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伊卡洛斯的翅膀

    距离上次和陆洋分开已经几天了，后天就是开学典礼了。

    林果稍显心虚的往落雪咖啡店后面的信箱走去，今天店里依然生意不佳，只有稀稀拉拉的两桌人。

    为什么要现金呢？这年头要用现金交易的人可不多了。难不成万事屋有进行什么违法的交易吗，害怕电子账户被锁定？林果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反正这次结束后应该就不会再有交集了吧。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下来。这也算是她的优点吧，手脚特别麻利，越紧张完成的效果越好。

    她将包好防水牛皮纸的现金放在箱子里，就匆匆离开了。

    她这几天一直在忙着面试兼职和租房子。范科从开学报道到开学典礼这一段时间并不会上课，留给学生适应校园和周边环境的时间。好不容易找到心仪的房子，但一次性交完定金和租金，她的积蓄已经不够支付酬金了。林果只好先找了一个过渡的日结的工作，到了今天休息才有时间把凑上的钱送来这里。

    在此期间，陆洋好像完全消失了，完全没有过问酬金的事情。林果上次闲逛校园时，也没有在社团介绍上发现万事屋的痕迹。

    不会是遇上了骗子吧。不过林果很快就否认这样的想法，范科的学生们要么身怀绝技，要么家财万贯，而且治安也非常好，没道理要骗自己可怜巴巴的一千块。抱着随遇而安的想法，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开学典礼当天。

    早上，林果从还没有开始布置的出租屋醒来，换上了一条有着星星图案和肌理面料、束腰绑带搭配多层蓬蓬纱的蛋糕裙。配上林果帅气的中性超短发和一双旧旧的帆布鞋，既避免了和班上的女生撞款，又不会让人误会自己是什么富家千金。最最关键的是，林果没有其他可以当做正装的裙子了。

    徒步走到范科的大礼堂，林果还是被它的奢华震惊了。整整三层的复古礼堂，比范科号称最全面的图书馆还要大。每层都有一些精致的屏风隔断把各个专业的区域分开。礼堂配置了许多的服务人员，还有看起来就很高级的自助餐点。林果被服务生带到他们专业划分的区域，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了。一对中年、打扮得体的夫妇带着欣喜的表情快速朝她走来。

    “天呐，宝贝你今天的打扮真好看。你们学校太大了，我们就直接来这等你了。”

    林果马上反应过来，这二位就是陆洋替自己找的演员。她看到周围人的视线扫过来，有些紧张。但马上她就小跑到母亲身边，亲昵的挽起了她的手。很快人们不再在意她们，林果放心下来，带着“父母”来到角落说话。对方都是很亲和的人，林果适应了一会，就可以和他们很熟络的相处了。

    开学典礼即将开始，每个专业依次落座。林果的位置旁边坐着都是女生，大家之前在破冰会上都见过。林果和前面坐着的何水比较亲近，两人性格很合得来。何水是一个很真诚，和林果一样性格比较跳脱的女生。她是和自己的父母还有哥哥一起来的。她的父母都是从事艺术创作的，人都很爽朗。

    最令林果意外的是，何水的哥哥何岸，自己曾经见过他。在一个非常小众的独立剧院，当时刚好在演一部讲述伊卡洛斯的戏剧。何岸扮演的是青年时期的伊卡洛斯，林果非常喜欢他在舞台上的状态，所以每天都要去看他们的表演。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青年伊卡洛斯就换人演了。林果还失落了一会，后来也再也没有在其他戏剧中见到何岸了。现在的何岸没有之前在舞台上的狂热了，整个人变得非常的沉静。

    何水看到林果观察何岸的样子，打趣道“我哥是挺帅的。”

    何水说完，双方父母都笑了起来。林果也不好意思了，想要开口解释。何岸先一步说话。

    “你好，林果。何水经常提到过你，以后就要麻烦你多关照她了。”

    何水笑着附和“我哥他也是范科的，不过和我们不是一个专业的。你有要帮忙的也可以找他哦”会是表演专业吗，林果没有问出口。

    灯光黑了下来，典礼开始了。校长和各个学院院长还有优秀学生代表分别演讲。林果一向不喜欢这种程式化的东西。就把脑子放空了，观察四周。范科讲究精英化的教育，每个专业学生都不多，她们的专业相对比较小众只有三十人不到。离得近的都是比较相关的专业，表演、灯光、导演等等。林果环视一圈，没有见到那个潦草的头。

    开学典礼结束后，就是舞会了。舞会其实也是给家长们社交的机会，有钱人的社交圈不大，很快大家都分散开了，开始和自己家族亲近的关系交流。

    何水拉走林果，林果看到“父母”和何水父母相处的不错，已经开始交换着跳舞了，就放心的跟着何水走了。何水拉着林果来到了一处明显都是年轻人的区域。对她说

    “让他们去社交吧，我们自己玩。”

    何水带着林果认识了一些她的朋友，大家都算比较亲切。有一个非常酷的女生，画着小烟熏，穿着牛仔元素的拼接裙。毫不掩饰的表达对林果的喜欢。

    “黑色短发穿蛋糕裙配帆布鞋，很出彩的搭配。你好，我叫丁灿。学服装设计的。”

    喝了点酒的林果也渐渐放开了。“你好，我叫林果”

    舞会没有什么波澜的结束了，告别何水送走“父母”后，林果靠在礼堂大门旁边的罗马柱后休息，等人群散去再离开。林果看着人潮，大家好像都在发光。穿着盛装也那么自然，而林果只想赶紧回家脱下繁重的裙子。视线中忽然闯入了一个不那么整齐，没有打上黏腻发胶的脑袋。林果看到这位生机勃勃脑袋的主人带着得体的笑容转过身来，林果辨认了一会才发现是陆洋。他带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身上穿着服务生的衣服。

    他还真是天生的演员，林果心想，应该是在执行什么别的委托吧。

    少年抬起头，向林果望去。人海中，林果好像有一瞬间看到了少年真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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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卡洛斯：被囚禁的伊卡洛斯带着蜡制的羽毛翅膀想要追逐自由，却因为太想靠近太阳而毁灭。他是一个典型的悲剧式人物，因为追逐理想而丧命。

    波德莱尔有一首诗叫《伊卡洛斯的哀愁》里面有一段我很喜欢“我徒然的想去发现/宇宙的止境与中心/临近不可名状火红的眼睛/我感到自己的翅膀忽然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