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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从白府出发,入了街市,白云暖透过纱窗望出去,但见街市繁华,人烟阜盛。从一旁酒肆中出来一群华冠丽服的仆从,簇拥着一个俊眼修眉,文彩精华的翩翩佳公子。白云暖一凛,忙移了视线。一旁的心砚适才同她一起瞧着纱窗外的景致,这会子,手指着纱窗外,惊愕道:“小姐,奴婢刚才好……好像看见了……”“看见了什么?”白云暖睃了她一眼。心砚恐提到章乃春,她家小姐又要恼她,遂压低了声音道:“看见了不该看见的。”白云暖抿唇一笑。绿萝和红玉忙凑上来看着纱窗外问:“小姐和心砚jiejie都看见什么了?”两个都好奇心十足,兴味盎然的。可是马车已经驶过,早没了章乃春的身影。“心砚都说了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小心你们看见了长针眼。”白云暖吓唬道。两个丫头吓得赶紧缩回了脖子,绿萝指着心砚道:“只有心砚jiejie看见了,心砚jiejie会长针眼么?”“待会儿到了目的地,让美丽的风景洗洗眼,想必就不会长针眼了吧?”白云暖笑意更浓。心砚知道小姐拿自己说笑,一时羞得满面通红。红玉却托着腮帮子,神往道:“也不知老爷会带大家去哪里踏春,这可是老爷第一次带大家去踏春呢!”绿萝道:“听真娘说,老爷之所以要带大家去踏春,是因为担心小姐窝在房里睡出病来。”白云暖一颤,父亲也会关心她么?前世的父亲只把爱给继母的两个孩子。章乃春和家奴立在街边,一边看着一溜的翠幄清油车驶过,一边问四儿道:“四儿,谁家的马车这么张狂,敢挡本少爷的路?”四儿伸了脖子看了半天,摸着头道:“少爷,好像是白家的马车,我看见有个驾车的是白少爷的小厮松塔。”章乃春一听,立时如斗鸡般精神抖擞起来,“四儿,赶紧找辆马车,追上他们!”待白家的马车驶出洛县城门的时候,已从六辆变成了七辆。一路过山过水,过树过花,终于在一片湖水边停住。马车的车帘被撩起,白振轩的笑脸出现在车门口,“阿暖,下车!”几缕春阳落在白振轩俊朗的面容上,白云暖也感染了哥哥的好心情,将手伸给他,由他扶着下了车。等绿萝和红玉下了车,白振轩竟将手伸给心砚,心砚立时愣住了。四目相对,暧/昧不明。白云暖没有瞥见哥哥与丫头之间的缱绻一幕,而是若出笼小鸟一般雀跃着脚步去寻母亲。白姜氏、白玉书和真娘都下了马车,也正朝着白云暖的方向走过来。蓦地白玉书蹙起了眉头,唤道:“秦艽——”秦艽赶紧跑了过来,“老爷!”白玉书指着湖边一溜的马车道:“早上我不是吩咐过马车一律用翠幄么?怎么会多出一辆红帷的?”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马车,果见一溜翠幄清油车的末尾跟着一辆红帷马车。秦艽摸着头道:“老爷,这好像不是咱白家的马车呀!”白云暖也好奇地盯着那辆红帷的马车瞧,一时众人都齐聚过来。只见红帷马车的车帘一挑,章乃春恬着脸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大家齐齐愣住。第三十章父女“嗨!”章乃春一边挥手一边由四儿搀扶着下了马车,众人都蹙起了眉。“好巧啊,白老爷!白夫人!白少爷!白小姐!”章乃春点头哈腰,逐个打招呼,笑容可掬。白云暖心里冷哧,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一场预谋的巧合。定是章乃春先前在街上遇到白家的马车便尾随了来。父亲母亲哥哥并着温鹿鸣都和章乃春见了礼,章乃春热情道:“元宵的时候,白老爷约小侄择日上门,小侄一直未敢前去打扰,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章乃春突然词穷,四儿凑上前道:“有缘何处不相逢,少爷。”章乃春嘿嘿笑着,颇有股恬不知耻的赖皮模样,“对对对,就是这句话,有缘何处不相逢,既然这么巧,不如一起吧,世伯。”章乃春已自来熟般对白玉书改了口,白玉书毕竟是长者,得有宽于待人的气质,便微笑道:“好!”章乃春如闻伦音佛旨,忙命四儿去马车上搬食物。之前他在街市上偶遇白家的马车,遂让跟班兵分三路,一路闪电调来一辆红帷马车让他坐上,一路去打探白家马车上都装着何人何物,得知白家马车上的装备大抵是要去郊外踏春并野炊时,另一路则火速调来各种食材装上了红帷马车。这会子,众人见四儿屁颠屁颠地从车上搬下大袋小袋的食材,惊得目瞪口呆,就连白云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疑心错了章乃春,他或许真的只是和他们赶巧了。“小姐,你说章少爷真的是赶巧和我们遇上么?”心砚在白云暖耳边嘟哝。白云暖耸耸肩不置可否。白振轩因着章乃春和琴官交好的缘故,便让松塔去帮四儿的忙,一时间仆从们来来去去,在湖边草地上搭起了架子,有煮锅,也有烧烤的工具,白姜氏让真娘去指挥奴才们精心准备午餐,自己则站在白玉书身边,向白云暖招手。白云暖遂走了过去。向父亲母亲行了福礼,便困惑地问白玉书:“父亲为什么让秦艽准备了一色的马车?”白玉书和白姜氏互看了一眼,笑道:“因为父亲是追求完美的人哪!”“噗!”白云暖哭笑不得,没想到父亲竟也有这样萌纯的时候。她不禁抬头深深地目注着父亲,问道:“这次郊游是父亲专门替阿暖安排的么?”“莫让你哥哥听见,有道是重男轻女才是传统。”白玉书伸手捏捏女儿小巧的鼻子,笑得像春阳一样灿烂。白云暖在心里冷哧,安排一次春游就标榜自己疼女儿比疼儿子来得深么?要知道强金阁才是标杆,有朝一日,父亲让她也登上了强金阁,那才是真正的一碗水端平。白姜氏见女儿温顺立着,小绵羊一样乖巧地任由白玉书捏鼻子,便掏出手绢一边掩嘴笑着,一边道:“得得得,我还是走开,不妨碍你们父女两个亲昵,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儿子是母亲的小棉袄,我啊,寻我的棉袄去。”说着,向湖边的白振轩走去,边走边回头冲白云暖道:“阿暖,你有父亲疼你,母亲疼你哥哥去喽!阿暖不许吃醋哟!”白云暖看着母亲幽默的样子,不由自主笑了起来,一侧头瞥见父亲也正看着母亲走远的方向愉悦地笑着,她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淡了下去。父亲,你是爱母亲的吧?“阿暖,我们走走,父亲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