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

    保姆去叫人时发现黎烁并不在房间，她随即去了二楼的书房，敲门被应允后也没开进去，只是站在门口说：“少爷，吃饭了。”

    黎烁的声音有些疲惫：“爸爸回来了吗？”

    “先生回来了，在楼下。”

    “让他上来一下。”

    黎父刚进书房，黎烁让出主位，把手机递过去，黎父戴上眼镜，眯着眼细细看了刚刚公司财务部发来的报表。看完后摘下眼镜，声音里尽是怒意：“这件事情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黎烁低着头，有些愧疚：“我以为我能搞定的。”

    “你以为？你拿整个项目讨人开心是不是？我以为你能公私分明，没想到你却被她迷了眼！黎烁，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会补救的。”黎烁的姿态放得低，黎父看着唯一的儿子，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冷哼一声：“你最好是！耽误了公司上市你自己请辞吧。”

    此时换了黎母上来叫他们吃饭，门一开进去发现俩父子的神色不对，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下去吃饭吧，等会儿菜都凉了。”

    黎父率先冷脸离去。

    楼下，黎斐已经坐在位置上，看到黎父下楼低低喊一声：“叔叔。”

    黎父心情不好，只是沉沉“嗯”了一声。

    黎烁也沉默着，几乎是把心情写在脸上，黎斐自然不会主动跟他们讲话，于是整个用餐期间，只有黎母在说话，一边给黎父夹菜，一边让黎烁黎斐多吃点。

    饭吃到最后饭桌上才终于出现了第二个人的声音，黎父瓷筷轻碰碗：“明天叶家有人生日，给我发了请帖，请我们一家人一起去。”说着又转向黎母，“我一直让你收着的那个青花瓷拿出来包好。”

    黎母明白那是贺礼，应下。

    黎斐却放下碗筷，跟黎父唱反调：“我不去。”

    黎烁看她。

    黎父也看过去：“怎么？”

    黎斐说的直白：“不想去。”

    黎母一惊，忙笑着打圆场：“小斐最近在准备考试，每天都要复习，不是不想去，是没有时间去。”

    “既然忙着准备考试就回学校吧。”黎父不悦，“家里也不是一定要你回来。”这话说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黎父现在就像洒满面粉的封闭空间，只要有一点点火星都能爆炸。

    黎母护着：“那也要等了元旦后呀，小斐都多久没回家了，难得有假期。”

    黎父直接放了碗，不声音容拒绝：“备考哪有假期！”

    黎母还想劝，黎斐不想再看黎父的脸色，随意说：“我上楼整理一下，晚上就回去。”

    黎烁下意识起身：“我送你。”

    “阿烁！”黎父呵斥，“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

    黎烁僵直着，又慢慢坐下，黎斐不好奇他们父子俩说的事，转身上楼没多久就提着行李箱下来，黎母心疼地将人送到门口，叫来司机送她。

    在门外，黎母望着浓重的夜色，拉着黎斐的手有些埋怨：“你好好的跟你黎叔叔犟什么嘴，才刚回来又要回校，现在多冷啊。”

    “妈，今晚不走我过一天也回校了，新年之后就要参加考试，考完试我就有很多时间陪你了，”黎斐呼出来的气缓缓飘向空中，“太冷了你先进去吧。”

    司机将车开到两人前面，下车放置黎斐的行李。

    黎斐上车前想想，又对黎母说：“妈，那个叶家，你小心点。”

    黎母聪明，想到黎斐的反应，又想起之前叶书珺说和黎斐在同一初中的事情，上前一步扒住刚要关上的车门：“你和叶书珺，是不是认识？”

    黎斐看着她。

    黎母胸膛起伏，呼出来的气变得厚重，一字一句又问：“她是初中欺负你的那个人吗？”

    黎斐看着她的母亲，一下笑出声：“不是，您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让您明天去叶家的时候小心点别坏了人家的规矩，好了，您回去吧，天冷。”

    黎母这才安了心，放开拉车门的手，笑着说她：“你这孩子，快走吧，到宿舍了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了。”黎斐说。

    车开出去，她的笑容才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