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童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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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童年4
阿蕾奇诺翻出罗莎琳的睡袍给她换上,折腾良久,总算把醉酒的女执行官哄到了床上。 罗莎琳脸颊带着酒精的红晕,看起来平易近人许多,不像平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大约是宴会上实在应酬累了,没多久,她的呼吸声已经均匀。 夜色渐深,阿蕾奇诺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她撑着下巴,目光一刻不离身旁的铂发女人。 多么难得的时刻,如果自己就这么睡过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几年来,拼尽全力,瞥见的也只是罗莎琳决绝的背影,更多时候,连背影也没有,仿佛她与罗莎琳活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纬度。她是万人之上的执行官,轻易不在民间抛头露面,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愚人众士兵,往皇宫寄封信只会被扔进垃圾桶里。 她的视线掠过女执行官的睫毛,掠过鼻尖,最终徘徊在那张红唇上。一些儿时的回忆突然击中了阿蕾奇诺。 昏暗的剧院,舞台上,男女演员拥吻于聚光灯下,交响乐团也随之奏至高潮,一时间,款款情深。 「罗莎琳,」小阿蕾奇诺坐在二楼的包厢,抬头询问抱着她的女执行官,「为什么他们要亲在一起?」 女执行官摸摸她的脑袋:「因为人们彼此相爱时,就会接吻。」 「就好像罗莎琳睡前会吻我吗?」阿蕾奇诺若有所思。 「Hmm……不太一样。」正欣赏歌剧的贵妇人随口一答,令孩子百思不得其解。 小女孩突然对歌剧失去了兴趣,在女执行官的大腿上爬来爬去,直到她与罗莎琳面对面,认真又好奇地盯着对方的红唇。她想,为什么同样是嘴唇,印在嘴唇上和印在脸颊上会不一样呢? 「怎么?你也想接吻?」女执行官抬眉。 阿蕾奇诺想了想,认真地点点头。 「阿蕾奇诺是不能和我接吻的。」罗莎琳哑然失笑,让小女孩有些不满。这有什么好笑的? 「为什么?罗莎琳不爱我吗?我不是罗莎琳最喜欢的小孩吗?」小女孩急了。 「爱啊,」罗莎琳低头,脑袋碰了碰女孩的前额,把她推远了些,「但那是另一种爱,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阿蕾奇诺不说话了,不知为何,接下来的时间内她异常安静,回程的路上也忘了一直惦念的冰激凌。 直到睡前,罗莎琳才发现,女孩把头蒙进被子里,天鹅绒隆起的鼓包一颤一颤的,隐约传出闷闷的抽噎声。 「怎么这么伤心?女主角不是复活了吗?」罗莎琳拍拍小鼓包,她可是特地挑了个大团圆结局的歌剧带阿蕾奇诺去看的,怕的就是小朋友接受不了悲剧。 阿蕾奇诺夺回被掀起的被子,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被子里传出的声音带着哭腔:「说什么相爱的人会接吻……罗莎琳不肯吻我,却和舞会上的叔叔接吻,罗莎琳爱的是那个怪叔叔……阿蕾奇诺讨厌他……」 糟糕……女执行官苦恼地捏了捏眉心,果然上次出任务还是被看到了。虽然她办事时从来不会带着阿蕾奇诺,奈何某位博士看热闹不嫌事大,把两个小朋友都接到了舞会上,美其名曰带他们见世面…… 罗莎琳再次把被子掀开,试图拨开女孩脸前变长的银发,每当女孩难过时,这些突然长长银发总是格外难处理。然而阿蕾奇诺始终用手挡着眼睛,不想被看到自己哭鼻子的模样。 「唉……」 阿蕾奇诺伤心之余,突然听到一声叹息,紧接着,她的下巴被托住了,嘴唇上传来软软的触感,好像碰上了世界上最最水嫩的果冻。 罗莎琳吻了她。 阿蕾奇诺惊讶得忘了流泪,没等她睁开眼,那种触感就迅速消失了。 「下不为例,」罗莎琳擦去女孩眼角的晶莹,把她变长的银发编成松散的辫子,「阿蕾奇诺还小,有很多事情,你现在还不理解——但你是我拥有过的最珍贵的东西,只有这点,永远不会变。」 回忆结束。 最珍贵的东西? 有多珍贵?珍贵到母女关系说断就断?珍贵到停发生活费?珍贵到把我丢去兵营,不闻不问,并且阻断所有的联系方式? 