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次日，兰烟的侧脸肿得厉害，她只得带上口罩去赴约。 一路风和日丽，兰烟跟着定位来到了初日咖啡馆，里面没什么人，她推开贴着圣诞树的玻璃门，门口的风铃随风摆动。 还没走几步，兰烟就僵在原地，她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小方桌，握着书包带子的手指不断收紧。 只见苏味身旁坐着位俊俏的少年，他撑着下巴注视着低头看书的苏味，眉眼含笑，但凡长了眼睛都能看出那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而且依据苏味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不喜欢的人靠近，所以他们是什么关系，答案不言而喻。 兰烟走进强颜欢笑道：“苏味，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这是你男朋友吗？” “我也刚到，他是我弟弟，你要喝什么吗？”苏味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深究。 原来是弟弟呀。 兰烟原本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她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摇头道：“我有些感冒，喝不了咖啡。” 苏味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继而从书包里掏出一张试卷递给兰烟：“一个小时应该可以做完吧？” 兰烟忙不迭地点头，得到肯定答复后，苏味起身去了厕所。 一直冷眼旁观的苏时序冷哼一声，当场拆穿兰烟的小心思：“怎么，听到我只是她弟弟，你很开心？”他轻蔑地上下扫视几眼，“喜欢她，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兰烟双手抱胸，反唇相讥：“这不是你一个阉人说了算的。” “艹，你才是阉人，你全家都是阉人！”苏时序气得跳脚，他本来以为对方是个软柿子，没想到竟是只扎手的刺猬。 苏味回来就看见弟弟一脸不善地瞪着兰烟，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却被低头做题的兰烟完全无视。 苏时序察觉到不对，装模做样地拿出手机滑动，小声骂道：“心机女。” “阉人。”兰烟头都没抬。 “你……”苏时序咬牙切齿，却又无力反驳，好像无论说什么都不太对，最终只能在心里给这个心机女狠狠记上一笔。 一场无形的销烟在两人之间扩散，可当苏味拉开椅子坐下时，他们都非常默契地没再说话，只是在心里把对方骂了千百遍。 对此苏味没有半分好奇，她低头安静地看着手里的《乌合之众》，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太阳落山，三人才离开咖啡馆。 兰烟先行离开，最后只剩下姐弟两人。 一路上都十分沉默，快到家门口了，苏时序才犹豫着开口：“jiejie，我最近想了很久，我知道自己不该喜欢你，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苏时序慢慢靠近，眼神忧伤：“学习的时候会想起你，吃饭的时候会想起你，甚至连梦里都是你，好似想你这件事就和呼吸一样，成为了我的本能。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我只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直到那个人…………” 还没等他说完，苏味直接冷声打断：“闭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苏时序苦涩一笑，盯着紧闭的大门，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迅速接通，声音还带着哭腔：“你怎么现在才给mama打电话，mama都快要急死了，你这几个月究竟去哪了？” “妈，我没事，过几天就回去了。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知道jiejie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你是说味味呀，先让我想想……好像是我带你出国那段时间，味味被人给绑架了，说是公司被你爸设计破产了，然后那群疯子为了钱财就……” 又稍微说了几句，苏时序就挂掉了电话，他竟是现在才知道这些事情，如果当时他在就好了。 可偏偏他人在国外。 一想到年仅八岁的jiejie，独自一人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房子里，她当时该有多么得无助和害怕，他恨不得立刻将人拥入怀中。 天公不作美，大雨倾盆而下。 苏味打开窗户，凝视着远处的人影，苏时序刚好抬头，目光相撞，彼此的心脏都漏了一拍，苏味率先撇开视线，“啪”的关上窗户。 大雨敲击着苏味的耳膜，扰乱了她的思绪，躺在床上，那张烦人的脸却还在眼前打转，直到数够二千只羊才睡着。 一眨眼，国庆节到了。但因为是高三学生，学校就只给放了三天，高三牲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 苏味这几天都窝在家里，垃圾桶里全是泡面袋子，苏苏歪头盯着垃圾桶，眼里满是好奇。 她坐在沙发上看书，手机被扔在了一边的茶几上，屏幕连着亮了几下，上面显示的是未知号码的提示短信。 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血液瞬间凝固。 ［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姜醒，今天可以见一面吗？］ ［地址：xxxx，mama真的很想你。］ 苏味将短信来来回回看了三遍，号码定位是在渝溪市，首先排除是诈骗或恶作剧，没有人会这么无聊。 那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十八年都不联系她，现在又突然冒出来，她到底有什么目的，苏味决定亲自去会会她。 小时候，苏味很羡慕苏时序有一个爱他的mama，透过云舒漫她还原了母亲的形象，她也曾为母亲的离开编织了无数的理由，因为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今天这层滤镜就要碎掉了，她是如此的希望自己猜错了。 苏味来到约定地点，她怀着沉重的心情推开包厢门，一股浓重的脂粉味涌出，女人穿着一身过时的香奈儿，脸上的疲态就算化了浓妆也遮不住。 这与苏味的想象背道而驰。 见人站在门口不动，姜醒赶忙迎了上去，激动地拉住她的手坐下，诉说着十八年的思念，苏味面无表情地听着。 等菜上齐了，苏味也没说一句话，她沉默地夹菜。姜醒倒也不尴尬，边给她布菜边介绍，仿佛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