些他也说不上来的东西。 即使在事后,海格曾向自己解释,他只是很遗憾,也很意外莉莉和波特的儿子居然会是一个斯莱特林。即使这么多年来海格依旧对自己和自己的朋友疼爱有加。 可那时的事情,就像一根无法拔除的刺,横亘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遍遍提醒着自己,他是一个不被接纳的斯莱特林。 很奇怪的感觉,却又不奇怪。哈利想。 他就像是两块互不相容的圆形与方形,被人硬生生的拼凑在了一起,古怪又诡异。 于是他既不属于本该最适合他的格兰芬多,也并不属于已经将他贴上标签的斯莱特林。 他是一个异类。 或许从那时起,他就早已不是邓布利多认定的那个真正的救世主,哈利无不嘲讽的想。 一个救世主,不应该是一个狡猾精明、利己阴暗的斯莱特林。 一个救世主,不应该是一个柔软而脆弱的、需要人保护的Omega。 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一个Omega会给人带来强大的安全感和信服感,就像没有一个人会真正相信一个来自斯莱特林的救世主,能完全的站在纯血论的反面,打败伏地魔,带来麻瓜巫师的新光明。 哈利猛地站起身,一旁的格兰芬多们都看着他,用那样熟悉的、打量而警惕的眼神,看着这个数年如一日坐在格兰芬多长桌与他们共进午餐、格格不入的斯莱特林。 他顾不上身后罗恩和赫敏的呼唤,大跨步离开了礼堂,黑色袍角翻滚着,上面银绿的校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哪怕是一个Beta也好,哪怕像罗恩和赫敏一样,分化成一个Beta也好,也比分化成注定身娇体弱,只能依附Alpha、沦为生育工具的Omega好。 愤怒和不甘就像一团黑色的火焰,灼烧在他的心头,烧得他四肢百骸都是guntang的怒意,烧得仿佛血管里的血都在沸腾着、颤抖着,流淌过他的掌心,一片惊人的热意。 他停在斯莱特林地窖的入口,拳头攥紧了,狠狠打在石壁上,血从指缝流淌下来,guntang而鲜活。 或许更多的不甘来自于与他作对了六年的德拉科·马尔福,那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少爷,竟然分化成了一个Alpha。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身形纤细清瘦、精致娇气到一直让他觉得女气的马尔福,居然分化成了一个Alpha?! 他大口喘息着,将肺泡撑得满涨,几乎是让胸口感到一阵锐痛才结束这一场自虐般的喘气,看着自己流淌着血液的手,甩了甩,忽然就冷笑出声。 瞧啊,多么可笑的无能狂怒。 仿佛一个彻头彻尾的、鲁莽狂放的格兰芬多。 可他又偏偏不是一个格兰芬多。 “嘶嘶嘶嘶嘶——(哈利,你又难过了?)”一阵沙哑而阴冷的低语声隔着衣料从哈利袍袖里传来,银白相间的尾巴从他手腕处一闪而过。 “嘶嘶嘶嘶——(快回去,别被人发现。)”哈利卷起舌尖,灵巧吐出一阵同样沙哑阴冷的声音。 袖子里很快没了动静,冰冷粘腻的触感透过鳞片隔着肌肤传来,那是毒蛇无声一圈圈缠绕在他手臂上的感觉。 石壁的门突然被打开,潘西一出门就被满脸阴沉手上还沾着血伫立在斯莱特林入口的波特吓了一跳,黑发姑娘卷了卷自己的俏皮短发,好心提醒,“波特,趁现在人还少,你该把你的东西搬出去了。” 是了,他现在是个Omega了,不能再和原来的室友住在一起了,他得搬到专门的男Omega寝,听说高尔那个大傻个儿也被分化成了Omega,或许他以后在新宿舍的生活又少不了与马尔福小团体的打架。 他朝潘西一点头,低声道了声谢,闷着头就准备往里走。 潘西指尖缠绕着柔顺的黑发,瞧着绿眼睛的斯莱特林,心里突然就泛起一阵同情。她知道她不该多事,身为德拉科的青梅竹马,她原本该讨厌波特的。 