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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的,那边又开始讨赏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你吧!”绿萝的玩笑话说得紫藤脸上一阵青红皂白。白云暖瞪了绿萝一眼,绿萝悻悻然住了嘴。白云暖便道:“你要向我讨什么赏?”紫藤想,小姐是个热情心善的,为人大方,定不会小气那园子里的花卉,便大着胆子道:“小姐园子里石台上摆放的那些花朵,可否送几盆给梅香坞?”一语既出,绿萝忙惊叫起来:“我说呢!竟然要来讨花,那花儿金贵得很,倭国出产的,咱们洛县何时见过这样稀奇的花卉?再说,拢共就那么几盆,被你全部讨了去,我们小姐赏玩什么?”白云暖蹙起了眉头,心砚便啐绿萝道:“横竖有小姐做主,你聒噪什么?”绿萝再次悻悻然住了嘴。紫藤则热切地看着白云暖,道:“不然,小姐送一盆给梅香坞也成。”心砚见白云暖迟疑,便对紫藤道:“你一个丫头,没事讨那盆栽做什么?再说,那绣球花是锦绣班的蓉官相公赠与小姐的,礼轻情意重,小姐怎可随意送人?”紫藤见心砚说得有理,便也流露出为难神色。白云暖看了心砚一眼,道:“既是蓉官送我的,我便是花的主人,我自然有权利将它转赠他人,难道你没听说过借花献佛一说吗?”心砚点了点头便也不吭声了。白云暖遂转而向紫藤道:“你同我讨花,可是为着你家少夫人?”紫藤破涕为笑,心想:小姐果真是冰雪聪明的。于是重重点了点头。“既是长嫂喜欢的,当然要选几盆送她,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姑嫂之间有好东西自然要一起分享。”见白云暖如此说,紫藤忙不迭磕头道谢。白云暖又指了指心砚手里的托盘,道:“花是我讨好长嫂的,这衣裳是我赏你的,不要混为一谈,所以你就不要推托了。”于是,紫藤欣然受了那两套新衣裳。白云暖又命心砚去挑了四盆大红大紫的绣球花,让小厮搬到梅香坞去,自己则安心睡了个下午觉。※王丽枫一觉醒来,心情烦闷,问了允姑白振轩下落,道是和温鹿鸣一起在书香堂那边随温诗任上课。她这才慵懒地下了床,唤进丫头伺候梳洗。南湘、宝蝶伺候着她洗漱完毕,便捧了盆子、面巾自去了,房内留下紫藤、允姑伺候王丽枫梳头。紫藤手巧给王丽枫梳了个百花髻,生动舒美盘于头上。允姑一边往那百花髻上插簪子,一边赞道:“还是咱紫藤丫头手巧,梳出来的发髻就跟花儿一样。”王丽枫望着镜中自己落寞的面容,并不欢喜。梳再漂亮的发型,穿再漂亮的衣裳又如何?女为悦己者容,可是白振轩的眼中没有自己。紫藤被允姑夸得高兴,并没在意少夫人面上的失落,她笑道:“发髻像花儿,却到底不是花儿,发髻再漂亮也是给别人欣赏的,花儿却是能让少夫人欣赏的。”说着便挽了王丽枫的手臂向外走去。王丽枫刚走出厢房,目光便被廊下的那几盆绣球花所吸引。那些花朵,茎长而粗,叶子肥厚,花朵成圆形,大红大紫,如火似霞。乍一看,好不热闹。王丽枫不由自主绽开了笑容,问道:“这些是什么花?哪来的?”紫藤引着王丽枫走到花前,道:“这些花原叫八仙花,也叫紫阳花,产自倭国,不过小姐给它们改了名字叫绣球花。”王丽枫蹲身仔细打量这些花朵,只见每一朵大花都由许多小花挨挨挤挤堆叠而成,单看小花不过四片花瓣,毫不出众,可是抟扶成球之后,便显示出一种团结一致的力量美来。“叫绣球花的话倒是形象得很。阿暖真是七窍玲珑,锦绣肝肠的孩子,”王丽枫说着俯头闻了闻绣球花的花瓣,发现并不香,遂道,“可惜了,这么美的花儿,却并无香气。”“美丽与香气不能兼得,就像鱼翅与熊掌要有所取舍一样。”紫藤想了想道。王丽枫摇头,“世上还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花儿,譬如茉莉,清丽脱俗,芳香四溢;譬如牡丹高贵华丽,芬芳无比;譬如兰花清幽雅致,暗香缕缕……想来这绣球花也是花中可怜之辈。”说及此,王丽枫不免以花喻人,联想到自己。自己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所嫁婆家亦是门第儒雅,旁人看着无不羡慕,只道是天赐良配,只有自己才知道其间辛酸。妻子得不到丈夫宠爱,就算这段姻缘再门当户对又如何?终不是两全其美之事。允姑见王丽枫心情忽而低落,便有些怪责紫藤多事。“这些花是怎么到咱园子里头的?”紫藤答允姑道:“去跟二小姐求来的,因为少夫人喜欢的缘故。”“少夫人何曾跟你说过喜欢这花了?要你巴巴的去人家面前丢人现眼?”允姑恼得突然,紫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早上明明听允姑和少夫人谈论起听雨轩的这些绣球花很是羡慕,还抱怨夫人偏心,只将花搬到小姐园子里,没有分几盆到梅香坞来。这会子她好心去小姐那儿求了花来,允姑怎么反倒不领情了?紫藤遂委屈地唤了王丽枫一声:“少夫人,我……”“你什么?”允姑不乐意道:“你只以为你的命是托了听雨轩的福才捡回来的么?你记住了,你的主子是少夫人,不是二小姐,你有那功夫又是做菜又是炒饭的去讨好二小姐,还不如好好伺候少夫人,也不枉从小到大主仆一场。”紫藤被允姑劈头盖脸训斥一顿,心里恼火得不行,暗忖:竟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于是面上便流露了几分叛逆的颜色。允姑见她面色不忿,又继续训斥道:“紫藤,你可记住了,你的主子姓王,不姓白!”紫藤骨子里的逆鳞噌一下竖了起来。“允姑,我原是为着讨少夫人欢心,却得你这般训斥,那我可要同你理论几句了!少夫人既已嫁入白家,就冠了白家的姓,我认少夫人是主子,那我的主子就姓白,不姓王!再者说了,要不是二小姐和章大少爷相救,紫藤早做了鲨鱼肚里的食料,我不感念他们救命之恩,那还能感念谁的?更何况,我兄嫂已将我的卖身契从王家领回去了,我现在是自由之身,我重回少夫人身边伺候少夫人,不是顾念从小到大一处长大的主仆之情,又是顾念什么?同是少夫人身边的奴才,少夫人好歹尊你一声奶娘,你就这般倚老卖老,作威作福的?”紫藤杏眼圆瞪,着实把允姑惊到了。被一个黄毛丫头长篇大论地数落,允姑又气又恼,脸上很是挂不住。她伸手指着紫藤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