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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手中的动作一滞,随即又面色如常地道:“连姑娘虽年纪轻轻便当上了楼主,也不过是凭着你是你jiejie的meimei罢了,连姑娘怎不知拜访别人之时,是要等人通报的么?”蒹葭却含着笑容,缓步走到陆判官面前,又从袖中拿出一枚玉环,放在桌上,道:“我记得当年陆判官曾经欠连家一个恩情,今日便还了罢!”陆判官身子一怔,缓步走到桌前,颤抖着手拿起玉环,看着蒹葭,道:“你是……”蒹葭眉目清冷,一身红衣,站在堂上,自成一片风景。“自然是京城连家之后。”陆判官惨白着脸,道:“你是连恩公之女?”蒹葭道:“不敢,若是我爹知晓你做下的这些事,怕也不敢当你这一声‘恩公’。”陆判官紧握着拳头,道:“不知连姑娘所求何事?”蒹葭道:“我要你替我寻回我jiejie的尸骨。”陆判官脚步一顿,道:“连姑娘,这……这陆某做不到。”蒹葭轻笑一声,道:“做不到?是因着杀了连苍苍的人,是你么?”“陆某不知道连姑娘在说什么。”蒹葭冷笑,道:“怎么?陆判官这么快便忘了万箭穿心而死的连蒹葭么?”陆判官往后退了一步,道:“怎么会?这件事不该传到你耳边去啊!”“‘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陆判官既然做下了围剿之事,有为何不敢认呢?是怕jiejie活着揭了你那张假仁假义的面皮么?”陆判官声音颤抖着道:“你胡说什么?陆某……”蒹葭道:“陆判官你当年在战场上,害我爹和叔父们惨死,我爹救了你,你却同蔺家勾结,亲手害了你的救命恩人,这些年来,夜里都睡得安稳么?”“可你偏偏还不知足,你因着蔺夫人,发觉了jiejie的身份,这才煽动众人做下这围剿之事,对么?”陆判官似被戳破了心事一般,仰头大笑,道:“既然你猜出了一切,那陆某也留不得你了。”陆判官说完便一掌向蒹葭拍来,蒹葭却早有察觉,一个闪身,灵巧地躲过了这一招。蒹葭莞尔一笑,道:“不知陆判官可还记得当日jiejie说过的话?”“你什么意思?”蒹葭轻声念道:“尔等记住,我若不死,必定卷土重来。”陆判官闻言,手中的动作也跟着停滞了一下,茫然地往后退了一步,惨白着脸,道:“怎么会?你不是连蒹葭,你是连苍苍!”蒹葭摇了摇头,道:“你说错了,我既是连苍苍,也是连蒹葭,不过,这事儿你知晓与否也无关了,因为啊……”蒹葭却步步紧逼,笑道:“你苦心经营陆家的名声没了,都没了。”“你什么意思?”“我找到了你同蔺家当年害了连家的罪证,陆府外都是想要捉拿你的人。”蒹葭的话音还未落,黑衣男子便领着一大队人马走了进来,将松韵堂围得水泄不通。大势已去啊!陆判官仰头而笑,道:“是我害了连家又如何?你爹虽救了我,却不肯提携我,若不是他不肯提携我……至于连苍苍,斩草除根,我只恨当年没有亲自去连家杀了你。”蒹葭摇了摇头,道:“陆判官,你以为这便是完了么?”陆判官被蒹葭冰冷的目光看得心口一窒,他忽然想起了……陆判官脸上忽然涌出几分愧意,道:“陆某自知无脸见连将军,只求连姑娘能放过陆家众人,我的孙儿……”蒹葭笑了笑,道:“你有何颜面求我放过陆家众人?毕竟,当初你对我爹下手时,可未曾心慈手软过呢。”“何况,陆判官早年通敌卖国时,可未曾想过身后的陆家众人,陆判官,可要记牢了,害了陆家众人的,可不是连蒹葭,而是你自个儿。”“不,不是我的错。”陆判官闻言摇着头,怅然若失地往后退了一步,坐在官帽椅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作者有话要说: “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出自枚乘的☆、蒹葭苍苍(十三)蒹葭站在蔺府的门外,仰头看着写着“蔺府”二字的匾额。匾额上的字苍劲雄浑,相传是秦国的上一任皇帝因蔺家家主,率领武林众人,平定了山匪作乱之事,为表嘉奖,亲笔所书,然后赐给蔺家的。蔺家在江湖中的名声极好,好到没人会觉着蔺家是害了连家一门的元凶。“范积微,你既说愿为连家人报仇,那么,你便亲自进去告诉蔺夫人这个消息罢。”范积微面露犹疑之色,道:“蒹葭……蔺夫人是个良善之人……晚屏她也死了……蒹葭你不如放过蔺家罢。”蒹葭伸手为范积微整了整衣衫,眉目清冷地道:“阿微,你可知,这恨,总是要有一个人来填的。”那滔天的恨,总是要有人填的。若是轻易揭过,谁去可怜万箭穿心的连苍苍?谁去宽慰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了自己的同胞手里的爹和叔父们的冤魂?蒹葭走到一旁的马车旁,掀开车帘,将马车里被捆住手脚的蔺晚屏连扯带拽地拖了下来。范积微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预感在他看见蔺晚屏的第一眼时,得到了证实。蔺晚屏还活着!他有时希望蔺晚屏死了,那样他还能告诉自己,他是一时激动,这才误会了苍苍。但蔺晚屏还活着,她为何还活着呢?她不是该死在那一个成亲的夜晚中么?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苍苍杀了她么?那如今,站在他眼前的蔺晚屏,又算什么呢?他为一个满口谎言的人害死了心上人,这又算什么呢?范积微失神地看着蒹葭,那夜,他瞧得分明,许多箭从蒹葭身上穿过,最后,她落在了河里。众人在河里寻她的踪迹,却一无所获。但她身中数箭,箭上又抹了他特制的毒,苍苍她定是活不下去的。连蒹葭知晓这么多,她会不会如他猜测的一般……但纵是他猜对了又如何?蒹葭如今待他如仇敌,他要如何呢?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蔺晚屏,却忽然记起那一夜围剿过连苍苍的人,都一个个身败名裂。范积微看向蒹葭的眼神,忽然变得惊惧起来。他记得,她说过,这一切只是开头罢了。蔺晚屏的嘴里塞着一块布,瞪大了双眼看着蒹葭与范积微,一双眼里布满了惊惧。蒹葭把拴住蔺晚屏的绳子系在了一旁的马车上,随即看了范积微一眼,挥了挥手,身后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