讨厌这个莫名其妙被分到斯莱特林、给斯莱特林扣了无数分,却又如同是斯莱特林的隐形人一样的救世主。 只是......潘西想起昨天晚上斯莱特林休息室里,当他们谈论起波特被分化成了一个Omega时,那些Alpha们不怀好意大笑着、用各种下流的荤段子调侃起Omega救世主该如何引诱神秘人,或是把屁股卖给格兰芬多的时候,原本翘着二郎腿痞笑着和他们一起嘲讽着波特的德拉科,突然就翻了脸,一脚踢翻桌子满脸不耐烦的说,“少说这种只有肮脏的泥巴种才会说的下流话,别把纯血贵族该有的矜持身份丢到脚下,那是韦斯莱家的黄鼠狼才会做的事!”然后怒气冲冲走了。 大少爷突如其来的火气吓了周围的人一跳,都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唯有同样身为Alpha的潘西和因为是Beta而毫无顾忌加入他们话题的布雷斯对视一眼,从彼此的脸上看到毫不意外的表情。 她看了看周围,石阶旁还没什么人,还是张口叫住了哈利,“等等。” 哈利踩着下楼梯的脚步一顿,扭过头看向潘西,“有事?” 声音不冷不淡,只是恰到好处的礼貌。 就像他对任何一个除了马尔福和他的两个大个子跟班之外的斯莱特林那样。 “没什么,只是多嘴一句,这里,是斯莱特林......”潘西意味深长的说完,就拍了拍小裙子转过头自顾自走了出去,仿佛她方才只是随口一句无意义的话。 这里,是斯莱特林...... 哈利思衬了片刻,就明白了她的话。 一个被分化成Omega的救世主,在斯莱特林的地窖里,就如同是被扒光了衣服被丢到狼窝里的女人,每一寸肥美细嫩的皮rou都无辜又魅惑得引诱着垂涎欲滴的饿狼。无数想要向伏地魔效忠的食死徒后代们,恐怕早已在暗处对他虎视眈眈,迫不及待想要标记自己,好及时控制住他,将他上交给伏地魔了。 他眯了眯眼,最后看了一眼被缓缓合拢的石门挡住身影的潘西,轻轻动了动唇。 “多谢。” 他顺着石阶回到了斯莱特林休息室,壁炉的沙发旁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其中就包括没在礼堂出现的马尔福,旁边还坐着正拿马尔福魔药笔记摘抄的扎比尼。 哈利一抬眸,冷漠平淡的绿眸就对视上一双在看到他时突然亮起来的灰眸,那是一种奇异的光芒,或许是厌恶、嘲讽、轻蔑、冷漠,也或许是夹杂着一些他也不确定的......更复杂的东西。 “扎比尼,你闻到了什么味儿吗?一股子难闻的、劣等如烧焦煤渣的味儿。”那张精致又冷漠的脸带上了让哈利熟悉无比的笑,扯着嘴角皮笑rou不笑的上扬,极尽嘲弄与轻蔑,就仿佛马尔福家的假笑生来就是为了给人找怒火和不自在的。 扎比尼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扫了一眼站在原地垂眸看不清神色的救世主,又看向交叠双腿懒懒散散靠在椅背上的马尔福大少爷,实在没空陪他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什么味也没有,羊皮纸味和墨水味我倒是闻到了,还有你说的确定不是壁炉里的柴火味儿?” “哦,我都差点忘了,你可是个Beta,怎么会闻到劣质Omega如同空气污染一样的垃圾气息呢。” 翠绿色的眼睛燃烧着冰冷的怒意看向德拉科,金发苍白的斯莱特林下巴微扬,细细长长的眉眼眯了起来,眼尾被壁炉里的火光细细描摹,微微挑起一个向上弧度,落在哈利眼里,突然就觉得那微挑的弧度一路延伸出去,不轻不重的挑进了心底,微痒而泛起涟漪。 即使他的薄唇贝齿间吐露的是恶毒而不怀好意的言语,即使他的表情依旧带着让人厌烦的高高在上。 奇异般的,哈利不断翻滚出的厌恶与怒气如烈油般浇入微泛涟漪的心湖,在水面炸开出蒸腾的热气与刺拉拉的声音,理智与感性一如guntang的油与清冷的水焦灼着、碰撞着,升腾出一股怪异而扭曲的快感。 “马尔福,你是想打架吗?”