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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牧清寒因在守孝,并未下场,可他的紧张却也不亚于在场任何一人。这三人的学识才华都在自己之上,若他们中有人落榜,那么自己?报喜的名次是由低到高倒着来的,大家也从原来的不以为意,到了焦灼,震惊与失落。竟然没有自己!他们在心里想着。此时此刻,杜文就像脱了力一般靠坐在椅子上,他满心满眼,乃至整颗头颅里面都空荡荡的,只剩这一个念头不住地徘徊。他落榜了,他竟然落榜了,真真正正的名落孙山,连个边儿都没沾上。牧清寒的眉头也皱的死紧,他曾想过有谁会落榜,然而,然而却不曾料到结果竟会是这般!三名才华横溢的秀才,竟一个都没上榜……他想要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反怕自己一说话刺了他们的心,只得默默叹气。反倒是性格最沉稳的洪清第一个回过神来。他苦笑着叹了口气,有些自嘲的说道:“罢了,素日我还有些不服,如今看来果然是自己火候未到,这便再回去苦读三年。”说完朝大家拱拱手,就回房去了,至于究竟是不是回去读书,在座谁也懒得去猜。牧清寒又看了看杜文与郭游,见后者也站起来,倒背着手,歪脸望着外头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出了会儿神,又盯着西边火一般静静燃烧的云彩默然不语。良久,郭游突然道:“当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说句不怕你们笑话的话,我一向也颇为自负,自诩向来不下场则已,一下场必然十拿九稳。只如今看来,却是那一分失手了。”饶是他比同龄人略崩的住,可到底也是年轻气盛,前头又是陈安县的案首,后来又得了知府大人的看重,亲蒙赐字,不禁有些个飘飘然,这才决定要下场。哪知这一场却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清醒过来。是了,便是案首又如何?天下这么大,一共有多少县!便是案首也一年一个,算来没有一千也够八百,他又算个甚么!郭游啊郭游,你还差得远呢!待郭游也一甩袖子走了,牧清寒着才转向杜文,想要宽慰他几句。杜文还在怔怔出神,不等他说完便忽然站起,闷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先回房去静静。”作者有话要说:望天,所以说啊,婚姻这种存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责任啊,因为完全就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两个陌生人想过到一块去,必然要各种磨合……尤其是亲戚这种存在,毕竟有血缘在,如果不是闹得实在不可开交,真那么丢着不管总不是个事儿,还得谨慎处理才行第四十五章牧清寒并不拦他,待他走后,却又叫了管家过来,吩咐各处护院及小厮加强巡逻,注意上夜,尤其盯着三位秀才房内动静,免得他们做傻事。这实在不是他小题大做,当真需得防患未然。前儿考试还没开始的时候,就有一个老秀才进考场前就魔怔了,他们当时都在场,也是看见了的。后面几天又干又热,闷得人喘不过气来,考场内更是难耐,再加上紧张焦躁等诸多情绪,后天又陆陆续续的被抬出来十多个。这些人大多是已经上了年纪、有了白发的;再者还有几个年纪轻轻却体弱的,都是撑不住,昏死在考场里的。因为了防止徇私舞弊,律法明文规定,考试期间一旦出了考场,无论原因为何,皆不得再入内,故而这些人慢慢被救醒了之后,竟有几个登时想不开,哭着喊着就要去投河。科举一事便如那千军万马气势汹汹去挤一座细细的独木桥,下面便是万丈深渊。过去了,自然海阔天空前途无量;而过不去,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实在怪不得他们,状若癫狂,失了读书人的体面。每三年一次,便是什么生疏的活儿也都上手了。因为考中者必然是少数,每次考完或者是考到一半,必然有许多人一时想不开,就想要寻短见:撞墙、投河、上吊,什么花样儿都有。又因为济南还有几十处大小湖泊、泉水,故而比别处多一项选择:投湖。考上考不上另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出了人命官司,于是次数一多,当地衙门也不得不被迫演练出来。今年水位虽然下降了,可大明湖、城外护城河周围,再就是城内几处成规模的水泊周围,都已经叫潘一舟提前安排好了健壮的衙役与调拨过来的兵士。人人手持竹竿,腰系渔网,还有专门下去捞人乘坐的大小船只、漂子,一天十二个时辰,昼夜不休的守着,但凡有人想不开便动手捞起来,十分熟练。除了中场被抬出来的几位外,考试结束后整整半月估计都不得闲!有才从考场走出来,觉得自己考中无望,干脆就哭着直奔水边,一跃而下的:还有原先觉得不错,回去越想越不对,半夜爬起来要上吊的;更有跳了一个地方没成,给人捞起来之后又换另一处再跳的……光是放榜当日,就忙坏了诸多衙役兵士,各处陆陆续续捞起来的怕不有三、四十人之多!便是那许多有考生投宿的客栈老板们也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叫了伙计,每日在各房间外头巡视,便是生怕那些此番不走运的秀才公们想不开,一气在自己店里上了吊。往年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影响做生意不说,又晦气,更倒霉的还可能惹上官司。大约每年都能听到内外传言,说哪里哪里的客栈里头又有学子上吊了,消息传开后便无人再敢来,老板不得不卷铺盖回老家的……故而不得不上心。有了这些前车之鉴在,饶是牧清寒知道自己这几位师兄弟同门都是心性旷达之辈,也不得不小心防备着。万一,万一呢?!不说他,就是牧清辉这个做买卖的也时刻关注着。考试的结果一出,他又亲自反复确认了,见当真自己熟悉的几位秀才公均榜上无名之后,也十分感慨,还唏嘘了好一番,然后又特地打发心腹过来询问情况。牧清寒感谢了他的关心,只说这边有自己就够了,暂时没有什么异动。“我知道兄长最近刚升了会长,十分忙碌,已是忙的脚不沾地,我无力帮衬便罢,又怎能还叫他挂怀?再者我们是至亲兄弟,若有事,必然头一个找他,难不成还去外头现抓人去?”那心腹听后也笑了,又道:“大爷说了,他是个大老粗,便是不通诗书也明白科举一事万分艰难,诸位秀才公小小年纪,便是多等几届也无妨。岂不闻好事多磨?前头略吃些苦,好福气便在后头了!”这人着实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