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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忧不已,每日晚上苦苦相劝,方劝得顾令月罢笔歇息。不过数日,嘴角之上已然撩起了一圈水泡。这一日夜色深沉,十数支宫灯照耀石洞一片光亮,顾令月伏案其上,观望飞天佛像流畅优美的线条,手持画笔临摹,忽听得洞门外传来一声冷笑,宋鄂大踏步入内,道了一声,“夫人,得罪了。”一把掀了一旁绢帛,将顾令月笔下的画卷遮住。顾令月吃了一惊,抬起头来,见着宋鄂冷笑凌厉的眉眼。“你——”“小人无状,今朝得罪了。”宋鄂轻轻拱手,眉宇之间满是不以为意的轻狂神色,“小人奉郎君之命一路随侍,照顾夫人身体安康。似您这般日以继夜绘画丹青,精神许是亢奋不觉疲惫,身体却支持不住,渐渐自然衰败下去。”挑了挑眉头,“微臣虽不知丹青技艺模样,但想来无论做什么事情,总要一个健康的身体,方能长长久久的走下去。皇后娘娘足疾痊愈未久,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难道要等病卧在床,如从前一般,方知道后悔么?”顾令月悚然而惊,拜谢道,“我一时竟自误了,多谢宋供奉点醒于我。”此后果然克制自己,虽然依旧连日临摹敦煌佛像,却更加自律,到晚既歇,天明则起,再无此前废寝忘食状态。飞天神像妍丽万端,神妙非常,莫高窟中尚有千百座形态各异的佛像,各具妙处,虽不及这座飞天神像神妙,却也皆有可称道之处。顾令月临摹了飞天神像近百遍,虽终究不能穷其妙处,却也不舍放弃别的神像,只得忍痛放弃,转而转入其余石窟,一一观摩临摹,于丹青技艺之上颇多领悟。敦煌的日子飞快的在日日的临摹中度过,渐渐的,敦煌干燥寒冷的冬日过去,春日到来。这一日春阳普照,顾凤二人从石洞中出来,在石窟的天光中朝见照面,竟有一丝恍如隔世之感,相视一笑。命人备下高座茶水,在石窟开阔敞地之上坐下聊天。“怪道从前尝听言,敦煌是丹青画师心中的圣地。”凤仙源饮了一口酽酽的杏子茶,叹息赞道,“这座莫高窟也不知是多少匠人费了毕生心血打造,窟中石像却是美妙非常,对于艺术者而言,在这儿盘桓三年两载,也绝不会无聊。”顾令月心下甚是赞同,“确然如此。”问道,“师姐这些时日描摹了几个石洞?”凤仙源道,“我至今已经描摹过了十三个石洞,”转问顾令月,“阿顾你呢?”顾令月怔了片刻,含笑道,“凤师姐速度快,我却不及师姐了,至今不过描摹了七个。”梅仙立在一旁侍候,为二人盏中添加茶水,闻声笑道,“若是皇后娘娘和铁夫人在这儿盘桓三年两载,怕是圣人和铁统军在长安要望眼欲穿了。”顾令月脸儿一红,“凭嘴。”听闻梅仙劝语,久违的思念之情泛上心头。一时惆怅。情爱绕心,挂念之女之情刻骨,一时离别长安已经有数月之久,对于情郎和儿子自然是思念的,只是如今身处敦煌艺术殿堂之中,不忍分心,暂时将一片思念之情搁下,专精于眼前丹青研习。略做梳洗,便返回石窟临摹佛像。此前临摹那座飞天神像多遍。自有颇多感悟,待到其后转而临摹了邻近的几个石窟,对于此前飞天神像又生出了一些新的感悟,索性转回此前石洞,重新摹画飞天。古往今来,能工巧匠锻造着美丽,多年之后,人们来到面前膜拜,感受冰冷石像中生动的美丽。此时此刻,顾令月亦置身期间,感受着圆润流利的线条和流动的灵韵,一时之间,顾令月思如泉涌。下笔犹如有神,待到盏茶时间过去,观看自己笔下绘出的神像,见其法相妙丽,线条流畅,较诸此前临摹成品,似有上了一个新的台阶。石窟之中刻苦专研的时间飞快流逝,这一日,大僧前来拜访,拱手劝道,“两位娘子在石窟中刻苦临摹,贫僧佩服。石窟之中日子枯燥,不若倒旁的寨子中走走,今儿是此地人一年一度的桃花盛会,热闹的很,不知道几位贵人可有兴致参加?”顾令月闻言眸子微微眨动,问道,“这盛会有啥讲究?”大僧道,“莫高窟旁除天水军镇守以外,尚有十数支少数民族在此栖居。沙楞族是其中最大的一支,每年的这个时候,沙楞族会在他们的寨子里举行一场赛格大会,庆祝丰收,并祈祷先祖,期望来年风调雨顺,牧草肥沃。整个族群富强。赛格大会是敦煌的第一大会,会上,沙楞少年男女也会载歌载舞,寻找伴侣,乃是一个极热闹的去处,几位贵人若是有兴致,去看看一定不虚此行。”顾令月听闻大僧介绍,果然生出了兴趣,“听起来倒是不错。”望向凤仙源,“师姐,咱们去看看吧。”凤仙源笑着道,“阿顾有命,敢不奉陪?”大僧瞧着二位贵人,见二人面上神情涌动,显是生了兴趣,不由笑着道,“只是有一条要先提醒一下。”“沙楞赛格会也是族中少年男女寻找配偶的盛会,男女若是会上看对眼,可前往野合,会后也可成就良缘,族见家庭,生儿育女。未婚女子腰间会佩戴兰芝,表示自己尚未婚配,欢迎少年男子如有钟意,可表白求欢;似两位夫人,如已结缔良缘,可与腰间佩戴一条狼尾,则少年男子瞧见,便知夫人们已经有夫婿,不会上来打扰了!”顾令月唇角微勾,“我等知晓,多谢大僧提醒。”第一一七章侍卫听闻顾皇后要与铁夫人前往沙楞大会,如临重阵,神色颇为严肃。顾皇后在敦煌多日,隐姓埋名。此地之人只隐约听说有数位长安贵人前来敦煌,无人知晓,新立的大周皇后,昭国郡主顾氏如今并非在骊山温泉休养,而是在长安千里之外的敦煌。顾皇后身份尊贵,独擅盛宠,如自己等人防守不严,在大会上被人sao扰,传到圣人耳中,自己这等人怕项上人头就有些危险不保了。待到瓦楞会当日,桓衍送来了十数条狼尾。顾令月瞧着堆叠如一条小山般的粗壮狼尾,不由目瞪口呆,“此行这狼尾标志不过是个身份标志,略寻条小的,佩戴在腰间意思意思就成了。你们从何处寻来这么多?”桓衍板着眼睛道,“沙楞族蛮荒,说不得有些个野人眼神不好。殿下佩戴的狼尾大一点,显眼一点,方不至于被人找麻烦。”凤仙源瞧着这般笑弯了腰,“哎哟,阿顾,不行了,我要好好笑一会儿。”抱着肚子避到了一边,咯咯的笑了起来。顾令月僵硬片刻,坚决的拒绝了桓衍打算为自己织一条狼尾裙的想法,在狼尾堆中挑了一条毛光水滑的,在桓衍控诉的目光下切取了其中一段,雕琢片刻,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