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孕的真相
不孕的真相
时已开春,碧好的身体恢复如初,已经月余没出过门的她吵嚷着闷,要李漠“放”她出去踏青。李漠顾忌她病情刚稳,且他最近无暇带她玩,便一直不允。到了这日天气晴好,算不得冷,他才许她回一趟娘家,并派了十几人跟着。 侧夫人回娘家,好大的阵仗。光陆续进门的队伍都很长,有抬轿的、捧礼的、跟轿侍奉主子的,还有腰挂兵器的侍从,这热闹劲儿,引得邻居几户人都出门相看。 碧好进了门,见过诸位家人及新妇赵氏。赵氏和叔父林伟良是半个月前成的亲,碧好那时在病中,没来赴宴,这次才算正式见过。随后进了母亲房里说话,母亲杨氏只听说她过年前又病了,却不知是什么病,病得重不重?这会儿瞧着人虽好了,但还好好相问一番。碧好不想母亲伤心,便只说是寻常的发热头痛,不要紧的。 过一阵,杨氏的嬷嬷来传话:“贾大嫂家的锐小爷来了,说想给娘子请安呢。” 杨氏道:“我从来不和他们贾家有过交情,为何来向我请安?” 嬷嬷看了碧好一眼,“许是想求侧夫人办事吧。那个人,机灵过头了,总钻墙角,听到什么好事就只管来了。” 碧好看向母亲,“那就让他过来吧。” 她倒想看看郭锐出息成什么样儿了,还敢来惹她? 原来那郭锐自打半年前在大理寺受苦后,便决心改好了。又听说范元中了三甲,少年得志,不知有多威风,他心里羡慕得厉害,遂在贾大娘子面前立下一番誓言,说绝不再行市井走鸡斗狗之事,求姑母资助自己读书。后花重金,请了一个老学究来家里讲书授课。 老学究有一个女儿,本次一同上皇都,实则是来投靠女儿的未婚夫陈君的。那陈君父母双亡,乃老学究拉扯养大,教他读了书,又供了盘缠送他上来赶考。 可一去三四年,杳无音讯,像是死了一般。老学究不死心,到处找人打探,得知那陈君尚未考上进士,但早已入赘皇都一有钱人家,做了人家女婿。 父女俩一路来此寻找,想到他跟前讨个公道,问问他为什么悔婚?却因他老丈人家有钱有势,买通判官,反给老学究安了个蟊贼的赃名,关进了大牢。 郭锐就是为了此事来求碧好的,他立在碧好跟前,哈着腰谦虚谨慎道:“求侧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跟世子爷说说,救救我老师吧。” 杨氏倒听不懂了什么叫做“不计”,莫非以前他们有过恩怨?却见碧好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我家世子已经不做大理寺卿了,管不了断案的事。” 郭锐垂着眼不敢窥视,连忙说:“知道知道。但侧夫人您备受世子恩宠,让他帮帮忙总是可以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老师他年事已高,这大冷天困在那牢里,只怕是挨不了几日啊。” 碧好觉着倒有点像真的,便说:“那好吧,你既然说你老师有个女儿,那我先要了解他们的底细,你一五一十说来。那姑娘如今住在哪?” “住在我家呢,被我母亲照看着,偶尔帮忙做点活儿。”郭锐想不到才隔多久,这林娘子就已经变得如此犀利,气势逼人,他果真老老实实地答。 碧好又问:“你对人家姑娘有没有非分之想?无礼举动?”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她是我老师的女儿,又有婚配,我岂敢?叫我天打雷劈。”郭锐忙不迭地回。 “那我又问你,当父女俩去找姓陈的对峙时,姓陈的是怎么说的?有没有动粗驱赶他们?还有告了官之后,那官对新陈的是什么态度?” 郭锐一个一个答复。 直至碧好问出整件事情的大概,一旁的杨氏兀自赞许地点点头。她见女儿许配人家后,变得沉稳聪慧,又颇有些当家主的大气,甩脱了儿时的贪玩性格,她这为娘的心中固有几分欣慰。 然碧好这个侧夫人也并非只有表面上的厉害,郭锐这件事交给她手里,她回去告诉了李漠,仅三日,就把陈君忘恩负义、抛弃未婚妻的丑事抖了出来;同时放出了老学究,现开发了贪污官员,整治了一场底层官场之风。 那陈君背负骂名,皇都妇孺皆知,老丈人见他惹上了雍王世子,连夜逼他签下和离书,把他轰出府,关上府门,从此断绝关系。 而老学究这边,自是不可能要他的了,羞辱一顿后也将他扫地出门。好一个昔日骑红马的风光夫婿,如今却如同丧家犬一般,真是大快人心。 与此同时,无可忽略的是,人们后知后觉此事是世子侧夫人帮忙的,便都叹她好心肠!街头街尾流传了好一阵关于她的好话。 镇北侯府苏家中,苏侯夫人领着大夫到女儿屋外,敲门道:“玉儿,母亲把大夫请来了,让他给你把把脉吧?” 苏金玉却抵死不开,只喊道:“我没病,叫他走!” 可她这几日分明恹恹的,不思饮食,有时还会躲在屋里偷偷地哭......苏侯夫人道:“玉儿开门吧,别是害了什么病痛,让大夫看看就好了。” 苏金玉仍是不肯,夫人只好作罢。少顷,夫人派人去端了清粥小菜来,劝女儿吃,又说起街上传闻的事。苏金玉一听,急红了眼道:“她又好了?她还成了侧夫人?世子尚未娶妻,怎么会先立侧室?” 顿然又想起自己的遭遇,不免悲愤交加,趴在床头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苏侯夫人看女儿这样,自己也急得焦头烂额的,好说歹说哄了一阵,又道:“林氏那样,看来是有高人相护,要不这事,还是算了。我们想想法子早日让你嫁给世子,你好好跟世子维护感情,这比什么都强。世子是男人,早晚会纳很多侍妾的。” 苏金玉只哭着摇头。她连自己都顾不上,哪还顾得上别人? 那日被两个汉子轮流jianyin后,他们走了,她在客栈躲到天黑,看着街上人少了才敢跑回来。家里人见她失魂落魄,问她去哪了,也不敢说,只说是与世子吵了句嘴。 第二日更没脸去会世子了,怕他问起昨天为什么爽约,也怕他知道那件事。 总而言之,日日过得提心吊胆、失魂落魄,现下又听林氏病好了,在外出了风头,苏金玉只觉自己忽然看不了任何指望,恨不得一头碰死。 然假世子那厢暂也变得安静,这几日不见苏金玉现身,遂不再出门,只在蓼风轩书房里练习李漠的字迹。 是日假世子习字时,见有只燕子飞上了悬梁,原也不打紧,只是那燕子久久不离去,依稀还发出些啄嘴的声音,似乎上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 假世子好奇,挪了桌子再叠高椅,站上去一观,发现梁上有一只不大不小的木匣子。费了些力气将它捞下来,打开匣子,又翻开里头层层包裹,只觉一股异臭冲鼻,那味道,分明是......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