哈利握着拳上前一步,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如毒蛇身上鳞片的闪光,透过那双翠绿眼睛折射出来,冰冷而华丽。 啊,他几乎是要肯定了方才那股诡异的感受了,在当他看到金发的斯莱特林轻佻的吹了一声口哨,从沙发上吊儿郎当的站起来、又大摇大摆甩着斯莱特林的长袍走到他眼前时,他的目光落在了Alpha纤长细腻的脖颈和白皙的耳廓上一个微微的突起上时,眼眸动了动。 太脆弱了,这个Alpha实在是太脆弱了,脆弱而精致,养尊处优与锦衣玉食的生活滋养出他清瘦单薄的身形,老派贵族的讲究与斯莱特林的优雅造就他清冷禁欲的气质,哈利几乎能想象出那是一身怎样细白滑嫩的皮rou,被黑色宽大又在边角用银线绣着细密繁复家纹的校服严严实实包裹着,只露出白嫩的一段脖颈和细细的手腕。 似乎,只要他一抬手,宽大的手掌就能握住眼前这个所谓Alpha的脖颈,死死掐住,看着空气从他的胸腔里一点点抽离,潮红如晕染开的颜料般一点点泛上他白皙的肌肤,最后在他上挑的眼尾处,与他被呛出的泪花一起,变成一抹化不开的水红。 “和一个Omega打架?哦,那我一定会被人指责毫无绅士风度的。”德拉科一挑眉毛,双臂抱胸,吹了吹额前刘海,笑得恶劣又张扬,“或许我们伟大的救世主在和黑魔王打仗的时候也能得到这样的礼待,哦,毕竟黑魔王也得尊重一个Omega不是......” “你这个混蛋!”哈利的拳头裹挟着一阵风砸向那张得意洋洋的脸,随着沙发的倒塌与扎比尼无奈的一声哀嚎,两个斯莱特林已经翻滚到地上扭打起来,拳头撞击皮rou的闷响与低声愤怒的咒骂一如既往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响起,黑皮的斯莱特林翻了个白眼儿,连拉架都懒得拉。 反正他俩从一年级就打到现在,连下手多轻多重都有分寸,这么多年上千次打架,从来都没把对方打成过重伤,下拳都知道避开要害。 顶多就是专挑皮rou薄骨头疼和脸上下手,让对方脸上挂个彩。 哦,扎比尼在心里不咸不淡的提醒自己,自从几年前斯内普教授开始为他们两个打架给斯莱特林扣分,现在他们都知道不招呼脸了。 多么感人肺腑。 萨拉查在上,邓布利多真该给他们颁一个感动霍格沃兹最佳死对头奖。 他抱着自己的作业本,顺手抄走德拉科的笔记,看了一眼被波特用膝盖抵着趴在地上揪着头发动弹不得的马尔福少爷,啧啧了两声。 毫无还手之力的Alpha和强壮堪比巨怪的Omega,这戏还有得看。 德拉科被哈利铁一般坚硬的膝盖抵在脊骨上,生疼得让他喘不过气,他倒吸一口凉气,“放开我,波特!你要压断我的脊梁了!” 哈利几乎是狰狞着扯出一个笑,膝盖又加重了几分力气,“是么?Alpha不是都是强大勇猛的吗?怎么连我这个Omega都能压得你起不来?” 德拉科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眼里几乎是要喷出火来,艰难别过头蹬着哈利。 哈利缓缓移动掌心,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的后颈上,眼底闪烁着冰冷而奇异的光。 德拉科在与那双诡异而明亮的绿眼睛对视上后,嘴唇下意识一颤,他有些恼羞成怒得掩饰下方才的恐惧,艰难伸了伸脖子,“你要干什么?!波特,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打伤我,院长绝对会把你赶出斯莱特林,邓布利多那个老蜜蜂也保不了你!” 身下的Alpha下意识流露出的恐惧、怯懦与脆弱,如同是撬开这个被严严实实包裹的禁欲躯壳的一条裂缝,让哈利下意识眯起眼,毒蛇一般盯着他在苍白肌肤衬托下委屈泛红的眼尾、脉络清晰的静脉管和因为下意识躲避而突起的脖筋和锁骨。 掐住他,控制他,征服他,支配他。 如同疯长的黑色藤蔓,开出诡异的欲望之花,一点点覆盖住他的心间,密不透风,遮天蔽日。 