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暗之力觉醒
江沫做了一个梦。 那是个巨大的斗兽场，帝国的贵族们很喜欢在这里观看人兽搏斗，有时候也会有人与人的角斗，这时必须得有一方死亡才能结束，两个奴隶为了争夺活下去的资格，必须拼尽全力，残忍至极。 她在最前排的看台上，角斗场上的两个男人打得难舍难分，他们没有武器，赤手空拳，纯粹是rou体和力量的比拼，汗水鲜血齐飞，耳边全是嘈杂的嘶吼叫喊声……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在一颗带着鲜血的牙齿被打飞到脚边时，她终于忍无可忍，“够了！” 那个处于优势胡子拉碴的男人看了过来。 乱糟糟的黑发耷拉着，鲜血从眉骨淌下，染红了半张脸，她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只记得那双眼睛。 漆黑、狠厉、凶光毕露，像是要吃人的野兽。 江沫醒了过来。 凯瑞尔正在为她疗伤。 精灵女王的力量十分纯粹，像只轻柔的手，一点点抚平她身体里的伤痛。 疗程结束的时候，凯瑞尔蹙眉叹息，“以一人之力净化黑暗气息，如此强大的力量，你是用了禁术。” 事实上，不仅仅是禁术，江沫还用了上个世界得来的技能[狂化]，能够短时间内大幅度激发自身潜能，结果，黑暗气息是被净化完了，可她现在也浑身都疼，瘫软着连动一下都困难。 没办法，麦克斯是她的攻略对象，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这禁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甚至已经伤到你的本源……” 凯瑞尔难受极了，“伊莎，你是全大陆最有天赋的光明魔法师，这么一来你可能以后都无法再进阶了。” 精灵女王眼眶湿润，如果不是为了救母树，圣女断不至于此，是精灵族连累了她。 凯瑞尔俯身抱住她，“伊莎，你是整个精灵族的恩人。” 江沫抬手拍拍女王的肩膀，无声宽慰。 她想，如果女王头上也有爱意值显示的话，这会儿估计都快满了，哪像她现在这个任务对象。 视线转到门口，尤里正趴在那儿。 它的体型过大，进不来精灵族的树屋，只能眼巴巴地在外面看着。 房间里的另一张床上，麦克斯依旧昏迷着没醒。 “他怎么样了？” 凯瑞尔擦掉眼泪，正色起来，“身体没有大碍，但有件事必须得告诉你，刚刚大长老在为这位骑士大人疗伤的时候，感觉到他身上的黑暗之力正在觉醒。” 这世上只要有光明就会有黑暗，传说中黑暗神荒yin邪恶，在人族中也有许多子女，这些人继承了黑暗神的力量和脾性，子孙后代数量十分庞大，后来诸神黄昏，光明神和黑暗神纷纷陨落，而那些拥有黑暗之力的人类聚集到一起，组成了一个国家，史称黑暗帝国。 那是历史上最灰暗的一个时代，百姓沦为贵族的奴隶玩物，毫无人权，每天无辜惨死之人的尸身可以垒成一座高塔，后来各地民众起义，一起推翻了黑暗帝国，将王公大臣一一送上断头台。 自此之后，强大的黑魔法师全部湮灭，其余身负黑暗之力者，也被喂下特制药剂，将体内的力量封印，即便后代中有传承了黑暗之力的，也无法觉醒，造成不了威胁，如此这般，上千年来不曾有变数。 可现在的麦克斯成了那个意外。 凯瑞尔看向沉睡中的麦克斯，“也许是那莫名出现的黑气，机缘巧合让他觉醒了这股力量，可黑暗之力是原罪，无论教廷还是帝国，都不会放过他，一旦他觉醒的事传开，到时候别说继续留在骑士团了，他还要被关押起来受刑。” 江沫深知这点，哪怕麦克斯是帝国中仅次于帝国元帅的存在，哪怕他曾经立下赫赫战功，都不足以弥补这份罪恶。 心念电转间，江沫有了主意，“凯瑞尔，我想请你保守秘密。” 她紧紧握住女王的手，“麦克斯是个很优秀的骑士，拥有或觉醒黑暗之力都不是他的过错，他不该承担这些后果……我会为他重新封印这股力量，凯瑞尔，恳请你当这件事从未发生，我以教廷圣女的身份起誓，绝不会让他危害到任何人，请你相信我！” 圣女的话掷地有声。 这两个人都帮助了精灵族，凯瑞尔找不出任何拒绝她的理由。 “我会告诉大长老，不要与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随时告诉我。” “好，谢谢。” 女王坐了一会儿先行离开，江沫又瞅了眼麦克斯。 人看起来还没醒，但头顶的爱意值却不知不觉加到了50。 装的？ 麦克斯其实醒的比江沫还要早些，他能感觉到身体里多了一股陌生霸道的力量，而且不太受他控制。 精灵族的大长老在确定他觉醒黑暗之力后救立刻禀明了女王，语气中满是惊惧，精灵女王的态度也很是微妙，当时的麦克斯想了很多，甚至连之后逃亡路线都已经想好了……只是他没想到，那个世人眼中代表着教廷、纯洁无暇的光明圣女，会愿意帮他扯谎，兜住这个麻烦。 她还说，他是个很优秀的骑士…… 麦克斯有点高兴，又有些动容。 胸腔中的感觉太复杂，他辨别不清，只能继续装死。 觉醒黑暗之力后最直观的一个感受，就是人会变得rou眼可见的暴躁冲动，这股多出来的力量叫嚣着要冲出体外，短短两天的时间，麦克斯已经毁了三座精灵树屋。 江沫不得不拖着还没恢复的身体给他强行封印，可法阵和魔法药剂通通用上了，也只能压制暴动，她不得已用上一滴心头血。 血色封印如蛛网般牢牢束缚住黑暗之力，不给它留一点余地。 少女面色是rou眼可见的苍白，以往一头灿金长发都黯淡了些许，整个人单薄得像一张纸片，随时要被风吹走。 凯瑞尔面露不忍，“在精灵之森修养几天吧，你现在很虚弱。” 江沫摇头拒绝：“我还有任务在身，必须要走了。” 女王只得叹息，取出一只装着碧绿液体的小瓶子。 这是生命之精，也是精灵母树的树汁，蕴含着纯粹的元素之力，当初封印失落之地，精灵族就是用这作为媒介，这回若要重新封印结界，几样媒介缺一不可。 “多谢。”收好东西后，江沫和女王告别，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尤里载着两人飞往矮人国地界，它的速度很快，风吹得两人发丝凌乱，麦克斯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挡在她身前为她遮住迎面而来的狂风。 “休息会儿吧。”麦克斯让她靠着自己。 圣女唇色发白，身体软绵绵的，倚在他胸膛前，纤细的身子几乎被他笼罩在怀，只要低头就能看到她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 她身上有种特别的香气，如甘冽清甜的果酒，麦克斯几乎沉醉在这股清香里。 伊莎贝尼亚，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从前是，现在更是。 “殿下。” 麦克斯忍了很久，还是没能忍住，“如果觉醒黑暗之力的人不是我，您也会像这样不遗余力地帮助他吗？” “会的。” 圣女回答得迅速又坚定，“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从来不是你们的问题，你们不需要承担这份过错。” 这是光明圣女的答案，却并不是麦克斯想要的答案。 在伊莎贝尼亚的眼里，他和其他千千万万的“别人”，都没有任何区别。 心里有股燥郁升起，刚刚被封印的力量又在蠢蠢欲动地撞击封印。 “圣女殿下还真是博爱啊。”他控制不住那些负面情绪，语气不可避免带了几分嘲弄。 江沫沉默了好一阵。 龙骑士团长英俊的面庞冷冽如冰，方才还有些许缱绻的氛围消失殆尽，刚上来一点的爱意值也重新跌了回去。 她不喜欢这种不可掌握的感觉。 “麦克斯，我们曾经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麦克斯身体僵硬了一瞬，心中气愤的同时也冒出一丝几不可查的酸楚。 她果然是把他忘了…… “我为帝国效力，而殿下是教廷圣女，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怎么会有过节？” 说的很好，可惜江沫一个字都不信。 两人都没再开口，这种沉默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了矮人国。 矮人族是一个十分接近人类的种族，他们普遍长不高，只有常人身高的一半，但他们天生拥有鉴宝能力，身强力壮，擅长制造机械，占据着一大片矿脉，他们有着精明的头脑，在全大陆做生意，是最富有的种族。 矮人族每年都会为教廷送上大量晶石，由教廷的高阶魔法师在晶石内部刻上铭文法阵之后，就成了能卖出天价的魔法晶石，巨大的收益使得矮人族和教廷关系非常之好，矮人国王阿尔杰恨不得和教皇称兄道弟。 江沫没再耽搁，找到矮人国王说明来意，阿尔杰面色顿时为难起来。 “当初矮人族用来封印失落之地的是矿山深处的天然灵晶，其中蕴含庞大的自然之力，教廷若是需要，我们定会开采奉上，只是那处矿洞最近出了点问题，我们束手无策。” 江沫心中一顿，直觉不妙。 等到了矿洞，看到那冲天的黑气，她顿时有种果然如此之感。 麦克斯体内的黑暗之力又在躁动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让他奔向洞内。 江沫沉着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四天之前。” 她算了算，发现正好和精灵母树出事的时间吻合。 “只有这个矿洞如此，还是每个矿洞都这样？” 阿尔杰很无奈，“只有这个……事实上我们几乎不开采灵晶矿洞，所以现在没有对矮人族造成太大影响，可难保之后不会出问题，这种黑气阴暗可怖，我不敢派遣族人贸然闯入探查，只能暂且将这里封锁起来。” 这确实是最为稳妥的方式，但天然灵晶她必须得带走。 几乎没有犹豫，江沫就有了打算，“麦克斯，你留在外面，我要下去一趟。” 圣女在精灵之森受了伤，只过了短短几天，还未痊愈，麦克斯不想让她冒险，“我和你一起。” “光明天生克制黑暗，我有自保之力，你的封印并不稳固，贸然下去只会有危险，到时候我不一定顾得上你。”江沫抬眸看向他，“麦克斯，请你相信我。” 少女澄澈的眸子如海水一样湛蓝平静，只是注视这双眼睛，就能感受到灵魂的洗礼。 麦克斯无法拒绝。 他不怕危险，但他怕给伊莎贝尼亚添麻烦。 男人眼睁睁看着江沫进入矿洞，金色的身影很快就被黑雾吞噬，不见踪迹。 在龙骑士团中一骑绝尘，骁勇善战的骑士团长，这会儿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麦克斯头一回觉得自己这般无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矿洞内涌出的黑气并没有半分衰减的迹象，男人握紧双拳，身上压抑的气息越来越浓，尤里趴在洞前，眼巴巴地观望。 一人一龙都在期待那个身影的出现，可过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动静。 麦克斯等不下去了，他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煎熬。 在他心中，圣女就应该住在高塔，受万民景仰。她生来尊贵，不可亵渎，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伊莎贝尼亚受到一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