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七天篇 她和他zuoai时隔着许多层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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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 斯内普教授最近感受到了她明显的变化,她似乎是在躲着自己。 至于她这样做的原因,斯内普并不能猜透。也许是知难而退,斯内普默默在心里胡乱猜想,他有些欣慰,但更多的是不舍。 如果她要是能想明白,那么自己也会放她而去。 不过一想到这儿,斯内普心里便觉得空了一块,就像期待了很久牛奶,拿到手后却发现变质了。 她太反常了。 她似乎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行事变得低调。 再也没见过她调戏格兰芬多的男生了。 她交上的作业和论文字迹工整,富有逻辑,测试卷也不再是胡乱填写、只做一半。正当斯内普为此感到由衷高兴时,他在夜巡时闻到了浓重的酒精味。 是从女生宿舍那边传过来的,他皱了皱眉,心想以后一定要严查此种行为,杜绝嗜酒风气。 与此同时,附近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斯内普猛地转身。 是她的舍友。 “教授,您快去看看吧。她已经喝到不行了。”女生很焦急,连鞋也没顾上穿,大概是出来时太匆忙了。 斯内普神色染上了一丝担忧,立刻如疾风跟着那位女生一齐前去。 宿舍的门被一把推开,烈酒的味道扑面而来,地面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或立或倒的酒瓶。墨绿色的地毯被浸湿,深色块斑斑驳驳。 她盘腿坐在窗边,远眺正鲜明的月色,一口一口地抿着。背有些弯曲,紧紧靠着墙,似乎那样她才会安心一些。 像是被黑夜吞没的孤舟。 沮丧、颓唐。 到底怎么回事?斯内普快步走近她,直接从她手中夺回了酒瓶,甩在了身后的墙上。 玻璃炸开的声音让人胆战心惊。 后面的女生被吓了一跳,随后悄悄退了出去。 但自己眼前的人却无动于衷。 斯内普讽刺开口:“怎么,小姐你要成为一位巴克坎忒斯(西方神话中酒神的女追随者),趁着酒劲将人大卸八块吗。” 沉默,良久的沉默。 酒精味还缠绕在两人的鼻息,空气开始渐渐变得闷沉。 她似乎就想在沉默中灭亡。 “小姐,回过头来,看着你的老教授。”斯内普放缓了声音。 她迟缓地回身,动作像老了十几岁,两只眸子黯淡无光,再无往日的灵动。 哭泣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脸颊上只挂着干巴巴的泪痕,唇色苍白。 宛如一朵枯败的金盏花。 “发生了什么?”斯内普教授的声音带有一丝动容。 她只摇摇头。 斯内普一步步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小姐,如果需要,我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温缓,令人心安。 “你可不可以爱我。”她嗫嚅道。 “你说什么?” “你可不可以现在爱我?”她抬起头,荧荧月光洒在她的脸上,似乎能看到细小的绒毛。风吹起了她的长发,飘逸随动。 “……”斯内普愣了愣,脸上浮现一抹抱歉,这样的问题,彼此其实都心知肚明。 他无法回答。 他抬手想去拂过她耳边的鬓发,却被她一掌拍掉。 “你可不可以爱我,你可不可以,我说真的……”她的眼神愈加绝望,泪水再次被盛满,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下来。 她知道这不可能,但她还是想试试。 斯内普有些无奈,轻轻地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任她埋在胸膛抽泣发泄。 DAY 2. 斯内普一整天都没见过她的人影。 去询问了授课的老师,竟是没有一个人见过她。 她旷了一整天的课。 对于她的去向,身边的同学也都是不清不楚。 好像她人间蒸发了一样。 斯内普教授甚至去向别人借了活点地图,上面也依然没有她的踪迹。 后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斯内普走到了八楼,尽头那面墙赫然成了一扇门的形状。