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机会也不是不能给
“哎……”杨莲亭叹气。 还是走了。 但这次应该不会躲着他了吧！ 毕竟，他的意思明明白白的传达过了。 东方不败无非是，可能在暧昧中选择掐灭希望，保守远离。 教主虽然强势但也害怕一厢情愿，这种远离是一种自我保护。 但杨莲亭知道教主喜欢什么，现在他直说，东方不败便只需要考虑接受或拒绝。 这决定对东方不败来说，又艰难又简单。 难的是信任，简单的是，他可以接受然后杀了背叛自己的人。 只是谁都不愿走到那一步，哪怕是唯我独尊的东方不败。 杨莲亭捂着胳膊，动身去找平一指。 再给教主一点消化的时间，虽然他不断的试探东方不败对他的容忍度满意度，知道自己小命无虞，但也不要在感情上把教主逼太紧了。 一路上，杨莲亭在想，平一指窝在神教中也不下山。 看习性也挺宅，怎么会后来在山下与令狐冲桃谷六仙遇见。 平一指与令狐冲的孽缘定是要阻止的，就像任我行必须死一样。 杨莲亭上一刻还纯澈清白的眼神暗下来，眸色阴翳，完全看不出教主面前老实乖顺的模样。 平一指在屋子里抄抄写写，小胡子一翘一翘的，口中咕哝着，“这方子太好受了，再调烈一点，杨小子身体受得住。” 对身子扎实的杨莲亭来说，方子越烈效果越好。 院中有人来，平一指耳朵动了动，屁股不挪窝。 神教中，除了两任教主，没有人能劳他平一指大驾出门迎接。 “哎哟喂——” 熟悉扰人的声音还没进门就先哼哼起来。 平一指手中一顿，墨汁在纸上滴了个大黑点，“…………” 磨人精！ 灰布衣衫的矮胖子毛笔一摔，瞪着小眼睛走出去。 “干什么干什么！”杀人神医觉得，若不是这小子对神教有大用，自己迟早宰了他。 “先生帮帮我，我这胳膊得快点儿好，不然伺候不了教主了，”杨莲亭凑到平一指面前，不嫌冷的扒开衣领露个白花花的肩膀头给他看。 平一指，“……” 一个大男人把衣领扒过肩，好像演那什么被非礼的黄花姑娘。 医生眼里没性别没衣服，但病人故意sao就讨厌了。 啪！—— 杀人神医一掌拍在杨莲亭正疼得很的肩上，内力银针齐出，比关节疼更难受。 “嗷！！！年轻后生一声惨嚎，差点没窜起来。 因为杀人神医扣住了他受伤的肩，五指钳子一样抓住了可怜脱臼过的关节。 “哼，自作孽不可活，”平一指斜了他一眼，心里舒坦了。 杨莲亭头皮都要被掀飞，背后出了一层冷汗，但那一下之后疼痛骤减，胳膊明显能动弹了。 “先生真厉害！”他由衷的用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 平一指，“…………” 这后生真是欠的慌，脸都疼白了，这嘴还不得停。 东方教主到底怎么相中他的，若是任教主，管他聪不聪明，一个照面就让他小命消弭了。 “以后这种毛病别来找我，”平一指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是处理这些的村野郎中。” “嘿嘿，”杨莲亭拉上衣服，“我这不是江湖救急，十万火急嘛。” 不说练武不能断，跟在教主身边，一个胳膊不能用可不行。 教主还以为他在教中地位低微，担心平一指不会搭理他。 实际上他跟平一指老熟了。 杨莲亭离开平一指的小院，依旧没回承德殿，又折回后山练功去。 不是他多有心情练功，而是，有时候少许的等待，会有更好的结果。 杨莲亭沉下心，用着不熟练的轻功飞回后山。 今日没心思看新剑招，把半月来学的老剑招挨个耍一遍。 日头向西，杨莲亭手上舞剑，心中走神。 等会儿该准备点什么说辞面对教主呢，想要您，这和直说喜欢应该没区别吧？ 或许比喜欢还过分，教主不会没懂他意思吧？ 脚下枯草被步伐走得散乱，杨莲亭让身体自由提气，掺上轻身功夫，剑招变得更有灵性。 但他还在神游。 教主会拒绝他吗？ emmm有可能，毕竟他上山时日很短，教主还出去半月没见着，回来没两天就被表白。 如果是个姑娘，说不定就被吓跑了。 但教主英明神武，逃跑只是一时的吧！ 杨莲亭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东方不败的强势，而且他不是把教主抓回来过一次了？ 但教主应该也不会太轻易接受。 杨莲亭知道东方不败对他满意，但这满意是对未来神教总管的满意，可不是对谈恋爱的满意。 变身份跨台阶，总得有个过程。 “啊，我知道了，”杨莲亭收了剑势，一拍脑门，他想到要跟教主说什么了！ 杨莲亭恍然大悟的转身，手中枯枝还没丢掉，猛然看见一抹鲜艳的红衣出现在视野中。 