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纪事(二)正妃位萧望殷勤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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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红粉翘首相待中,楚王萧望还是如常宿在了澄辉堂。 “娘娘起来了。”侍从次第跪倒问安,沈含章含糊应一声,几乎是半闭着眼睛跨出联珠帐,由贴身的芳露搀着,飘飘曳曳落坐在长榻上。等到使女们小心伺候她漱了口,净过手,又拿了浸过香汤的布帛,暖乎乎地在她脸上热敷片刻。帛巾揭下去,沈含章打了一个寒噤,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这张榻放在西屋天窗下,榻上安一具五屏风式镜台,台上与榻边堆满了金银平脱、填漆珐琅、点珠、嵌贝、镶琉璃、饰翠羽等等式样精美的奁盒,正是专供她梳头匀面之处。能侍奉她晨起的侍婢自然极有眼色,不待开口就取了一件织锦背子添在她绯红的寝衣上。 时近隅中,天光大盛,自然不必再举灯烛。春柏、松萝等几个使女捧来各式假髻和花冠供她挑选,含章随意指了一顶,岫云已经手执玉梳,跪坐在她身后通起头来。 她则信手在奁具中翻捡几下,拈出一个荆山玉、雕成蟠桃样的小盒。才蘸取一点胭脂化在手心里,抬头便看见一角樱草色的罗袍。沈含章美眸一转,笑盈盈向镜中问候到:“郎君昨夜睡得可好?” “我看您眼下青黑,想必定是挑灯夜读,才致今日晏起吧?” 萧望趿着鞋走过来,挥挥手就占了岫云的地方。“经文枯燥,诗书繁赘,哪里比得上灯下红妆,更能移人性情?郎君不是孔孟,自然不能免俗。”说着又抢了使女手中的圆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她垂在榻边的长发。一时又伏在她肩头低笑:“是合欢香汤吧?又清新又甜软。” 温暖的气息吹拂在颈侧,耳边是他亲密而愉悦的絮语,他们的长发都未挽成髻,此时散乱满床,恰如夫妇所行的结发之礼。含章凝滞了一瞬,忽然想让韶光就停留在此时。 侍从早在他梳头时便退了下去,帘幕低垂,只有他二人沐浴在初秋的阳光下,由鬓角到袍袖都妆点了璨璨的金辉。萧望从背后环着她,含章便也静静靠在他怀里,任由呼吸交织在一起,肩背后传来一声声有力的心跳。 半晌,萧望道:“我已和母后讲过了。” 含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萧望半张脸都埋在她浓厚的长发里,因而声音闷闷的,像某种渺远的古歌:“母后答应了,以后咱们府里啊,不进新妃。” 新妃,新妃……她蓦地精神一震,禁不住回过头去看他的眼睛,男人却立即弯腰枕在她膝上,固执地不肯与她四目相对,只是两条铁臂紧紧箍在了她腰上,像是怕眼前人真如他担忧的那般,化作神女追飞鸾而去了。 “我知道,当年你进府的时候受了委屈,所以一向不喜欢这新人拜见的规矩。如今那宋氏自食其果,我与卿卿终于可以自在做夫妻了。母后自然拗不过我,有太子妃的先例在,父皇想来也无异议。等过了百日,我就正式上表,请立你为正妃。” 他是帝后最娇宠的幼子,虽早已成年,语气中却仍保留着一份赤子般的倔强。一字一句说来,沈含章竟然从中听出一丝泣音,右手踟蹰片刻,终于温柔地抚在他浓黑的发顶上。 苏、赵二人依着规矩,卯时便来澄辉堂外等候了。睡眼惺忪的使女开了门把她们迎进一间厢房里坐下,一人端上一碗酪,便又是快一个时辰不见人影。苏映霞看繁枝垂眼静坐,又侧耳听院外杳无人声,遂悄悄和侍婢咬耳朵道:“我只当次妃院里规矩最大,怎么这个点了也没有人起来做活?” 鸳儿经过一夜相处胆子也大了些,便也低低附耳回话:“奴婢听说沈娘娘不爱早起,就连给先王妃请安都时常告假呢,侍婢们想必也是有样学样吧。” 苏映霞点点头深以为然,看得赵繁枝在心中直呼蠢钝,主母收服婢妾,当然要给个下马威才是,难怪昨天女官特意叮嘱,要卯时初便来澄辉堂外请安呢。 她原本在库房做事,也算薄有积蓄,昨日便厚厚赏赐了院中的老仆,探听到了不少王府旧事,譬如先王妃在时次妃颇多刁难,譬如次妃与大王感情甚笃,一个人独占了大半侍寝的时间,譬如这澄辉堂坐落在整个光秀坊地势最高处,前堂后寝,上有重屋,是因为次妃喜欢登高赏月的缘故。 二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坐到辰时一刻,门外终于陆续传来人声。侍婢们勤快但尽量安静地忙碌着,间或偶尔有打头的婢女问安:“江娘子万福”“崔娘子万福”“方小娘万福”“宋娘子万福……” 那一声声“万福”催促也似,搅得苏映霞也无心说笑了。她凝神听着一个个走过去的美人,想象着她们将对自己施以怎样的教训,紧张地缩了缩屁股。又看见赵繁枝安之若素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泄气。 又等了一刻钟,终于有两个小内官推开房门,簇拥着一位面容清丽、神情却极为严肃的女官走进来。 “二位小娘,”她将两人打量一番,那眼神颇具威慑,慌得她们都急忙站起来听命,“请出来跪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