他快步走去,生怕下一秒那扇门就会消失。 小心翼翼推开门,里头空荡荡,只有一条暗红色的地毯,屋中央放置着那面古老的厄里斯魔镜,她就那么颓然地坐在镜子前,双手抱膝。 她的发丝垂到了脸颊旁,看不清她的表情。 斯内普缓缓走到她身后,垂眸看着镜子里的她,神情复杂。 “小姐,我……” 她伸出食指,贴在了唇边。 “教授,我不想听你的大道理和习惯性的讽刺。” “大家都很担心你,小姐。你就那样失踪了,谁都不知道你在哪。” “难道我愿意看着你一味沉溺在虚幻的梦境之中吗。” “小姐,你不能只会逃避。” “你就喜欢这样一直醉生梦死、浑噩度日吗?” “你真的察觉不出我的灵魂在向你一步步靠近吗?” “不可能了。时间太长了。” 斯内普教授的脸冷下来了,声音也随之漠然,“小姐,你这样太贪心了。” 她终于抬起了头,但眼神却望着镜里她能看到的人影,不舍、焦虑。 “如果你只愿意看你所看到的,那你就好好陪着你镜子里的老教授吧。”再开口,斯内普又换上了熟悉的讥讽的语气,“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斯内普深深地望了一眼她,想穿透她表面的rou体,直达她的内心。 可他还是猜不透,看不懂。他的拳头攥了又攥,最终,还是转身生气地离去。 她没告诉斯内普的是,镜子里,不是他的人影,而是她的家人。 DAY3. 她还是回去上课了,她心里总是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一夜未眠,脑子有些昏沉,她踩着虚浮的步伐开始了她第一节课。 占卜课。 是个绝佳的补眠时机。 可上课铃刚响,特里劳妮教授就颤颤巍巍地走到她面前,紧紧盯着她的瞳孔。教授实在靠得太近了,她甚至可以从特里劳妮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特里劳妮教授身体僵硬,仿佛失去灵魂般。 “ 彼岸唱响挽歌 他们站在坟墓的两旁对视 有因有报 死海旁结出了大量的苹果(17世纪法国人泰沃诺游记提到的爱情果,但里面全是灰烬) 风吹过 牢不可破的誓言 ” 一连串的单词快速从教授的嘴边溜过,她甚至有些字句都没有听清,等到想要捕捉时,教授已经恢复了正常。 特里劳妮缓过神来,左右看了看,抱歉地说:“我又干了些什么吗,小姐?” 她烦躁地摇摇头,心里又悄然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DAY4. 斯内普教授最近发现地窖里少了一些药材,大部分是制作迷情剂的原料。其实不用想,也便知道是谁了。他心里轻笑一声,很乐意看到她在让自己如何爱上她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考虑到她对自己作息有一定熟悉,所以他决定一整天都待在这里不出去。 她还是来了,斯内普嘴角微微一勾。 他看着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光着脚丫站在柜子旁端详着那些瓶瓶罐罐。她看得仔细,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窥视。 待她正想踮脚伸手够在头顶上方的药剂时,手腕被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甚至还能感受到关节处的茧子。 热度从皮肤渗透到血管,沿着动脉一直到心脏。 她感到整个人忽然放松了起来,顺从地放下了手,转身抱住了那个大家口中的老蝙蝠。 满足、安心……各种情绪一并上涌,她贪婪地吸取着斯内普教授身上的气息,是常年熬制汤药的味道,是令人安神的味道。 “小姐,我发现你又在干坏事了。”他的声音沉稳内敛,但添了一丝玩味。 她终于肯抬起埋在斯内普胸前的头,眼眶已经红了一圈,抱歉地笑笑。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的老教授做出的迷情剂已经是最高水准,也用不着小姐你再费力去研制了。” 斯内普感到身前小人的拥抱紧了紧,他伸手轻轻地揉了下她的脑袋,“小姐,有些事情总会有结果的。你说对吗?” “地毯为你铺好了,壁火也永不停止燃烧。小姐,我相信你已经注意到了。” “什么时候你才能安下心来?” 她抬头撞进了斯内普那一双如同永无止境隧道般黝黑的眸子中,她捕捉到了他多年来一直不曾出现过的波动。 