口头承诺简直是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何况还是一个魔女的承诺。 阿蕾奇诺望着眼前熟睡的女执行官,突然就笑得十分哀伤。为什么啊,罗莎琳,到底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给予我美好的东西,然后又把它摔碎在我的面前? 为什么在我下定决心放弃后,又寄来一封点燃希望的信? 为什么明明被抛弃了,我却还是那么想吻上那张唇…… 拇指描摹着女执行官的下唇,缱绻而哀伤,阿蕾奇诺深知一点,在这寂静的冬夜里,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会被沉睡的金发女人原谅。 她慢慢凑近,犹豫着犹豫着,还是衔了上去。 没关系的。 阿蕾奇诺含上唇珠,耳膜砰砰跳动。 她不会知道的。 阿蕾奇诺挤开白齿,掌心渗出冷汗。 两秒后我就会离开。 阿蕾奇诺触及舌尖,血液几乎倒流。 这是她欠我的。 阿蕾奇诺心想,但双唇却没有那么理直气壮。 两秒又两秒,直到女执行官呼吸不畅,红唇中传出一声抱怨的呜咽。 「唔……?」罗莎琳睡眼惺忪地推开她,屈起眉,疑惑着,「阿蕾奇诺?为什么在……吻我?」 完了。阿蕾奇诺的血液顿时凉了半截,肾上腺素试图拉起她逃跑,可腿却软得没有力气。她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手甚至还搭在罗莎琳的腰上。 「为什么吻我?」 「呃……」 「快说,为什么,说。」每念出一个词,罗莎琳醉醺醺的脸颊便逼近一分,仿佛试图猜破谜语的孩子,毫无女执行官的气场。 显然,她尚未酒醒。 「因为……因为,」阿蕾奇诺索性将错就错,糊弄罗莎琳是不可能的,但糊弄罗三岁似乎没那么难,「因为……学校里的同学都知道怎么接吻,只有我不会,他们的嘲笑让我感到……呃……好自卑,没错,自卑。」 她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心虚得舌头打结:「所以……所以罗莎琳可不可以……教我怎么接吻?」 阿蕾奇诺耳根发烫,忍住找地缝的冲动。太差劲了,竟然利用一个醉酒的女人,自己真是太差劲了。 女执行官若有所思,不知道是否相信了她的信口胡诌。 「接吻?呵,」罗莎琳嗤之以鼻,大概是对她那些不存在的同学们,「不许自卑,你可是执行官的女儿,怎么可以被这种小事难倒。」 「现在,好好看我示范。」罗莎琳信心满满地架到她身上,仿佛责任心过剩的家长。 阿蕾奇诺望着那张红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手指忍不住揪紧了床单。惶恐与兴奋在她脑内不断争夺主权,倘若罗莎琳酒醒后记得现在的一切,一定会把她千刀万剐的吧…… 从金发女人衔上她的那刻起,阿蕾奇诺便感知不到除那片唇以外的任何事物了。罗莎琳的确是个好老师,似乎在接吻的间隙中,还一直叮嘱她注意哪些细节,尽管阿蕾奇诺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因为她的注意力集中在探入衬衫的那双手上。 「最后,记得用上你的手,摸一摸对方的耳垂也是可以的。」罗莎琳的指尖围着她的腰窝打着圈,阿蕾奇诺突然为诱骗这个女人而产生了一丝罪恶感,但她无动于衷,只是安静地接受了女执行官的一个又一个吻。 「如何,学会了吗?」罗莎琳从这个吻撤离,抹去自己下唇的水润,颇为得意地撑着下巴。 年轻女孩几乎看呆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她的问题。 「没学会,」阿蕾奇诺不假思索再次前倾,深深吻上身前的女人,「再示范一次。」 如果谎言可以让此刻延续,那她愿意自欺欺人直到天荒地老。 第二天清晨。 宿醉令女执行官难受地皱眉,她试图揉揉太阳xue,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臂似乎被别人征用了。 罗莎琳歪头,对上熟睡的白发女孩,对方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很麻。 阿蕾奇诺怎么在这?她不应该在兵营好好卧薪尝胆吗,就如同自己为她计划好的那样? 哦,自己似乎邀请她来过圣诞节来着,只因那天在医院,听到昏迷的女孩叫了一声“mama”。在那以前,阿蕾奇诺从来不会使用这个称呼。 她自嘲地笑笑,罗莎琳啊罗莎琳,不过是一句“mama”你便心软了,你终究还是老了啊。 