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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看着那堆得小山一样的奏折就一阵头疼,但徐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心里对陛下也失望,不让他自己经历一下,他就不知道章尚书任劳任怨为朝廷付出的艰辛。徐砺不帮他,每日看奏折还同以前一样,按时按点出宫,贵妃曾暗示过让二皇子批奏折,陛下皱眉拒绝了,他现在虽对太子有些不满,但整体上还是满意的,暂时没打算让二皇子跟着处理政务,陛下奏折批不完,只得撸着袖子加班加点干,这么连着熬了两个月,陛下成功的病倒了。徐砺入宫侍疾,皇帝躺在病床上,隔着珠帘,瞧着太子将奏折一本一本批阅好,摆放到案桌一角。他咳嗽一声,徐砺起身,端起一旁放的温热的药喂他。皇帝又想到这些年和徐砺的父子情分,太子终归是他的儿子,和他亲,太子贤良,有些人却利用太子的贤良,为所欲为。“太子可想好,谁做丞相比较好?”徐砺淡淡道:“陛下圣明,想必心中早有人选,儿臣不便过问。”皇帝蹙眉:“你是太子,你不便过问,谁能过问?”徐砺道:“儿臣近来也在反思,是否儿臣哪里做的不好。”皇帝一噎,太子自然还是那个太子,说话的语气也没变,变的是他这个皇帝,人主莫喜强臣,太子在大齐的威望已经超过他这个皇帝了。“朕准备让沈鸿禧任丞相之职。”沈鸿禧是陛下去年新提拔上来的,出身寒门,不像章家与太子这么深的交情,同样也不是贵妃的人,这个人坐上丞相之位,还在接受范围之内。“那父皇就下旨吧。”没有遇到想象中反对,皇帝微微有些诧异,闭着眼小憩了一会,忽然开口道:“朕昨晚又梦到了你的母后。”徐砺淡淡道:“梦都是假的。”皇帝微顿,眼神瞬间变得阴沉,抄起手边的茶碗向徐砺扔去,徐砺偏头躲过,他本就是坐着给皇帝喂药,脖子让溅起的碎瓷片碰到,划了一道小小的伤口。徐砺跪到地上,皇帝冷声骂道:“不孝子,梦是假的,难不成你母后也是假的吗?你母后真是白生了你。”皇帝胸口起伏,急喘了两声,脸上因发怒有些涨红。徐砺捏紧手指,磕头道:“父皇息怒。”良安吉听到殿内的声响急的乱蹦脚,殿下同陛下置什么气,到头来吃亏的不还是自己。皇帝开口道:“朕知道,云妃不是你母后,朕原也只是要给自己留个念想,可你们,都容不下她,她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罢了,你瞧瞧你们一个个的,急着跳出来反对朕,她死了,你们就那么开心吗?”徐砺跪着不说话,皇帝指着他道:“只怕你早就忘了生你的人是谁,明儿你便出发去皇陵,亲自向你母后忏悔赔罪,没有朕的旨意,你不许回来。”良安吉在外面听的心一跳一跳的,好端端的,太子过来侍疾,父慈子孝,怎么就闹到要撵殿下去皇陵了。哎呦呦,陛下真是想不开,撵殿下去皇陵,那奏折谁批?他老人家本就在治理朝堂上没什么能耐,兢兢业业批奏折两个月就病倒了。“还跪在那碍眼做什么,去皇陵跪你母后。”徐砺往地上磕了个头:“儿臣遵旨,父皇保重龙体。”皇帝躺在床上,瞧着儿子高大的背影,突然有些丧气,他这金尊玉贵的儿子,自幼丧母,他挂在裤腰带上教养,连他亲姨母都不放心,生怕有人害了他的太子,好容易养出这个满意的儿子,他这睡觉又不安稳了,总觉得睡到一半冰凉的刀片抵住自己的脖子。他这辈子就这样了,贪图享受,改不了了。不过太子这回真叫他失望了,就那么任由章庆生往他这个父皇的脸上打,他眼里还有自己这个皇帝吗?太子府的人到晋阳王府请姜钰时,姜钰正蹲在院子里给几个小丫头扎秋千,心里有些疑惑,陛下病倒了,这个点殿下应该在宫里批奏折,怎么跑出来了。她拿帕子抹了把汗,换了身衣服还是觉得这么去太子府不妥,她忙乎半天了,怎么都觉得身上不对味,有些臭。又让人抬了水来,沐浴熏香。等到了太子府时,福康已经望眼欲穿了。“祖宗,你怎么才来。”“我沐浴后才来的。”福康盯着她那白嫩的小脸,沐浴后来见殿下,这是......福康怪异的瞥着姜钰,没再多话。姜钰进屋时,徐砺正交腿靠坐在窗边的榻上,微垂着眼,有些慵懒。“殿下这会就回来了,可是陛下身体大好了?”虽然姜钰不甚喜欢那位皇帝,但毕竟是太子殿下亲爹。“陛下发落孤去皇陵了。”徐砺这句话像□□一样炸在姜钰耳边,什么?堂堂太子,被发落去守皇陵,这不是笑话吗?“那几时回来?”“陛下说无旨不能回来。”姜钰:“......。”陛下疯了不成,把太子发落去皇陵,殿下走了,他一个绣花枕头能干什么。“那怎么办?殿下要去吗?”徐砺笑着反问:“还可以不去的吗?”陛下吩咐了,好像是不可以。姜钰耷拉着脸:“陛下为何要发落殿下,殿下您可是朝堂的中流砥柱,您走了,这朝堂怎么办啊?”徐砺捏了捏她的脸,这小世子,竟会捡好听的说。“陛下说梦到孤母后了,孤跟他说梦是假的,他就生气了。”姜钰:“......。”陛下估摸着是想拉着太子缅怀一下先皇后,没想到太子如此简单粗暴的打破了他的美梦。看来罚太子去皇陵不是没来由啊。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姜钰向来不爱做那种马后炮的事,她左右瞥了眼道:“殿下收拾行李了吗?”徐砺摇头。果然,她就知道。“陛下让殿下过去也就是气头上,过两天就能让殿下回来了,但床单褥子还是要多带的,皇陵湿气重。”她唤了福康进来,让他叫人来收拾东西。徐砺坐着瞧她忙前忙后的跟着下人四处乱瞧,好笑道:“行了,别忙了,过来坐。”他马上就要走了,又不能把她带皇陵去,就想着临行前同她说说话。福康指挥人把几个大包袱往外拖,这么一瞧,倒不像是被陛下发落去皇陵,而是游玩去了。“孤就要去皇陵了,有什么要说的吗?”早日回来,好像这不是他能做主的。注意身体,好像有点太老套。姜钰斟酌片刻,觉得自己现在作为殿下的断袖之友,还是说些好听的比较好。“殿下若是想臣了,臣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