他曾经那么深沉隐忍,她无法自拔,可同时她也在拉着他一起陷入沼泽。她痛恨自己的行径,但也同样控制不住自己。 人,总是会贪心,想要得到更多。 我已在地狱,可我也要你身处通往地狱的路上。 她目不转睛,眼神灼热。踮起脚,缓缓地靠近,唇齿间的触碰在两人之间轰然炸开。 她试图攻开他齿贝的城门,却被他火热灵活的舌纠缠不休,斯内普进入她的口腔,扫过她的齿壁,带着温柔缱绻的意味,占有她所有的地方。 斯内普收回自己的舌,蜻蜓点水地移到了她的右耳,张口含住,顺着耳廓的形状打了个转儿。她痒得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她感到那湿滑宛如蛇信般滑过了耳垂。 一路轻轻点点,斯内普吻上了她的脖颈,酥酥麻麻地感觉如同浪潮接连不断,她的身子软得像一块棉花糖。 她听到斯内普教授在脖颈间喷吐的热气,以及他的喃喃自语。 “小姐,到底怎样你才能安分下来?是这样吗?” “要知道,你的老教授也得需要一段时间。”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低沉、舒缓,但也致命而迷人。 她心里的火在刹那间燃烧了起来,不由自主地靠近,想要求更多。闭着眼,承受下他所给予的,有些头晕目眩。她只感到自己被斯内普抱了起来,走到了沙发上。 “有没有发现沙发比以前更大了。” 一簇鲜明的火跳动着,被剥去了外焰,溅出了星星点点的火花,那么耀眼,那么动人。 高耸入云的树直插大地,土壤紧紧依靠、收缩。 乌云渐渐密布,甘霖开始降落,滋润了树的根苗。 带着水珠的金盏花那么娇艳剔透,微微颤抖,脆弱不堪。只需要掐下她的茎,她就会湮灭在手掌中心。 夜浸了墨,如痴如醉地听着断断续续的乐章,乌云捂住了星星害羞的表情。 墙头上落了零零散散雪白的花朵,又如同绵密的泡沫。 云的背后,一颗又一颗闪耀着银色光芒的流星划过,一切陷入沉寂。 DAY5. 今天中午,出了一件大事,一位斯莱特林的学生悄无声息地死去了,就在她自己的床上。这件事情传得很快,尽管教授们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这则爆炸性新闻在霍格沃茨迅速发酵,一时间,学生们闹腾得沸沸扬扬。 而大家把目光都出奇一致地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那个学生是欺负她的小团体的人,曾经被她打进过圣芒戈医院。 她抱着书本走在学校里,一路上不断有人对她侧视注目,指指点点。反正都已经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她倒也没有那么在乎。 直到——斯内普教授把她叫去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她才预感到这件事对她来说有多严重。 经过教授们的排查,发现那个学生死于中毒。 而周边的同学都指认了她是最后一个见到死去的学生的人。她确实是去见那个学生了,而且还带着药,是她被嘱托一定要交给那位学生的药。 四位教授都在,进入办公室后,她被团团围住,她看到教授们的神情,饱含着复杂和怀疑。她不得不解释,“是那个学生的舍友给我的药,说她必须在中午服下,否则晚上就会梦游让寝室不得安宁。那个舍友说她自己临时有事,不能及时给她了,就让我代送。” 教授们面面相觑,但她只悄悄余光朝向了斯内普,他的眼底明显地滑过了一丝失望。 斯内普仿佛不忍戳穿,眼神示意了一下麦格教授。麦格教授缓缓开口:“经过调查,那个时间点,她的舍友因为打魁地奇晕倒送进了校医室。” 她面露诧异,直接否定了麦格教授的话,“不可能!” 麦格教授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身后的学生抢了先,“什么不可能,她晕倒的时候还是被我送进去的,我亲眼看着她被抬进了医疗室,庞弗雷夫人也可以作证,拜托你撒谎也要用脑子想一想啊!” 那个学生恶狠狠地看着她,恨不得上去给她两下,又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杀人犯,就算是她欺负过你,你也不用这么恶毒到要把她毒死的地步啊!” 麦格教授伸出胳膊,拦住了身边准备冲上前的学生。 她四肢僵立在原地,这不可能,除非她出现了幻觉。她明明看到那个学生的舍友亲手把药交给了自己,并且千叮万嘱,她还说事后请自己吃饭呢,怎么可能会在校医室呢? 