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价值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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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青霜城难得的繁华了起来，路上行人愈发多了起来，别的城邦族人竟然也会牵着行货车来这里做起了生意。 这是以往全然不会有的情况。 但也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都是因为风玉楼的天魅体，待那位美人一旦拍卖出所属，青霜城就会立刻恢复成以往的清冷苦寒，聪明的寒族人纷纷趁着这个机会，抓紧时间谋取多一些的财物，顺便在闲暇下来时，在心中多谢一句那位降生在寒族的媚体美人。 正被众人感恩着的美人本尊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离夜晚越近，她的房间进出来往的奴仆便越多，都是她的好“爹爹”封亭派遣来的。 今晚是乔青竹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出场，更是个定价的好时机，封亭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衣裳试了一套又一套，贫苦寒族人见都没见过，却是她脱下来不要的裙子，不知不觉间都堆成了小山高，就连炎族的褂袄纱裙，金族的玄袍，黄族的宽褂，这些外族的衣物都逐一试过，每试一套，便有相应的梳娘匆忙拿出一套映衬的头面来比对一番。 乔青竹被他们摆弄的直打哈欠，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像个被装扮的娃娃或者圣诞树，周围所有人忙忙碌碌，偶尔控制不住音量，声音传到了外面，便又有讨论声从门板另一侧传递进来。 有现代顶流女明星内味了。 直至拍卖会临近的半个时辰之前，一群奴仆女妇才终于将这位百年一遇的媚体美人妆裹了出来—— “去。”来负责盯着的任mama随意点了一个小丫头：“去和楼主说，封姑娘这边都妥当了。” 随后，她的视线重新落在乔青竹身上，眼眸中的欢喜怎么都遮挡不住—— 这样的美人，值得这般盛大的拍卖会，莫说那些血充头上便硬的男人，就是她这个在风玉楼做了大半辈子，不知经手了多少姑娘的女人，都想将她压在身下，好生疼爱。 始终垂着眸子，百无聊赖的乔青竹，也终缓慢地抬起蓬散的长睫，看向镜中的自己。 风玉楼，青霜城中唯一的一抹春色。 重帘叠帐之间，服装各异的氏族于厅中坐得满满当当，目的不言而喻。 谁不想品尝真正的天魅体是什么滋味？ 台上舞姬的舞姿再诱人，歌声再清软，他们皆都顾及不到，只紧紧盯着舞台旁边那鲜花簇拥的小径，大多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并没有参与一竞的机会，只想在此时一饱眼福。 乔青竹出场时，脚步微微一顿，下一刻，她神色如常，一步一步迈过封亭特意为她布置出的上台小径，珠帘重重之后，美人落座，即便是那张若隐若现，并无法看真切的面容，也足够引得众人纷纷低语。 “风玉楼好大的手笔，我还是第一次在青霜城见到鲜花……！” “这美人足够拍出天价，封老板可不做赔本买卖。” “你瞧见了吗！唉，看不清啊！” “我，我……”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珠帘之后，乔青竹漠然垂眸。 封亭是懂营销的，天魅体太媚则会太俗，美人太露则会过庸，他将一切都拿捏地恰好，半遮半掩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他手中的美人之美极，却又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系统赛博老头背手：【宿主，这里头没几个好人呐！】 ……收起你的天津腔！出戏了！ 乔青竹做了个深呼吸：“好人谁上这来？不过不用担心，有一个人肯定会买下我的。” 系统：【咱们明明才刚被他折腾死过一次……】 乔青竹笑了，对她们来说是刚刚，可对那个人来说，已经是一百年的岁月了。 一百年对于这个人而言，太长也太短，足够他一日一日的回忆，却又来不及想通什么。 彼时，封亭已经走至台前，亲自主持起这场拍卖仪式，正是厅内寂静中，美人一点笑息从帘帐后轻飘飘地传了出来，几乎全部男子都下意识地一窒，心尖痒痒，视线恨不得黏在上面。 封亭扫视一眼，心中不屑暗笑，又抬手一指方才出嫁的贵族男子：“一万金币。” 这个价格足够扫下三分之二的竞争者，一时之间举手者了了，却也不乏有人继续举价与他竞争。 “一万五。” 一抬五千，封亭直接以抬起手的顺序为标，价格一次一次上涨。 “两万——” “两万五！” “三万……” 一个貌美鲛奴最高售价也不过十三金币，封亭悉心将她养到十六岁，投入从不吝啬，可算在一起也不到五千金币。 随着价格渐渐提升，一个一个的竞拍者退场，只剩那位贵族同另一陌生男子二人竞争，叫价却很快上了十万。 众人小声讨论，在厅内寻找那位至今还未退场的竞拍人。 男子独自坐在角落中，衣着华贵，纹路繁复，却看不出是哪家氏族，脸上则严严实实遮着黑金面具，更看不清容貌，唯有一身极致压抑的气势，惹得众人都只扫他一眼，便不愿再看。 十万，二十万，三十万！ 乔青竹毫不担心的坐在后面，她知道，他不会输。 “四十五万！还是否有人出价？”就算是老狐狸如封亭，都克制不住骨子里的颤抖，大声叫过三次价格后，这场胶着的拍卖会终于落幕。 百年一显的天魅体美人在青霜城拍出了四十五万的天价！ 几乎所有人都因此咋舌。 这般身体的美人，说好听些是珍宝，说难听点便是拿来上床的宠物，或者他们也可以做到很多事，可只要这个身体特质还挂在他们身上，他们的价值就只有如此。 