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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霜之人,是无法领会刀中的玄意的。而李铁匠的剑,则更受武林中人追捧,不只是因着卢家满门被灭,再无绝世好剑出江湖,更是因着李铁匠铸的剑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无论是英雄还是常人,只要李铁匠铸的剑,落在这人手里,这人便能增色三分。卢家的刀只卖给英雄,但这世上,更多的是常人,因而李铁匠的剑卖得比卢家的刀好。李铁匠的剑千金难求,但用过李铁匠的剑的人,都不会觉得亏,反而会觉着占了李铁匠的便宜,因此,对李铁匠的态度,也是恭恭敬敬,不敢造次。但武林中人很少有人知晓,李铁匠不只铸得一手好剑,也善金银之器,更有一身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凡经过他手的金银器,没有他记不得的。更鲜有人知的是:李铁匠与清风楼有牵扯。蒹葭并不言语,默默地用香箸拨着炉中的香。梨花糕顿了顿,又道:“李铁匠将这长命锁融了后,发觉这长命锁里还藏着一块玉佩。”梨花糕说着递过来一块玉佩,蒹葭接过,还未细看,她便知此物不俗。这块玉佩触手生温,是难得的宝玉。蒹葭细细看了一会儿,只见这玉佩色泽纯净,质地细腻,上面刻着一枝折枝梅花。梨花糕只听见蒹葭失神地呢喃道:“白玉折枝梅花佩?”她应了一声,随即道:“李铁匠说了,这白玉质地极好,且雕刻这玉佩之人刀法粗中带细,并非寻常人家之物。”蒹葭随手将白玉搁在桌上,道:“那李铁匠可说了,这块玉佩是出自谁的手?”梨花糕道:“这块玉佩,出自鬼手赵之手。”蒹葭微微颔首,转身望向窗外,轻声道:“鬼手赵……请得起鬼手赵出手,又有这白玉之人,倒是不多了……”梨花糕仍是一头雾水,她心中虽有许多猜想,却不知哪一个是真,但瞧着楼主这胸有成竹的模样,楼主怕是已猜到了那人。她疑惑地道:“楼主心中可是有答案了?”蒹葭转身莞尔一笑,道:“你先下去罢,我去后院看看慕垂歌。”蒹葭说完便转身,踏着幽微的晨光出了屋,只留梨花糕一人,站在窗边迷惑地看着桌上的玉佩。到后院也就一盏茶的时间,蒹葭走到后院时,慕垂歌已起了,正在院子里,背对着她扎马步。这是蒹葭第一次真切地瞧见这少年的模样,他浑身沐在晨光里,有淡淡的光芒镀在他身上,纵是只瞧见慕垂歌的背影,蒹葭亦能猜到,慕垂歌的容貌定不会俗到哪里去。似听见了蒹葭的脚步声,慕垂歌缓缓地转过头来,蒹葭这才看清了慕垂歌的真面目。翩翩少年郎,蒹葭想,若是再过些年,这张脸定能在江湖中勾得许多女子的欢心。但这女子里,一定不会有她连蒹葭。慕垂歌的一双眼亦是直勾勾地看着她,蒹葭这才想起,她今日并未戴面纱,而慕垂歌却只见过轻纱覆面的她。果然男子都爱好颜色吗?蒹葭心中冷笑,却大步上前,道:“你爱扎马步?”慕垂歌点了点头,蒹葭看向他,这才想起,眼前这少年,不会说话。她觉得奇怪又好笑,那日那妇人待这慕垂歌并不甚好,而且按着那妇人吝啬的性子,如何会让他颈间挂着的那个长命锁留存至今呢?“你且接着扎马步罢,不必理会我。”院子中央种着一棵葡萄,葡萄架下放着一张石桌。蒹葭在石桌旁坐下,颇有兴致地看着慕垂歌扎着马步。少年眉眼温和,蒹葭弯起嘴角,无论什么时候,美人和美的事物,总是能让人心生愉快的。不知过了多久,蒹葭见慕垂歌隐隐有停下之意,便轻声道:“你过来。”慕垂歌蓦地转头,疑惑地看向蒹葭。“我有事问你,你且坐下罢。”慕垂歌依言坐下,敛眉低目,一副蒹葭说什么他都言听计从的模样。眼前闪过那块玉佩,蒹葭心中微起波澜,道:“你可还记得你爹娘是谁?”慕垂歌眼中波澜不惊,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妇人打过你?”慕垂歌点了点头。这少年瞧着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为何却一直任那妇人打骂呢?蒹葭道:“你为何不还手?”慕垂歌默然,蒹葭笑了一声,道:“从前便罢了,跟在我身边,便没有任人欺辱的道理,若是有人欺辱你,大可告诉我。”“那你是生来便患了哑疾?”慕垂歌摇了摇头,拉过蒹葭的手,用手指轻轻在上面写下两字:不知。如一根鸟羽在心头轻轻抚过,蒹葭笑了笑,反拉过慕垂歌的手,按在他的脉上。这人并无内力,蒹葭心中一笑,道:“我带你去看大夫罢。”蒹葭说着便从袖中取出面纱,遮住了半边脸。两人走在街上,慕垂歌沉默地走在蒹葭身旁。“苍苍,是你?”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喊,蒹葭不必转过头,也能认出这声音的主人来。蒹葭眼中闪过冷意,随即脸上又缓缓聚起笑意。蒹葭皱了皱眉头,道:“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我是连蒹葭,不是我jiejie。”她揉了揉头,又道:“难怪觉得你眼熟,那日在陆判官的府上,见过你,你可是范积微范公子?”范积微怔了怔,点了点头,正要说话,蒹葭却行了一礼,道:“还请范公子帮我……”范积微手足无措地扶起蒹葭,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到一旁的巷子中去。”到了巷子中后,蒹葭便吩咐垂歌在一旁等候。范积微道:“这位姑娘,不知在下要如何帮你?”蒹葭用帕子抹着泪,道:“范公子,我jiejie她失踪了好些日子了,我动用清风楼的势力,查了许久,依然毫无所获。”说到这里,蒹葭忽然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范积微,道:“若是范公子知晓我jiejie的下落,还请范公子告知,不然,我如何有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范积微脸色一白,道:“连姑娘,凭着你jiejie与我的交情,我是不会置她不顾的,若是我有半分她的消息,一定会设法告诉你。”不会置她不顾?蒹葭心中暗暗冷笑,怕是不会让她活着罢!蒹葭含泪握住了范积微的手,凝噎道:“那家姐的事,便拜托范公子了。”蒹葭说着松开了手,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小巷。慕垂歌正在巷口候着她,见她眼中带泪如梨花带雨,不由地愣住了。蒹葭眉眼中忽然迸出几分冷意,笑道:“怎么?觉着我满口谎言,不屑为伍?”慕垂歌却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