她的脑袋飞速转动,那个药一定是毒药,然而亲手交给自己药的学生那个时候竟然在别的地方,难不成……有人冒充?! 斯内普教授的眉头已经快扭成了一团,他嘴角下垂,显得高傲而严肃,似乎还有一丝不屑。可她懂了,他显然已经认定了自己是一个杀人犯的事实。她努力张了张嘴,但只觉得一口气噎在了喉咙,喘不上来也吞不回去。 紧绷的神经轰隆一下就塌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又望见斯内普扭脸看向了别处,她心中的弦忽然就崩塌了。 她只记得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胳膊,然后顺从地跟着他一起转移到了魔法部的法庭上。 她几乎陷入了一种呆茫的状态中,她看不清听证席上那一片片黑压压的人群,也听不清法官在中间说了些什么。那些话语从法官嘴里吐出就变成泡泡进入了水里,变成一道道闷闷的波纹。 一切皆为恍惚,她闭上了眼,静待自己的命运。 只有最后一句,格外清晰,“综上,我的判定结果为阿兹卡班!” DAY6. 唯一一次施与的善心被人撕碎,她尝到了自己种下的恶果。 阴冷、潮湿、孤寂,原来这就是阿兹卡班吗?冰冷的石头墙壁刺激着她娇嫩的后背,墙根已长满了青苔,斑驳、沉默,入眼皆是交纵错杂的锁链。 身上是破破烂烂的统一的制服,黑白配。只有靠南的一方有一扇小窗,外面是无尽的云端,看不到底也望不见头。夹杂在天地之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有些口渴,嘴唇干燥得开裂,她想她现在最需要一杯烈酒,让辛辣的味道刺激一下自己。好像什么都离她远去了,学校、家庭,还有教授……似乎她只能就着往昔的回忆来打发时间,她没听见自己到底判了多久。 但那也只是沤珠槿艳而已,她盯着不远处的墙角,许久,久到那里出现了火花。 从记事起,她从未感到如此凄凉孤寂,这里只有她一个活物,但脑中都是冷嘲热讽的呓语,像敏捷的苍蝇,等细细捕捉那些只言片语时,它们又溜走了。 从未有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刻,除了上次被扔进窗户。 她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窟,又或者能听到体内血管在流动的声音。空气像个暴徒,紧紧围裹,压得她喘不过气。不知道现在斯内普教授如何,是不是坐在办公室沉思,哀叹亦或惋惜?他肯定失望透了,她不敢往深处想,这件事的后果让她整个心被吊起,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进行自我鞭笞。 有些恍然若失,在这里的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和痛苦,她试着去回顾那些美好的过去,但总显得模糊,如同一团氤氲雾气,一碰就散。 没救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尤其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哥哥。 心底最隐秘的情绪露出风声,宛如磷火般在空中疯狂地游弋,思维逐渐变得破碎。此刻她第一次知道了信仰的妙处,至少她不用像现在这样无事可做,至少那样她还可以怀有祈祷的希望,安静地等待解脱。 如此昏昏沉沉,远处似乎回荡着钟声,冷漠旁观她陷入沉睡。 梦里幽暗神秘,前方是痛苦的沼泽,背后是绝望的深渊。她站在那里,永远地站在那里。 请允许我,最后再幻想你一次。经此一梦,永不相见,我的斯内普教授。 用我温润的口腔,为你的雄壮昂扬 火热的纠缠不休 至死的克制和疯狂的哀响 紧握你的磁场 感受真实的欲望 炽热坚挺 我希望你看见,再看一次,最后看一次 越过午夜梦回 直视我的眼睛 至少不要再想她 我将满心欢喜、不胜感激 我愿把自己奉上 带着满身疤痕、不顾一切 如果可以,请锁住我 在我呼吸停止时 海鸥、信鸽、乌鸦 你将囚住哪个? DAY7.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溜进牢房,悄悄地停在她翕动的眼皮上,她看见了光,悠悠转醒。经过一夜的不安,她的心态似乎好转。 她艰难地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就宛如雕塑般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了。