剧烈的头疼说明,自己昨晚在冬宫喝醉了,躺在床上的阿蕾奇诺说明,自己被女孩照顾了一晚。 简直像是回到了过去。 阿蕾奇诺还在熟睡。几个月没见,不知道白发女孩夜深人静时,还会不会难过。大概会的吧,可是她终究要离开至冬,如果这就受不了了,何谈去往其他国家呢。 罗莎琳犹豫了一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确认女孩不会轻易醒来后,她放心地拨开那些银发,朝额前印上一个早安吻。 说来也好笑,从未有人被允许在她的床上睡到自然醒,无论男女。 罗莎琳轻手轻脚地下床,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距离自己醒来已经十分钟了,还没有侍女进来为她梳洗。哪怕是战争期间也不能阻止咖啡送到她面前,除非璃月千岩军已经打到冬宫大门口。 女执行官前脚刚离开,床上的白发女孩便翻身坐起,她摸摸刚才额头被亲过的地方,嘴角无声弯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洗漱完毕,阿蕾奇诺来到厨房,女执行官正对着炉子和平底锅发愁,如临大敌。 显然,盘子里那两坨糊状物说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醒了?」罗莎琳听到身后的动静,苦恼地扶额,「昨晚似乎一不小心把所有佣人放回家了,以至于连个煮早餐的人都没有。如果你饿了,先用这个将就一下。」 两盘煎蛋被摆到女孩面前,罗莎琳把看起来没那么糊的那盘推向对方,另一盘留给自己。 提瓦特煎蛋,这大概是某个五百年没下厨的女人,唯一记得的一道菜了。冰皇在上,魔女为了不让孩子饿着,甚至努力做了一盘黑暗料理。 「没关系,兵营的黑面包我都忍过来了,」阿蕾奇诺尝了一口,脸色在赤橙黄绿间挨个转换,最终视死如归地咽下去,「咳咳咳咳……罗莎琳,我觉得……这道煎蛋对于人类而言,还是太过超前了。」 说完,阿蕾奇诺把罗莎琳那盘也倒进了垃圾桶。自己这盘尚且如此,罗莎琳那盘是真的会死人的。 女执行官为自己的捉襟见肘厨艺干咳一声:「算了,我开车带你进城吃早餐。虽然大多数餐馆已经休假,但冬宫肯定不缺吃的。」 「或者还有另一个选择,」阿蕾奇诺笑笑,「由我来做饭。」 她牵起罗莎琳的手,从中接过厨具,接着,又从柜子中翻出各种食材和调味料,轻车熟路得像是重返作案现场。 「你怎么知道食材在哪儿?」罗莎琳挑眉,距离阿蕾奇诺离开这座庄园已经有几年了。 「谁让我小时候总是半夜来厨房偷奶酪呢。」 「……至少这解释了我在你身上花掉的补牙费。」 半小时后,阿蕾奇诺把热腾腾的早餐端上罗莎琳面前,银制餐具已按规矩摆放整齐:「这些应该比不上罗莎琳的膳食,但至少我把它们煮熟了。」 「还凑合。」嘴刁的女执行官如此评价,想不到自家孩子有一天也能下厨了。 阿蕾奇诺入座,内心莫名轻盈,尽管昨天没有与罗莎琳共进晚餐,但共进早餐也是不错的。 望着对面的女执行官用餐,红唇在果汁的浸染下变得水润,阿蕾奇诺突然就被昨夜的画面击中了——醉醺醺的铂发女人捧上她的脸颊,轻柔地交换一个带着香槟的吻,“如何,学会了吗?”。 「咳咳咳咳——!」阿蕾奇诺猛地呛了一口果汁,咳得满脸通红,令对面的女执行官狐疑地看向她,「没事,我没事。」 相对无言,白发女孩不知怎么了,只是埋头默默用餐,罗莎琳自然不知道对方内心的小九九。 她本以为女孩会有不少问题想要当面质问,比如“为什么把我丢去兵营”,“为什么解除收养关系”,等等等等。 不过,不问也好,阿蕾奇诺不会喜欢她的官方答案的。 似乎有些太安静了,女执行官低头切开食物,问得漫不经心:「在兵营里过得怎样?」 阿蕾奇诺愣了愣:「还行,无非是枯燥的训练。」 「你上次的擂台赛……」 罗莎琳刚起头,阿蕾奇诺就大感不妙。喂喂,饭桌教子是坏文明! 「尽管禁术提升了你的体质和耐力,但招式还是暴露了你的基本功不够扎实,在这点上,达达利亚那孩子做得比你要好。」罗莎琳娓娓道来。 能不能不提别人家的小孩……阿蕾奇诺默默扒饭。 「我不知道是因为你讨厌教官,还是单纯的悟性不够,但如果以这样态度继续下去,你和达达利亚的距离会越拉越大。悟性不够就靠训练来弥补,一个动作不是做做样子就完了,把它训练成你的肌rou本能,有时在战场上能救你一命。听到了吗?」 「知道了……」阿蕾奇诺乖乖点头,内心已经飘到九霄云外。 觉得我不够好,你倒是来亲自教啊…… 「给我回神,年轻的小姐,」罗莎琳敲敲女孩面前的桌子,夺回她的注意力,「你最好听进去了,因为,没人能永远在你身边救你的命。」 哪怕是我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