下意识的,他用指尖沾了一点手背上的血,伸向那个爬在身下暴露出耳后粉嫩腺体的Alpha。 嫣红血珠落在粉白的腺体上,呈现出一种糜丽又瑰奇的光景,很快的,腺体上娇嫩的肌肤就仿佛一朵濒临糜烂的玫瑰,舔舐甘露一般将那滴血珠融了进去。从敏感的腺体上传来的触觉让金发的斯莱特林浑身哆嗦一下,他瞪大了眼,对波特方才的举动难以置信。 一股与青苹果相似的酸涩味忽然蔓延开来,哈利鼻尖轻嗅,很快意识到那并不是青苹果味的信息素。 它要更苦、更涩,还带着草木独有的浓郁芬芳,哈利认出,那是类似于女贞树的枝叶被掰折后散发的味道。 辛辣而焦苦的柏树余烬气味似乎还残留着燃烧后的炙热,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潮铺天盖地舒展开,瞬间充斥着整片区域,那些浓烈而guntang的气息,瞬间充斥进德拉科的整个胸腔,他几乎是瞪大了眼尖叫出声,“收好你的信息素,波特!” 哈利从尖锐的叫喊声收回思绪,瞬间站起身,用警惕的目光看着狼狈起身的金发斯莱特林,以及...... 以及因为午餐结束而从石门涌入的人群。 贪婪、惊疑、欲望、嘲讽、鄙夷......一双又一双盛着不同情绪的眼睛盯着他,就像多年以前,他坐在高高的礼台上,被分院帽宣判进入斯莱特林时无数闪烁的眼睛盯着他时一样。 这些正值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大多是刚刚分化的巫师,还没有学会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腺体,被哈利浓烈的信息素一勾,空气中各种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就开始弥漫,在通风极差的地窖里彼此冲撞着,呛得不少人都开始咳嗽。 哈利扫视一眼周围,收回了自己的信息素,然后顶着那些打量探究的眼神,没有再看那个金发混蛋,径直走向自己的宿舍。 在路过几想要开口嘲笑他的Alpha时,哈利忽然猛地抬眸,翠绿色的眼神凌厉而冰冷,让几个斯莱特林突然有一种被蓄势待发露出獠牙的毒蛇盯上的感觉,竟然不自觉的流露出恐惧,无声让出了道路。 金发的斯莱特林捂着自己耳后的腺体,脸色发白,嘴唇颤抖着看向远去的救世主。 那滴散发着焚烧过后松柏木气味的血液,怎么会将波特身上的味道融进他的腺体里?! 02 熄灯过后的霍格沃兹城堡笼罩在一片昏暗而沉寂的夜色里,仿佛匍匐在大地上休憩的眠龙,在无边的黑暗中沉默得等待着什么。 或许对于任何一个除格兰芬多之外的学生来说,夜游并非一件值得付出精力和代价去实行的事情,即使它一直以来都被霍格沃兹的学生们列入在霍格沃兹必做的一百件事情清单上。 但对于斯莱特林的救世主而言,夜游早已成为他在霍格沃兹校园生活的一部分,从他在一年级的圣诞节收到他父亲的隐形衣开始。 夜晚的霍格沃兹承载了太多关于哈利的回忆,或是那些不为人知的、只能隐藏在黑暗里的情绪。 当哈利刚被分入斯莱特林时,那些来自纯血巫师——或是准确的说,是来自德拉科·马尔福的排挤,就已经成为常态。这个因为救世主在分院仪式之前拒绝了他伸出的友谊之手而一直耿耿于怀的金发混蛋,在与哈利成为室友后,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挂着假笑嘲讽他与黄鼠狼交好又怎样,还不是来了斯莱特林。 当哈利忍无可忍与他在宿舍里大打出手之后,闻风而来的斯内普冷笑着毫不客气的在开学的第一天就罚了他一个星期的禁闭,外加将他与似乎永远不能友好相处的马尔福调开,把他丢到那些混血巫师多的宿舍里去。 坦白说,即使他搬到新的寝室后,再也没有与人发生过冲突,可他依旧讨厌这里。 讨厌这个潮湿阴冷、终年不见阳光、触目所及都是银绿的斯莱特林。 他与任何一个室友的关系都没有超出必要的日常对话之外,即使他知道,大多数的斯莱特林们在对待同学都是这样冷淡。 