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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关在了寝殿中,还不许她去告诉皇上,她也未曾想到,公主居然会为了那傅延年只身赴险。她并不担心自己会受罚,她没有看住公主,自是该受罚,她只担心公主,公主从未离过她,如今,公主只身去那名州府,而扬水已溃堤了,那名州府一定是……公主的身子金贵,如何受得住那些苦?秦玉琛本想处置了这桂花糕,但想着若是有一日青亭回来了,得知他处置了桂花糕,一定不会善了,只吩咐柳非听打了她五十大板。屋外传来一阵闷哼声和板子打在皮rou上的钝声,秦玉琛看着广安宫里的一切,怒从心头生。他就知道,那傅延年不是什么善茬。秦玉琛眯了眯眼,看着寝殿里的那张锦绣山河图的帐子。桂花糕被打完五十大板的时候,青亭正乔装打扮混在一群南下的客商里,想要同他们一同出城,寒风刺骨,胡乱地往脸上拍。为了行事方便,她一出宫便回了京城,找到衣铺,换了男子的打扮,她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因此,只选了寻常的衣衫。单薄的披风仍抵不住刻骨的寒意,冷意从披风钻进脖颈,青亭忍不住拢了拢衣衫。临出城前,青亭回头看了一眼,京城,落满雪的京城,不知她可有再回来的时候。昨晚趁着桂花糕熟睡的时候,她偷偷溜出了广安宫,躲过巡逻的侍卫,偷偷到了冷宫,随后从冷宫的一口枯井出了宫,枯井下有地道,直通宫外的一处乱葬岗,那枯井是她从前在宫里乱逛时发现的,那地方只有她一个人知晓,连桂花糕都不知晓有那样一个地方。身边传来一阵令人作呕的气味,青亭知晓那是客商们身上的味道,她忍不住捂了捂鼻子。出了城后,青亭便同客商们分道扬镳了,因着大雪,南下的客船都停了,因而青亭只有先到常州府再转水路。从京城到常州府要三四天天的路程,青亭便去租了一辆到常州府的马车。青亭靠在马车壁上,这几日她睡得不是很好,只能靠着白日坐马车的间隙补眠,她总是梦见傅延年被水吞没的场景。“吁!”车夫忽然勒住了马。青亭被这一变故惊得没了睡意,她掀开帘子正欲问是何事,却见车夫面露为难地看着她。“老张,何事?”车夫老张一头斑白,因着年纪太大没多少人愿意雇他,青亭见他赶车的本领还算好,便雇了他。老张指着地上的人影,道:“公子,老夫刚才真没看见路上有人,结果一到这,这姑娘……她就从一旁窜出来了。”青亭下车看了一眼,正如老张所说,躺在地上的是一位姑娘。她有两片樱唇似桃花,又弯又细柳叶眉,一身青衣,腰间缀着许多小小的玉环。但这姑娘紧闭着眼,眉头微蹙,青亭摸了摸她的额头,额头十分烫人,想来应是发烧了。青亭抬起了这姑娘的手,她见这姑娘手上许多细茧,便猜测这姑娘是江湖中人。青亭忽然起了旁的心思,她实在很想知晓那双紧闭的眼是怎样的风采。“公子,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把这姑娘丢在这里,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是碰上歹人那就……”老张絮絮叨叨地在青亭耳边道。“老张,你来搭把手,我们一同把她搬到马车里去。”青亭转身对老张道。“是,公子真是好心人。”老张感慨地说道。两人把这姑娘搬到了马车里,因着马车并不大,青亭便让这姑娘枕在自己腿上,又给她拧了帕子,敷在额头上。马车晃晃悠悠,在快要进城的时候,青亭忽然感到脖子上多了一个东西。青亭缓缓睁开眼,却见之前救下的那一个姑娘用簪子抵着她的喉咙。“姑娘便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青亭微微一笑,缓缓道,从这姑娘的眼神里,她知晓这姑娘并不是江湖中那些打着快意恩仇的名头滥杀无辜之辈。水环珮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衣衫完整,见青亭面无愧色,便知晓确是这人救了自己。“请恕环珮无礼。”“环珮,你是水环珮?”青亭别有意味地看着眼前的姑娘,难怪她腰间有那么多玉环。腰间环珮,胜过水中芙蓉。若是她记得不错,阿月曾与她说过:水环珮和月如襟要成亲了。水环珮刚卸下的防备立刻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她冷冷地看着青亭,道:“莫非你也要学那些迂腐之人,骂我不知羞耻?”青亭摇了摇头,这世道对女子多有不公,她自不会再去添一把柴,她缓缓道:“不,在下只是好奇,你和月如襟不是要成亲了吗?”水环珮听见月如襟两字时,脸上一白,水环珮咬着牙道:“关你何事?”人有逆鳞,青亭这才猜到自己怕是触了水环珮的伤心事,她拍了怕水环珮的肩,曼声道:“不知水姑娘要到哪里去?若是顺路的话,在下倒是可以带姑娘一程。”“谁要你带?”水环珮起身便要走,谁知刚站起来身子便一歪,向青亭的怀里倒去。青亭苦涩一笑,这下她倒是美人在怀了,可惜,她不是话本里的浊世佳公子。“水姑娘……”青亭喊了一声,却听水环珮浅浅喊了一声“阿襟”。青亭失笑,她虽是阿衿,却不是水环珮的阿襟,情之一字,倒是困人至深。到了客栈,水环珮方才醒过来。她蹭的一下坐起身子,眼神仍有几分恍惚地看向四周。青亭端了一碗莲子粥到水环珮面前,水环珮怔怔地看了一眼,随即拂开了青亭端来的莲子粥。莲子粥落在地上,青亭看着地上的莲子粥,又看了一眼水环珮,良久,才缓缓道:“我知晓水姑娘脾气不好,但即便是泥人也有三分气性的,且不说我救你在前,若是水姑娘不想喝这莲子粥,大可说一声,何必糟践这莲子粥!”水环珮愣了愣,随即伏在膝上哭了起来。青亭皱了皱眉,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她面前哭,而且,这受了委屈的人,分明是任劳任怨的她,不是吗?“对不住。”水环珮道。青亭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水环珮的肩,僵硬地安慰道:“你别哭了,有泪不轻弹。”水环珮的声音带着哭腔,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青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水环珮也没和她说过,不是吗?她要如何知道?水环珮抬起头,失神地说道:“他逃婚了。”青亭这才明白水环珮为何成了这般模样,她叹了一口气,道:“那你预备如何呢?”水环珮握了握拳头,坚定又缓慢地道:“我要去找他。”青亭皱着眉头问道:“那找到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