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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桥在房间里看书,听见有人敲门,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她回过头去,看见易嘉言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只袋子。“南小姐,您有外卖到了。”他一本正经地取下棒球帽朝她颔首致意,像是古老的电影里那些绅士会做的事情。南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起身接过口袋:“这是什么?”其实心里是紧张忐忑的。他会注意到她的新发型吗?会看到她穿的新裙子吗?会不会觉得她变好看了?易嘉言送来的袋子里是必胜客的外卖。她愣愣地抬头看他,忽然间说不出话来。而他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然后慢慢弯起嘴角,很坦然地夸奖她:“很漂亮。”那是不管商场的店员用多么热情洋溢的语气毫不吝惜地夸赞她也难以匹敌的喜悦。南桥拎着口袋,像是从头到脚都被人淋上了一层果酱,晕乎乎的,甜得浑身发烫。他却伸手指了指她拎着的袋子:“我晚饭吃得很少,有没有兴趣分我一点,一起吃宵夜?”☆、第06章南桥在学校的日子忽然间变得不好过了。徐希强就坐在她的后桌,不再把她的伤疤挂在嘴边后,逐渐找到了新的法子对付她。某天早上刚坐下来,正准备把书包放进抽屉时,南桥被一只死老鼠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再后来,她经历过蝙蝠,小蛇,蟑螂……徐希强似乎有意在她的抽屉里上演一出,而赵忠祥老师那动人的解说就被他那张扬刺耳的笑声替代了。“哈哈哈哈哈,南桥你这是得罪了谁呀?一天到晚都有小动物来找你!”南桥抱着书包站在座位旁,慢慢地回过头去盯着他,居高临下地说:“哦,可能是得罪了哪个孙子吧。”徐希强一下子就不笑了。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怒道:“你说谁是孙子呢?”“谁斤斤计较,抓着别人的痛脚不放,谁孙子。谁整天吃饱了没事做,往别人抽屉里放些恶心的东西,谁孙子。”南桥一字一句,目不斜视。徐希强的手霍地高高扬起,南桥仰头看着他,冷冷地说:“有本事就打下来。”只要他敢打,她就敢拿自动笔戳花他的脸。她死死地捏着手里的那只金属笔,指甲都快陷进rou里。徐希强最终还是没有打下来,只是眯眼看着南桥:“还挺有种啊,我倒想看看你能硬气多久。”那一天来的很快。两周后的体育课短跑测验。南桥气喘吁吁地靠在一旁的栏杆上喘气时,体育老师正在问:“谁帮我收拾一下测验仪器?”徐希强大声说:“老师,南桥想帮你!”老师的眼神有点迷茫,在人群里询问:“南桥?谁是南桥?”一群人哄笑起来,指了指栏杆前面的人:“这个,这个就是南桥。”“哦,这个就是南桥同学啊!”老师笑起来,指了指一旁的仪器,“那就谢谢你了。”南桥远远地看了洋洋得意的徐希强一眼,没吭声,走过去开始收拾仪器。体育课的所有仪器都是放在与教学楼单独隔开的实验楼的。实验楼很大,但没有教师办公室,只有化学实验室、物理实验室,还有一些不到关键时刻都无人问津的地方。体育老师优哉游哉地回办公室去了,南桥一个人拎着只大袋子,把那些沉甸甸的仪器往一楼走廊尽头的器械室抬。实验楼在小树林旁边,潮湿阴暗,空气里有一股腐朽陈木的味道。南桥把大袋子拖进了器械室,弯腰把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往架子上放。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再回头时,刚才还打开的大门已经被锁上了。她扔下手里的东西,跑到门口试图打开大门,但门从外面反锁了,她只能徒劳无功地拧着门把。片刻后,她安静下来,对着门外的人说:“徐希强,你把门打开。”那人轻笑两声,没说话。“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把门打开。有什么事情当面解决,不要来阴的。”没有回应。南桥有些急了:“不就是打了一架吗?你至于恨我恨得这么要死要活的?你把门打开,想报仇你打回来就是了,把我关在这里面算什么?”门外的人优哉游哉地说:“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打不怕,骂不怕,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怕什么。”“你这样很幼稚。”“我幼稚?是,你成熟,你全家都成熟,有本事就在这里待上一晚上,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成熟!”徐希强冷笑两声,开始往外走。南桥在屋子里不断拍门大叫:“徐希强,你回来!你给我回来!”可是没有人搭理她,脚步声最终消失在走廊上。手机在教室里,实验楼在安静的小树林旁。器械室背阴,阳光晒不进来,空气潮湿而阴冷。南桥在窗口去看了看,发现窗户正对小树林,叫了好半天也没人搭理,最后只能坐在一张已经染了灰尘的软垫上。其实没什么好害怕的,只是这种孤零零一个人被锁起来的现状让人有点难受。她的性格是不太阳光,以前在吴镇的时候人缘也不见得多好,但那个时候她有沈茜。沈茜打篮球,踢足球,不管男生女生,她都能把关系处得很好。而她是沈茜最好的朋友,沈茜去哪儿都带着她,自然而然的,大家也就接纳了她。只是现在……南桥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头顶陈旧的天花板,开始幻想会不会有个神仙从天而降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上课铃响了。——不知道老师会不会好奇她去了哪里。下课铃响了。——大扫除开始,徐希强大概又要开始拿扫把在公共卫生区玩幼稚的打仗游戏了。晚自习开始了。——今天是数学晚自习,她一向不太喜欢跟数字打交道,侥幸逃过一劫,感谢徐希强。……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学了。南桥盼着有人能从小树林附近经过,可是在窗口探了半天,又叫了半天,一个人也没有。难不成还真要在这儿过夜?她找了点小型实验仪器去砸门,但门是防盗门,结实牢固,纹丝不动。天色晚了,气温也跟着降下来,她拢了拢衣服,坐回了软垫上。好半天过去,南桥耳边只有树林里的风声与虫鸣,直到一个细微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窗外有细细的猫叫声。她扒着窗户上的栏杆努力往外看,无奈头伸不出去,看不见猫在哪里。就在她失望地松开手时,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忽然跳到了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