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超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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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江湖人向来以武力为律定下地位高低,动起手来生死便全看个人,动辄伤残病死,缺胳膊少腿也是数见不鲜,遭来报复更是稀松平常。报仇者一旦心中怀有仇怨修炼,纵然会因为复仇心精进飞跃,但却经常因为心境纷扰出了岔子导致走火入魔,瓶颈之时的概率更是会加深数倍。 但花蛊却没有这个困扰,也不知她是因为天纵奇才还是胸怀坦荡,她几乎没有因为心魔困扰过,两年前因为心浮气躁而重回中原已经是她跨越的最大难题了。这次更是在接连逮出了江元声塞进来的几个钉子之后,察觉到自己气满神足,闭关了一个月就轻松跨越了超一流的门槛。 “算计江元声真是一件美事啊。” 她乐滋滋地向宦嘉宣布了喜讯。 “贺喜教主!” 花蛊突破,宦嘉的高兴程度只会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江元声,二十五岁突破,执掌武林盟主。李克用,二十七岁突破,至今无人能敌。而花蛊,还是在江元声整整指使她忙前忙后了一年的情况下只比他晚一年成功成为超一流,个中前途,自然是不可估量。 但花蛊心知肚明,成为超一流只是她复仇的第一步,甚至不是最难的一步,江元声纵横江湖二十余年,只是仅仅一个超一流又如何能赢得过他?她脸上虽有喜色,但也不会昏了头,摆了摆手吩咐道:“这件事现在就你一个人知道,我需要你再将消息瞒下来两个月,我得先去京城一趟。两月之后随你大肆宣扬,能做到吗?” 宦嘉自然知道花蛊在盘算着什么,低头应了声是,便将花蛊的行礼准备妥当,自己一人留在魔教之内面对江元声的怒火。 进京之后,花蛊立刻就向皇宫里的那位递出了邀请。虽然以她现在的修为早已不在乎宫内守卫,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已经不再是与朱寿逍遥快活了,在和自己相亲相爱的皇帝陛下密谋之后,她跃跃欲试地堵上了一副臭脸的锦衣卫首领。 “陆大人~一年不见,我实在是思念得紧呀~” 一年不见,陆炳发现他对花蛊的修为愈发看不透彻了。他一直对这女人常在宫中往来颇有微词,只是朱寿独断专行的态度让他实在难以劝谏。自从即位后,更是放纵不羁,再无人能管束。陆炳每日焦头烂额,也只能在此事上听之任之,把大*皇帝的安危交给妖女的善心。 他无奈说道:“你不去多陪圣上,找我有何事。” 花蛊调笑盈盈,好似老友一般凑到他跟前:“我少陪点朱寿,你不高兴,反而催我去找他,我可不信你是真心的。” “你至少比那群太监强。”以陆炳的城府,也难免对眼下的局面漏出两句抱怨。 “哎呀,咱们圣上就是那性子,太监自有他的用处。”花蛊其实也不太懂朝局,但是这几天好歹在朱寿身边耳濡目染了一些,学着朱寿的语调和稀泥道,之后便主动提起了自己来的目的,眨了眨眼睛俏皮说道,“你真没发现我变了啊?” 陆炳收神看向花蛊,扫视一圈,并无什么值得炫耀的变化,于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问句:“突破了。” 听到陆炳点破,她也不惊讶,只是朝他眨了眨眼,装出了幅虚心求学的样子:“陆大人好眼力,妾身这不是侥幸跨了一步出来,特意求你指点一二嘛。” 陆炳猜到了这一刻,但从她嘴里确认还是有些感慨。他在锦衣卫宵衣旰食,年逾四十才熬到突破的时机,李江两人的天资才情常令自己嗟叹,如今竟又多了一位。 “真是代有才人……你既然走到这一步,我没有太多东西教了,我也再当一次江湖人,请。” 陆炳答应的如此迅速,让每次都被他冷脸相迎的花蛊倒是露出了些讶异的神色。该说是武林中人终究得以武定位吗?她也被陆炳的话带出了几分心潮澎湃,退到男人三步开外,腰上软鞭抽出一声亮响。意气风发地回道:“陆大人!请!” 以武会友,却是人生乐事。她首先出手,未以暗器作为先锋,软鞭挥舞起来带着强劲的烈风,伴着破空声直朝陆炳抽去。陆炳的长刀破空,如夜空电闪,全力出手毫不托大。避过鞭梢,双手握刀荡开鞭势,直欲抢进距离。 鞭法诡谲多变,但委实不适硬抗长刀,花蛊顺势变换鞭势护住自己周身,击打在长刀上发出了凛冽的碰撞之声。她借机跳开,退避之时几根银针忽的从袖间射出,朝陆炳掠去。陆炳却欺身向前,用不合武学常理的方式rou身硬吃下了银针,银针戳破衣服却像点在钢铁上钉钉作响。他没有欺身抢进,反倒顿了半步,给花蛊留了后退的机会:“入了此境,不再为武理所拘,我当年就是这么输了十招之约。” 十招之约!没错,她想问的就是这个! 花蛊知道自己已输他半招,但仍旧眼中发亮,嘴角笑意不减:“多谢陆大人赐教!” 她再不隐藏手段,眸中火光愈演愈烈。蛊虫飞舞,满天花洒,比起对决更像是起舞。鞭子如毒蛇般疾驰而落,只剩道道一闪而过的鞭影。 陆炳虽无天下第一刀客之名,可真论起刀法也只有李克用这个通才能一较高下。快,险,沉,没有各派的飘逸架势,反倒像战阵中老兵列阵而行。只一柄绣春刀,却似有百十人围攻同时挥出铁浪。堂皇,刚毅,步步压缩花蛊的鞭围。 而面对蛊虫,陆炳又像找回了锦衣卫的本职。阴毒狠辣,条条飞刀形制不一,或袖或腿,腰间衣领,动作遮挡间稍不留意就是一柄飞刀。所幸大部分飞刀被他用来钉杀蛊虫,而飞刀再多,也绝没有花蛊的虫子多。 “此境虽罕贵,号称功不尽,人不亡。可同为此境者终有破绽可循,压制比击伤更有用。” “陆大人小心了!”花蛊以为飞刀用尽,嘴中呼哨,所有蛊虫直扑陆炳。谁料陆炳藏了两袖天女散花,不打蛊虫不打人,全用来封住鞭路,在花蛊一股真气用完时截停了她手中长鞭。刀尖顶住花蛊手腕,胜负已见分晓。 “在这个境界不能像从前,每股功力用尽。或五分,或三分,或至三焦,或停太冲,一旦循环往复,必然会被抓到破绽。所以压制对方,逼迫他不得不把一股真气用尽是最稳妥的赢法。” 陆炳收刀回鞘,招呼下属来收拾残局,对花蛊说:“我能教你的只有这点了,此境高手,我只与江元声和李克用有所切磋。功力逊色,实难确信两人还藏了多少奇招。你若以江元声为目标,不妨去找找李克用,以他的性子,想来是再欢迎不过的。” 此战结束,花蛊受益匪浅,她不在乎输赢,只在乎和江元声的输赢。听到陆炳提及她来此的本意,也干脆默认下来了。近年来江湖上时常有她和江元声的传言,甚至画本子都出了不少,她也知这种事向来是越狡辩越当真,只能听之任之。顶多偶尔逮到一两个在她面前说闲话的送他们归西,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李克用她自然要去找,没有第一个找也是准备在陆炳这儿先探探口风。听到陆炳说起他的为人,花蛊倒是放下心来,脑中却不适时地闪过七年前的事情,不禁暗骂自己心浮不稳。 “陆大人,您可真是我的好前辈,帮了我个大忙,我一定跟咱们圣上多夸夸您。” 她的功法精进极快,容颜已定格在二十岁,所以现在就算故作娇俏少女姿态,倒也不显得违和。 她正欲离开,陆炳却突然叫住了眼前的魔教教主,给了她个共赢的提议,演一场引蛇出洞的好戏。锦衣卫可以从江元声附骨之蛆的监视里挣脱,花蛊也可以削去江元声最得力的臂助。 “圣上出游之意甚坚,再三谏阻总非长久之计。假作你与圣上擅离京城,回山东故地重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