居然会有人出四十五万金币的高价，买一个上床的宠物吗……？！ 《武神》这本小说有自己的物价体系，四十五万的金币足够一个城邦军队一段时间的军耗了，说一句价值连城全然没有问题。 就连封亭，在停下来的这一瞬间，都有些不可置信。 可紧接着，四十五万枚金币，便被一群奴仆浩浩荡荡用箱子抬到了他的面前。 发达了……发达了！谁能想到，他是用一袋小米换来的这四十五万金币的呢？！ 封亭紧紧关好房门，少顷，终于放声大笑了出来。 乔青竹的新“主人”，也在任mama的牵引之下，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闺房中。 乔青竹自然不会和其他风尘女子住在楼中，封亭特意在后院给她辟了一个庭院，在寒族这恶劣的环境中，封亭确实从衣食住行全方面，都争取给了她最好的。 即便是天寒地冻的地方，乔青竹的庭院也巧妙地用假石，和寒族特有的花草做出了雅致的摆设，男子一路走过，视线不着痕迹地四扫，直至进入房间中，他步足才顿了一顿。 “小女封乔。” 乔青竹背门而坐，梳妆台上的铜镜中倒映出了后面的人影，她拆下发间的长簪，轻轻放在桌上，翩然起身，走至他面前，俯首行了一礼。 “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说罢，她始终等不到男子的回应，面带疑惑，微微抬眸看去，即便是自幼被封亭好好教养，奈何天生如此，她眼中的媚色如何都挡不住，并着如月般的清贵气质，矛盾又美艳。 可就是这一瞬间，君沉的心沉到了最底。 不是她。 他白日时见到开窗的女子，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连小痣的位置都相同，心脏蓦然之间迅速跳动，是他自己都不懂的感觉疯狂滋生。 天魅体罢了，他势在必得。 君沉不懂自己这一日之中心脏为何跳动如此激烈，但他大概知道，此时此刻，为何心跳突然恢复了正常，整个人都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 乔青竹从来不会这样看人。 她单纯，天真，永远对世间的一切怀着善念，她即便是由低处看向你时，也是会直接抬起头来，眼神一瞬不移的，仿佛可以看到你的眼底。 封乔不是。 即便她受到过教养，但她到底是风玉楼的封亭养大的，一些东西早已经潜移默化，她根本不会那般坦率地抬头，只会压着下颏，只有眼眸抬起，无辜又柔弱，足够令寻常男子升起极大的怜惜之心。 可君沉不是寻常男子。 他看着封乔因久久得不到他的回应，又轻轻咬了一下下唇，笑容中有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讨好，正要说什么时，袍袖一甩，走到了房中。 封乔孤零零地呆在原地，还保持着行礼的动作，可怜的厉害。 良久，她像是才重新调整好心思，缓缓起身，看君沉坐在了茶桌后，便熟练地跪坐在对面的蒲团上，为君沉烹茶。 乔青竹不会烹茶，她对茶一无所知，鲛人也不喜欢茶，君沉在她的医馆中从没找到过茶叶的踪迹。不过，她也买过一个差不多的茶桌，却是拿来在医馆里一摆，让来看病的病患坐下来歇脚的。 可偏偏，此时，同乔青竹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却又完全不一样地在此，给他煮茶。 君沉隔着黑金面具看着看着，莫名其妙地突然问道：“你会医术吗？” 封乔用镊子夹茶叶的动作一顿，优雅地放下，才盈盈应到：“不会，医书看过少些，但碍于无人教导，所以小女不通此术。” 君沉听得出来，她在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机会，无论他是喜欢还是讨厌此道，都可以很好地将这句话接下去。 可他只是沉默。 没有得到回应，封乔也不急躁，她手腕细窄，有着极为漂亮的肌肤和腕骨的轮廓，行云流水之间，一杯清茶奉去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面前，她收手，宽袖适时垂下，遮住了她的腕子。 君沉垂在桌面下的手微微一蜷，一片光华落下，他手中出现了一枚玉镯。 “这个，送你。” 封乔惊讶地眼睫微微一动，恭敬地双手接过，上好的玉石散发着温柔的光芒，在玉脂一般白嫩的指尖轻轻流转，一时竟也分辨不清，哪个才是价值连城。 “送，送给我……？”封乔声音生来含媚，没有乔青竹那么清软，只仿佛每一个字音都生着一个小勾子，勾的人心痒。 君沉没有说话，只是稍一颔首。 封乔面上有些隐晦的欣喜，她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玉镯，动作蓦地一顿，只是看着镯子内壁：“这是？什么？” 君沉垂眸喝茶，视线都不曾动一下：“炎族文字，用来祝福钟情之人的经文” 钟情之人…… 一无所知的封乔顿时小脸通红，她羞赧地垂首，捏着玉镯的手指有了几分力气，原本嫩粉色的指尖都变得泛白。 “是因此，才……”她不愿自己的话太过冒昧，却又完全无法阻挡眼前这威严男子的吸引，即便是仔细思量，但话语中的娇羞也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意：“才送给我的吗？” 即便他带着面具，却身形高大，身上自有一股无法拒绝的威严气势，封乔自然清楚自己的价值在哪里，她只有依靠着这个男人，才不会在年老色衰时，堕入地狱一般的欲望深渊中。 君沉在面具之后的眼睛蓦地抬起，看她片刻，突然笑了。 “对，送你的，这样好看的手腕，不要空着。” 系统看着那个和歧玉送给宿主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镯子，大惊失统：【他想干嘛？！】 乔青竹一挥手：“憋说话，我开始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