她回头,是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人。他看上去大概有四五十岁了,眼角刻着深深的皱纹,一切的经历都被埋在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他神色有些抱歉,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小姐,请你现在立刻跟我走。” 她有些诧异,“去哪?” “不要问。” 既然如此,她便听话地伸手搭在了那人的手臂上,再回神时发现自己身在霍格沃茨的校医室。该来的人都在这里,只是那位魁地奇球员看起来不太好。脸颊苍白,眼眶里蔓延着交错的红血丝,手里还抱着一个桶。 看来她还没有恢复好,但为什么症状是呕吐? 她站在不远处,悄悄地打量着学生和教授。目前的情况并不清晰,只是誓约的七天限期就要到了,今晚零点之前。 魔法部的人和教授们点了下头示意,便又消失不见了。 斯内普率先回过身来,他哀怜地望着她,缓步走到她的身边,声音略带哽咽,“让你受苦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便被拥进了斯内普那令人安心的胸堂里。熟悉的草药味扑鼻而来,自己的紧张感瞬间烟消云散。她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乖顺地享受着这久违的拥抱。 他抱得很紧,也很坚定,她感到自己又活过来了,她从未想到自己还能再次见到斯内普,也没抱着再回学校的希望。 麦格教授咳嗽了一声,斯内普便放开她,麦格也终于转身,语调沉重,“小姐,我不得不说我们再次错怪了你——”麦格教授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消化自己的羞愧,“已经真相大白了,斯内普教授从法庭回来后,发现自己地窖里的复方汤剂量少了一些;庞弗雷夫人发现这位魁地奇学生的晕倒是谋划好的,那是一种可以使人定时晕倒的液体,无色无味,要不是这个学生对其过敏一直呕吐,那恐怕永远都发现不了。魔法部那边已经在搜索凶手了,希望小姐你……” “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斯内普打断了麦格教授的话,不由分说便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不顾众人目光疾步走出了医室。 她满足地躺在斯内普的怀里,眯着眼盯着他看,他又是那副严肃的样子,但双眸却是出奇的温柔,不再似从前那般墨黑。 他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把她安顿在沙发上,裹成一个团。他蹲了下来,不敢与她直视,于是伸手拂去了她垂落在脸颊上的秀发。 “西弗。”她轻声叫道。 “我在。”他表情复杂,悔恨、自责与痛苦交织,“我应该早点发现复方汤剂的量减少的……” “那不怪你,西弗。可——你是不是从未信任过我。”她语调平静,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她就想说出来。她想戳破那层血淋淋的隔膜,让斯内普看到他自己的内心。 “我理解你,毕竟当时铁证如山。但你真的会去相信我是一个杀人犯吗?”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西弗。你忘了,我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我忠于它;我希望为它增加荣耀,而不是徒增烦恼。” “我也许在他们眼中是个混蛋,但你应该是知道我的。” “……” 她所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是羽毛那样轻飘飘的,可在斯内普看来,那都是一把把沉重的刀子,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心脏上。以至于,他潜意识里屏蔽掉了她所说的话。 “西弗,你还是不肯爱我对吗。”她虚弱地笑了笑,手轻柔地拨开斯内普乌黑的头发,“你还是不肯看我。” 斯内普沉默地想要将她搂进怀里,而她微弱地摇了摇头。 “西弗,我昨天梦到你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西弗,我想问你,海鸥、信鸽、乌鸦,你喜欢哪个。” “西弗……” 她似乎是在喃喃自语,斯内普只在心里默默回应。 她睡着了。 像个睡美人。瘦了不少。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绝望。她的那些话就像是在认命。或许还有别的事情在瞒着自己。 他望着她,直到她醒来。 她感到一阵心绞的疼痛,耳畔响起尖锐的轰鸣,心中有某个地方连接的丝线突然崩断。她猛然睁眼,冷汗涔涔,神色慌乱。 “现在几点了?”她惊慌失措。 “零点整,小姐。” 她怔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堵塞感随之涌来,她大口喘气,眼圈通红,泪水沾湿了睫毛,“他死了。” 斯内普教授有些犯懵,“谁?谁死了?” “我的哥哥。”她深吸了口气,闭上眼默默消化这早已被预料到的事实。她在竭力保持着自己的心态,吞下这恶毒的苦果,咬紧牙关。 她酝酿了一翻,颓然开口,“食死徒余党和我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要在这七天让你爱上我,否则我哥哥就会以极其残忍的方法死去。” 斯内普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讲这些,或许我们还有方法可以救你哥哥出来。”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没用的,不能说出来也是誓言里的一项内容。”她坐起来,静静低头望着自己的双脚,“母亲生我时难产去世,父亲一直认为是我带走了他最心爱的女子,绝望之下被劝诱加入了食死徒,但他清醒得很快,脱离了伏地魔的组织带着哥哥就走了。我再也没见过他们。” “由于父亲身上有食死徒的标记,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他所在的地方了。但那天只有哥哥在家,他们就把他抓走了……”她强忍着从心底上涌的恐惧与绝望,不断地大口呼吸。 斯内普看着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像是背负了无数苦难的耶稣,她替他挡下了所有的灾祸,但也把所有的折磨一股脑送给了自己。他清楚地明白,那些食死徒要得并不是她哥哥的性命,而是自己的沉重负担,他们要自己再背负上一条命,或许是两条。 他们要的是自己生不如死的愧疚感,是背叛黑暗一党的代价。只是这代价,便是由他所亲近之人所承担。 想到这里,他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坚定下心去疏远她、推开她,而是昏了头任由她一步步走进自己的城门。他这么多年在自己心中垒砌的石墙,在今天,轰然崩塌。那冷静克制的盔甲片刻间被这言语击得溃不成军。 他们要看着他余生不得好过,要看着他承受心亲之人的挣扎。斯内普只感觉自己整个人要凝固住了,他到底在干些什么?是了,他在旁观她徒劳地困兽犹斗,但自己一无所知。他看着她的那些求爱的把戏,幼稚可笑,但自己欣然享受的同时,却依旧对她抱有怀疑。 他欣赏她,他喜欢她,却并不爱她。两人心知肚明。她顽强得犹如野草,她拼命了,她像只狗一样在自己面前摇尾巴,自己却毫不在意地丢给她几个甜头。 这就是他们要的,那些残忍的食死徒们。她明白这些吗,她当然明白。她那么聪明剔透,怎会看不出食死徒的真正目标是自己。可她还是就这样受了,她就这样心甘情愿、死心塌地。 那些食死徒们给学生下了晕倒液,又伪装成室友,一步步亲手把她推进了监牢,也推进了众矢之的的深渊。不得不承认,在面对那些证据时,他对她的感觉不由得转成了厌恶和恶心。 她将一切都献给了西弗勒斯,她的青春,她的rou体,她的痴情甚至她的家人。而自己又回馈了什么呢,是猜忌,是高傲,是对回忆的固执。他从不肯真正接受她。 当长期忏悔的苦行僧成为了别人奉献的对象时,明明能更好地理解她的感受,可他就那样冷漠地望着她一天天接近死亡,她只能认命地接受等待命运的审判。 食死徒们成功了,斯内普又陷入了更深一层罪恶感的地狱,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心灵上烈火的拷问。 