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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辞间提及圣人,表情沉重扭曲的可怕,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不臣之心,可又让人觉得他是不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牧清寒理解他的感受,却无能为力。任谁父子相隔,且明知一方大限将至,相见却遥遥无期,更别提设法营救……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下,想必人会发疯的吧。“怎么会!”、杜瑕不由得惊呼出声,旋即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生将最后的尾音吞回腹中。牧清寒知道她聪慧非常,方才能说的也都说了,只叫她自己慢慢参透,也不继续拆分解释,只语气复杂的说道:“若有战事,我必不能置身事外,你,唉,既然你也爱武人的玩意儿,闲暇时间熟悉一下也没的坏处,虽说最好别有用上那一天,可总是有备无患的好。”圣人毕竟老了,下头的几个儿子也都长起来,可丝毫不见他有立太子的意思,内外早已是暗流汹涌。若有幸,某位皇子趁着外头还没乱起来顺利铲除一切障碍继位,说不定还能暂保太平;若不幸,当今年迈,一众皇子虎视眈眈,外面又群狼环饲,内忧外患之下,这个刚刚建立数十载的年轻国度指不定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灾难洗礼。待到那个时候,覆巢之下无完卵,不管你是金枝玉叶还是贩夫走卒,在炮火和铁蹄前面也不过寻常血rou罢了,若能自己习得武艺在身上,届时无论内忧还是外患,总能比旁人多些生存空间……说到这里,见杜瑕面容严峻,牧清寒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话题貌似太过沉重了些,便有些悔意,暗自责备自己不会挑时候,什么时候讲不好,却偏要在这中秋佳节丧气。却听杜瑕突然重重一点头,正色道:“我懂了。”她这般郑重其事,却反而叫牧清寒心中越发不好受,忙道:“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好歹还有几年工夫,慢慢来,莫叫外头发现端倪,到时候不说咱们未雨绸缪,反要污蔑咱们妖言惑众了。不说做了月饼,我正肚饿,快叫人端些个来我尝尝。”见他瞬间将话题扯到吃月饼上去,杜瑕哭笑不得,也不说破,只领他的情,且先将此事牢牢放在心中,暂且压下不提,真的起身叫人去端月饼,又笑着说:“开封内什么都多花样儿,今年又是咱们家头一回送八月礼,我既怕出错,却更怕泯然众人,叫人家以为咱们不用心,也记不住,打从许久前就用心琢磨了,想了好些馅儿出来,又请人雕刻的新鲜花样模子,你且帮我品评一番,若是哪里不好了,还能抓紧时间改一回。”牧清寒就着丫头端上来的铜盆洗了手,顺手抽了随身带的手巾要擦,结果抽到一半却又塞回去,径直接过杜瑕递上的新手巾。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杜瑕却已经看清了那条被他塞回去的手巾,正是自己迄今为止做过的唯一一件针线活,心底口中便忍不住开始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甜。这人真是的,不就是一条素面大手巾子,一点儿花样儿都没得,却还这般,这般……小心作甚。牧清寒抬头冲她一笑,也不说这个,只盯着月饼打量起来,半晌才笑道:“怪好看的,我竟有些不忍下口了。”作为自家八月节送礼首秀,杜瑕也真是煞费苦心,前阵子连最爱的骑马打球什么的都推了几回,只窝在书房里画稿子,设计图样,又请了好几回木匠,刘嫂子都要被她折腾疯,听说扬言一年不想再吃月饼。杜瑕做了酥皮酱rou、金丝火腿、红油蛋黄、枣泥、豆沙、栗蓉六样略常见的,又打发人出去买了好些干鲜果子,专门熬了果酱出来,又根据后世模模糊糊的支离破碎的记忆,加了豆面儿、冬瓜等增稠,失败了无数次,废了上百斤材料,这才又做出了山楂馅儿、梅子馅儿,都酸甜可口,很是清新开胃。又因为原本的月饼都是圆的,且个头也大,看起来便有些蠢笨,她便亲自画了图纸,托城中最有名的木匠刻了一批模具出来,形状各异,有争妍斗艳的十二色花卉,还有或威武或可爱的十二生肖。想要完整印出形状并不容易,要么太尖锐的棱角被卡在模子里出不来,要么太过细致的花纹粘掉面皮,导致烂糊一片……中间不知道改了多少回,这才得了如今婴儿拳头大小的一颗颗玲珑。一事不烦二主,杜瑕还是请那个匠人,又订做了一批精致可爱的木匣子,正好一盒装八个,既好看,这数目也吉利,这才内外兼备了。杜瑕笑着取了一个山楂的,一个酱rou的切开来,放在细腻白瓷碟里成了,递过去,道:“等会儿吃饭了,你只一样的吃半个,略尝尝味儿就得了。”牧清寒手里擎着半块月饼,听了这话就笑了,玩笑道:“如今我是越发没得地位了,眼见着过八月半,两个月饼都只给吃一口,却够做什么的?”一个月饼那么点儿大,莫说还给切开了,便是来上一盒八个,他这么个忙了一天的大男人,也未必会有多少饱腹感。杜瑕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又拍了他一把,催促道:“莫要说笑,讲正事儿呢,快说,滋味儿如何?”牧清寒砸吧下嘴儿,点点头,忍不住又伸手把剩下半个山楂的拿来,填入口中吃了,这才笑道:“酱rou的肥而不腻,甚好,不过我倒觉得这果子酱的新鲜,又开胃,酸酸甜甜的,老少咸宜呢。”见他真喜欢,杜瑕便放下心来,又切了一个梅子的,跟他一人一半,道:“再尝尝这个,这个味儿略醇厚些,你觉得今年咱们送这个成不成?”哪知,就听牧清辉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不成。”杜瑕半个月饼塞在嘴里,嚼了一半,不上不下。却听牧清寒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喝了口茶,这才继续道:“自然是不成的,我怕他们抢起来。”杜瑕噗嗤一声乐,险些把月饼喷出去,只撕着他要打,又笑骂道:“跟谁学的,越发的油嘴滑舌了!”牧清寒任她打,打了会儿却又反手搂住,笑嘻嘻替她揉手,又给她倒茶赔不是:“是我忘形了,快喝口茶,别呛着了。”也亏得月饼小巧,皮儿柔和,不然还真有被呛到的危险。杜瑕就着他的手吃了几口茶,又伸手去捏他下巴,哼哼几声。牧清寒爱惨了她这幅闹过之后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又到底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没忍住便抱着亲了好几口……外头的丫头小厮都知道不管白天黑夜,只要是这两位主子单独待着的时候,除非主动叫你,不然真的别没事往上凑。这对年轻小夫妻闹了好一阵子,杜瑕这才红着脸重新做好了,抬手整理下自己略有些乱的头发,清清嗓子,努力正经的问道:“我琢磨着,是不是也得给九公主那边送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