东方不败神色纠结，复杂不解，遥遥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 “教主，”杨莲亭快步走上前。 东方不败便从树梢落下。 杨莲亭没想到，东方不败竟然会来找他！ 但这不妨碍他那张不把门的嘴说话。 “教主，属下方才不是那个意思，”杨莲亭好像着急解释，神色老实，但手指又不老实的抓住东方不败的袖子。 东方不败顿时眼神一冷，他觉得自己想清楚想明白了，等这小子半晌，结果这小子居然在后山练剑！ 他还有心情练剑！ ……看得出来，自己走这半月，杨莲亭是努力了。 剑法上颇有造诣。 而且，方才脱臼的肩看着也无大碍，显然在平一指那顺利得到了治疗。 东方不败放心感慨之余，觉得五味杂陈，杨莲亭有能力有手段，虽然自己对他特殊照拂，但他本身便能吃得开。 他来是想确认杨莲亭方才说的话，如果他答应，杨莲亭要明白反悔的代价就是死。 但这小子说什么？？ 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难道他现在就想反悔！ 东方不败心中怒气翻涌，之前有多心动，现在就有多愤怒。 他咬牙切齿的开口，“杨莲亭，你真当本座是泥人脾气？” 杨莲亭表情一愣，他话说一半，教主怎么生气了。 抓着袖子的狗爪子被迫胆肥的往上挪了一节，试探着抓住随时可以夺人性命的手。 “您别生气，”杨莲亭手指包在东方不败的手掌外，轻轻抓着，心跳就在加速，举起另一只手以示清白，“属下只是想说，属下，我，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我与这世上无数无名小卒一样仰慕您。” “咯吱……”教主的后槽牙又响了。 杨莲亭连忙捏住想要握拳的手掌，急道，“但我运气好，有幸见着您本尊，您还待我那么好，这谁，谁把持得住，我胆小贪生怕死，但我还是……还是……” “还是什么？”东方不败没抽回手，但这小子敢说出一句不让他满意的话，就等着嗝屁着凉吧！ 杨莲亭低着头，非常迅速的小声说，“我喜欢您是我胆大包天，我刚才说给个机会真是头脑发热痴心妄想，您就当没听见，我想还想留在承德殿当差。” 东方不败表情变幻了好几次。 终于听见这小子明确承认的话，心脏像是被挤捏了一下，悸动的厉害，但后面那些废话又说的他胸口发堵有点恼火。 都承认胆大包天的喜欢自己了，还想让自己当不知道，留他在承德殿？ 留他干嘛，过年？ 喜欢自己不重要，前途更重要！？ “本座留你在承德殿做什么，给自己添堵？”东方不败带着一丝内力转开手掌，轻松的从杨莲亭手中抽出来。 杨莲亭眼神一傻，“好像是，太过分了，可我还想天天看见教主。” 啊？？东方不败眉毛都竖起来，仔细观察杨莲亭的脸，分辨他说话的真实性。 这小子要留下是为了见他？ 东方不败，“……” 他不由复盘，从自己最初遇见杨莲亭的时候。 出关站在山巅上，遥遥望见这个后生，那惊艳的眼神，溪边受到惊吓的眼神，后来欣喜的眼神，思念许久的眼神，好像都是对他。 是对他东方不败，而不是对日月神教的任何职位。 假如以杨莲亭喜欢他为前提，那杨莲亭所有奇怪的表现好像都变得明白简单了。 这后生总是对赏赐沉稳平淡，每次真正高兴的都是……因为接近了自己？ 一时，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东方教主，竟觉得细思极恐。 他一直想要的，觉得是奢望的东西摆在面前的时候，这感觉既不真实，又难以置信。 “本座是男人，”东方不败有些艰难的说。 杨莲亭抿着嘴，猜不到教主说这话的目的。 那他都说，反正他都已经胆大包天了。 “您不想让旁人知道被个无名小卒，还是个男人喜欢，属下会闭紧嘴巴。” “属下仰慕，不，爱慕您，与性别无关。” “……”东方不败觉得惊叹，这就是年轻男人的热情吗，无所畏惧不管不顾的样子。 “本座给你机会，”东方不败低声道。 眼前的后生倏地抬起脑袋，直直的看过来，眼中神迸出不敢相信的惊喜。 东方不败心里梗住，这反应……以前藏得还挺深。 其实倒也没藏，这后生嘴上高兴就是嘴上高兴，心里高兴就是写在脸上。 只不过以往不知道时，觉得他高兴的点太奇怪而已。 那以后，该怎么办？ 被年轻后生火热的目光盯着，东方不败突然感觉不自在。 果然还是应该把杨莲亭晾着，总比把自己架在炉子上火烤要好。 东方教主万分后悔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