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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借沉香给她的那件,一是自己穿过的衣服怎么好意思再给王逸之船,二是反正这是她第一次做的衣服,晚上穿穿也没谁能看得出来,她就给王逸之了,想看看自己到底做工怎么样,没想到王逸之很不客气,就直接穿着这件跑走了,再也没有给她换的机会。王逸之骗她的?不是,应该说是沉香骗她的,但是沉香为什么骗她?思来想去,谢苓觉得王逸之不跟道观里别的道士借,却跟她一个姑娘借,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不过当时王逸之说他不想麻烦别的道士,看谢苓这儿有没有建康带来的旧衣,想来王逸之也是一个穿不惯粗布衣裳的主,谢苓便给了。“这是谢姑娘做的衣服,好心借来的,至于为什么和我那件很像,我也是不知道了,怕是缘分吧。”谢苓也不好承认自己穿了王逸之的衣服堂而皇之的假扮公子哥了一天,于是低着头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答应。谢荣知道两人之间肯定是有故事,于是有些吃飞醋的打趣道:“喔,我家meimei都会做衣服了哈?看来是准备好了。唉,meimei长大了……”“准备好了什么啊?你别胡说。”谢苓知道谢荣要说一些什么,连忙把手边的还带着草的泥土块掷了过去。“准备好给你亲爱的哥哥做一件寒衣了。”谢荣看穿了谢苓的惯常动作,边说边轻轻一躲,泥土块就向谢荣身后的王逸之奔了过去。谢苓失声叫道:“小心!”王逸之是个反应快的,侧身避开后,右手一伸,一收。等到众人回神的时候,大手一摊,就把石块扔进了前面的土地里。“厉害……”谢苓有些呆愣,不由赞叹道。裴修朱唇微动,轻吐四个字:“后来之秀。”“没有裴大哥这样的榜样在,哪里来的后辈这般的奋发?”王逸之笑道。谢荣莫名打了个寒颤,听不下去两个互相吹捧,不由指着王逸之的袖子说道:“你刚才不是拿右手接的吗,怎么又拿左手扔?”谢苓和王逸之听到,不由默默坐得离谢荣远了一点。裴修坐在一边,将烤好的芋片塞进了嘴里,满眼的笑意。然后默默吞了一口茶,毕竟他已经很久不喝酒了。谢荣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实话,被孤立了。他看向了谢苓,又看向了王逸之,最后气鼓鼓的吃了起来。“谢公子,莫急莫急。”然而裴修的建议似乎提晚了,因为下一刻,谢荣就奔了出去,似乎去找什么东西了。裴修侧耳倾听,许久之后方回身看着谢苓说道:“可能明天要求找道长看看是什么情况了。”“什么?”谢苓一头雾水,不知道裴修在说什么。王逸之慢慢地挪了过来,对谢苓说道:“你别听了,听不出来的。”“喔……”“裴大哥这手艺是真不错。”王逸之知道谢荣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于是坐近了些。裴修没说话,只笑了一下。王逸之吃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问道:“裴大哥还会回建康吗?”裴修许久没说话,然后看着王逸之说道:“你想让我回吗?”“想。”王逸之点了点头。有种奇怪的氛围在裴修和王逸之之间流动。谢苓在暗中默默观察着,看着裴修在灯火下或明或暗的面庞暗自想着,裴师兄当年的那些事她都是知道的,似乎回去并不是好的选择,为什么王逸之想要裴修回去呢?但是,她总感觉王逸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于是借口去看谢荣怎么样了,先走了。王逸之和裴修正在用眼神互相交流着,便随着谢苓去了,过了一会儿,王逸之才喊道:“隐娘,你别去。”然而,谢苓已经听不到了。山色幽暗,谢苓拿了几根树枝挑了火星就走了,一路摸索着前进。行了六七十步,谢苓低声喊着“大哥”,然而谢荣迟迟没有回应。谢苓刚准备回头让王逸之和裴修一起来找谢荣的时候,突然听到谢荣疲惫的回答:“欸。”“哥,你在哪儿呢?”“别过来。”谢荣的声音突然惊慌了起来。她这个哥哥不会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吧?谢苓刚向上前,突然问到一丝异味,不由后退了几步。谢苓讪讪一笑,不由说道:“哥,明天你去找道长看看吧。”“嗯。”谢荣漫不经心的回道。“欸,大晚上的也不好让裴师兄给你煮药,你今晚就忍一忍吧。”谢荣似乎是想证明自己很强壮一般,提高了声线说道:“没事。你哥年轻力壮的,说不定明天就恢复了。”谢苓知道谢荣一贯是这种犟脾气,知道若是由着他性子到最后折磨的也是他,于是敷衍的答应了几句。夜晚,月早就落下了。谢苓觉得自己站在这儿是好生尴尬,于是脚撤退了一步,说道:“哥,我先走了。”“等下,你别走。不不不,你先站出二十步,我有话跟你说。”谢苓乖乖应了,等谢荣过来。“你,你怎么回事?”谢苓听到谢荣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问道:“什么怎么回事?”谢荣知道谢苓在跟他装傻,于是慢慢的一字一句说道:“为什么二月份的时候,王逸之给我寄的信,是你的笔迹?”二月……是她初见王逸之的那个早上,沉溺于自己悲伤感情的谢苓被王逸之那么温柔的一击,可以说是永世难忘了。但是哥哥的问题是要回答的啊,于是她小声说道:“他……他那时候眼睛失明了。”“啊?眼睛失明了!?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谢苓就把王逸之在海上一个打五个海盗的事情大概跟谢荣说了一遍,听得谢荣是或急或喜,最后急着要去找王逸之问一问情况。这让谢苓很是困惑,刚才她还以为谢荣有什么大事要问她,没想到只是为了一封信。但是见谢荣已经匆匆地要走,谢苓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跟着哥哥的脚印一起回去了。刚走了四五步,谢荣忽然停了下来,回身问道谢苓说:“那为什么是你写,不是将军府其他人呢,还有,那什么辛夷或者沉香呢?”谢苓还没缓过来,连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你吓死我了。为什么不是其他人,是因为他们听不懂他的建康话,为什么沉香或者辛夷,那是因为他们不能完全表达他的意思。”“嗯,”谢荣点了点头,似乎被谢苓这个理由说服了,但是立刻追问道,“那为什么偏偏是你呢?你去找他了,还是他来道观找你?”这事问的谢苓很心虚,于是她提高声音说道:“是我去找他的啊,怎么了?你今天为什么非要为了几个月前的书信一直纠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