有时他甚至会感到嫉妒,嫉妒马尔福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又一群以他马首是瞻的跟班,即使那些人大多只是看中他的家世背景。 但总的来说,马尔福还是有潘西和扎比尼、以及西奥多这几个与他身份地位相当又能谈得来的朋友,不是么? 唯一能给他温暖的,也只有赫敏和罗恩这两个格兰芬多的好友,可他们并不能总是时时在一起,他身上绣着银蛇院徽的斯莱特林校袍,注定了他永远不可能真正融入格兰芬多的世界里,哪怕是他厚着脸皮坐在格兰芬多的餐桌上吃饭,就已经收获了无数异样的目光。 即使这么多年下来,大家早已见怪不怪,可那些看不见的隔阂,却并不会因为人们故意视而不见消失。 于是很快的,他就学会了夜游。感谢斯莱特林的界限意识与不多管闲事的传统,即使六年下来他夜晚老老实实待在宿舍里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的室友们也从来没有多说多问什么,更没有向院长报告过。 当然,虽然他更倾向于,他的室友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他会在熄灯后围好幔帐下床离开。 在没有隐形衣和活点地图的时候,他依靠他的一位特别的好友替他避开在城堡里四处巡逻的费尔奇,一条患有罕见白化症的银环蛇,全身银白交错,漂亮得就像一条银色绸带。 那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在11岁那年,哈利在动物园发现自己能听得懂蛇语后,某天放学后从路边捡来的一条奄奄一息的小蛇。 哈利为她起名美杜莎,因为那时的哈利,只知道这么一个与蛇有关的名字,还是从达力不要的一本《古希腊神话》里学到的。 在那些冒险还没有开始的日子里,美杜莎总会嘶嘶吐着蛇信子为他探路侦查,带领着11岁的哈利波特走在阴森宽阔的古堡。或许是蛇总喜欢阴暗背光的地方,美杜莎指引的路往往很黑,哈利却很喜欢,行走在那样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黑暗中,就好像能隔绝那些异样的眼光,黑夜就像是温暖而安心的母体,将他搂入怀抱。 后来,他拥有了隐形衣,开始与自己的两个格兰芬多好友一次次在古堡进行那些惊险又刺激的冒险,那两个格兰芬多是如此的闪耀又温暖,将他拉扯进闪闪发光的烛火下,与他一起大笑着、惊恐着、鼓舞着,那会在恍惚间让他觉得,黑夜变得让人难以忍受。 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美杜莎的帮助就能披着隐形衣轻车熟路走到图书馆,杖尖冒着恰到好处的光芒为他照亮禁书区的路,他在那些成排黝黑、大小各异、沾着不明血迹的禁书中间搜寻着。 “哈利,你在找什么?”小姑娘用蛇尾松松勾住哈利手腕,冷冰冰的蛇头从哈利的衣领处冒出来,呆呆傻傻的探头探脑。 被世界上毒性最强的毒蛇之一贴着脖子滑来滑去的哈利毫无恐惧之意,轻笑一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我在找如何切除腺体的书。” “切除腺体?你不想做……Omega吗?”小姑娘艰难的发出那个复杂的单词,蛇头顺着哈利的脖颈绕了个圈,歪了歪脖子,看向哈利拿下的一本书,“那会伤害你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我也不知道。”哈利翻开一本古老的巫师解刨手札,华丽流畅的古英文体映入眼帘,“但不论如何,我都不会甘心做一个注定会被Alpha标记的Omega,美杜莎。我宁愿我永远切除我的腺体,抛弃我的性别,也不会受制于人。” “可是哈利……”小姑娘用她那颗不太聪明的脑子想了想,“算啦算啦,哈利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啦!” 