西弗勒斯走向她,缓缓地单膝跪了下去,他能感到泪水从脸上划过,滴入脚下的地毯,“小姐,我的余生,我的忠诚,乃至我的爱意,都将会献给你。” 她抬起头,悲痛欲绝,泣不成声。她等来了,她终于等来了这句话,但是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她承受不起。她默不作声。 西弗勒斯只觉得黑暗灌进了自己的全身,灌进血管和肌rou,灌进了五脏六腑。 困苦像一股灰暗的水流逐渐蔓延在两人周围。 他不能想像她这几天的焦灼煎熬,那前途渺茫的离别使她无所适从,她泪眼模糊,恍惚中似在追忆那近如昨日却恍如隔世的家人的音容笑貌。或许她和她的哥哥小时候一起打过雪仗,或许又一起去糖果店买糖果,他们笑得开心、过得快乐,即使后来他们不再相见。但这回不同了,他们现在永远的生死相隔,阴阳相望。她的哥哥会变成一颗星星,默默守护她。 死亡将他们的距离瞬间拉近,但她不希望这样,她不希望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人的尸体。他是为了忏悔而爱她,不是为了爱她而爱她。 “西弗,算了。”他听到她这样说道。 西弗勒斯终于望向她的眸子,是一双盛着约阿尼纳湖的碧蓝。他看到里面清澈的自己,坚决而肯定道,“小姐,请给我爱你的机会。否则,我的灵魂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她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可笑出来比哭还难看,“西弗,你不能因为痛苦而爱我。这样我们都不会得到善终。” 斯内普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膝盖,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意想不到的是,她并无任何回应,只是机械地顺从地接受了他这无礼蛮横的吻。她甚至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 “西弗,我累了。”她喏喏地说道,没有力气了,她全身上下竟没有能使得上劲儿的地方,身心俱疲。 “好。那我们就再说。”他嗓子已经沙哑,那繁重的压迫感让他无所适从。才跳出旧事的束缚,又陷入如今的深潭。他这一生,注定要踩过由尸骨堆砌血迹斑斑的路,注定不会好过。 当他们次日站在她哥哥的坟墓面前,她面色平静,也终于反应过来了那天特里劳妮教授的话,是哥哥的坟墓。他们在哥哥的死亡之下结出了死灰般的爱情。 老实说,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维持着一个靠死亡建立的感情,她不想。 她弯腰轻轻放下了一束百合,便一言不发地走了,没有留恋,没有回头。 “小姐。”斯内普站在原地,沉声开口。 她脚步顿住。 “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他们背对背,但实际上隔离千里。斯内普也终于认识到,他的心,在这清冷萧瑟的尘世里,被一股强烈纷乱的混沌热情所吸引。只不过他一直耽溺于往昔,从不肯正视自己的需求,他始终留在了他想象中忏悔的地域。 他是盲目的。 而她,是茕茕孑立的,在她周围布满了墓碑,连同乌鸦也离她而去,因为她身处黑夜,没有一丝光亮。 “教授,您难道还不明白吗,一切都结束了。”她不愿多做争辩,“请让我的情谊都留在过去吧。就——就当作我死了。” 斯内普迟缓地转身,眉宇间皆是伤怀,他想哀求她留下,可出声便是哽咽。 “至少死人的地位和她平等,不是吗。”她淡淡的,也没有精力再露出别的情绪,这七天里她无时无刻都在哥哥死去的结局的心理准备,等真正迎来了这天,她反而有些释怀。 斯内普徒劳地伸出手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视线逐渐模糊,她成为了一个黑点,直到淡出了他的视线。 希望悬挂在头顶 耳畔响起干枯的爱的声音 那是我虔诚的祈祷 日日夜夜的想念 将随着枯骨一并散去 捧起一抔星光 里有娇羞的宝藏 我宁愿抽象的在一起 在想象中 听到你飘忽难遇的笑声 亲吻你骄矜脸上君临一切的鼻梁 捕获你眉睫下稍纵即逝的幽影 在幻想中成为你的一切 我就是你的世界 终是跟随死亡闭了嘴 我不会再回应 一脚踏入万劫不复 不会再向爱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