漂亮的银色小姑娘亲昵用头蹭了蹭哈利下颔,引得哈利一阵轻笑,“别闹,很痒。不过,你刚刚想说什么呢?” “唔,我是想说,哈利,即使你不切除腺体,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控制你啦!”思维简单的小蛇不假思索说道,语气上扬带着点小小的骄傲和快活,“哈利很厉害啊,连千年的大蛇都能杀死,又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腺体控制住呢?!我是觉得,任何人都没办法让哈利屈服,哈利就是哈利,是只属于自己的哈利!” 哈利微怔,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陷入了沉思。 是啊,他到底是在做什么。抛弃自己的身体构造,就真的是一种抗争吗……? 反倒像是一种不战而降,一种屈服。 对那些不怀好意和对自己的屈服。 哈利忽然就想到,这些天为了开导自己,赫敏在自己耳边反复念叨起的那些平权抗争史。 在麻瓜的世界里,那些由男女的性别所引起的种种冲突、对抗、游行和解放。 在现代的麻瓜社会,跨性别者已经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即使哈利生活在基督教聚集的女贞路,也曾见过那么一两个做了性别手术的人。可那些人之所以改变自己的性别,并不是因为对抗歧视,而是为了…… 为了取悦自己。 他似乎从未见过有哪个女性,是为了躲避性别歧视而去改变自己的性别的,那些麻瓜教科书上近百年的女性抗争史中,也不曾有哪条宣言提倡女性主动放弃自己的性别,从而解决性别歧视问题。 那样就好像真的承认性别会给自己带来弱势一样。 就好像真的承认,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性别,是罪恶的一样。 “美杜莎,你说,巫师分化成ABO,究竟是梅林的恩赐,还是拥有魔法的惩罚呢?”哈利随口这么一问,却并不指望心智如儿童般的小姑娘能答出什么,只是找个借口,问问自己而已。 “哦,你们人类的世界太复杂了,我不懂这些。在我看来,你们巫师和麻瓜没什么区别,什么性别也好,有没有魔法也好,不都是上天的恩赐?我的毒牙也是上天的恩赐,虽然你们人类总说我们蛇拥有毒牙能毒死人是邪恶的,甚至总想把我们的毒牙拔掉。可这就是上天送给我的呀,我凭什么要因为你们不喜欢拔掉我的毒牙?” 哈利啪的一声合上书,翠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夜里闪闪发光,就像一团燃烧的火。 “是哪个小兔崽子在夜游!?出来,快让我抓到你,把你关到禁闭室去,用脚链把你倒挂在天花板上!哦,我亲爱的洛里斯夫人,快闻闻,把那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找出来。” 费尔奇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附近,哈利匆忙间准备将书塞回书架上,却一不小心挤掉另一本书,费尔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急得一头汗,却怎么也塞不回另一本书。 “哈利,你该走了,费尔奇再走两个转角就能看到你了。”小姑娘吐着蛇信子嗅着空中的气味,嘶嘶提醒。 无奈之下,哈利只好把那本书抱在怀里,兜上隐形衣匆匆离开。 爬回斯莱特林床帐的哈利挥手施了一个混淆咒,又在杖尖使出一个荧光闪烁,随手翻开这本来不及被他放回去的古书,准备看一眼就睡觉,却在翻开后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