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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匆匆地越过拥挤的人群,朝主席台的方向挤过去。“让一让,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走得太匆忙了,快到主席台前时踩到好些人的脚,被踩的人好像有点不满意,刻意不相让。情急之下,沈茜爆了粗口:“你他妈挡什么挡啊?让我过去行不行!”吓得对方一愣,不由自主地缩回了脚。因为所有人都在注视她,所以全场都很安静。而她的声音太洪亮,就连台上的男人也朝听见了。她费力地越过人群来到他面前,情绪激动地说:“南桥是你meimei?是从吴镇来的南桥吗?瘦瘦的,不太爱说话的南桥?大概这么高,总是留着刘海,爱看书,不爱吃苦瓜,动不动就脸红,怕蟑螂怕得要死,但是不怕老鼠……”她噼里啪啦说着一大堆。系主任的脸都要黑了,却见易嘉言诧异地看着她,终于问了一句:“你认识南桥?”沈茜都快哭了。“我他妈不止认识南桥,我还要揍死她这没良心的傻逼丫头,cao!”易嘉言:“……”***那天夜里,南桥端坐在餐桌前,与mama和易叔叔一同等待着易嘉言的归来。他上午才从国外回来,下午就应邀去A大发表演讲。她本想去看看他,第一时间和他说上几句话,却无奈下午课满,逃都逃不掉。她伸长了脖子望着大门的方向,盼着他快些回来。终于,大门口传来开门声。她的心跳越来越急促,呼吸也不由自主乱了节奏。门开了。年轻的男人拎着行李箱走了进来,哪怕风尘仆仆,却依然气质出众,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他的视线越过父亲,越过继母,直直地停留在南桥面上。南桥几乎连心跳都要停止了。下一刻,他忽然侧身,让出了身后的人。一头扎眼的板寸,凌厉出众的五官,还有那双充满怒气和感情的眼睛。南桥的眼神蓦然一动,整个人都震在了原地。“沈,沈茜?”大门口,那个像女汉子似的姑娘鞋都不换地冲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着:“南桥你这个没良心的傻逼丫头!你他妈一声不吭把我扔了,看我不打死你!”一室寂静,mama和易叔叔震惊地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女生,大门口的易嘉言几乎忍俊不禁。而沈茜气势汹汹地一路杀到南桥面前,正准备朝她脑门儿上重重地砸几下时,却猛然间看见了她泛红的眼眶。那双眼睛里有热泪蕴出。沈茜又忽然间顿住了脚,高高举起的手也落不下去了。南桥又哭又笑地扑进她怀里,带着哭音嚷嚷着:“沈茜!沈茜!你终于来了……沈茜!”一声一声,叫得人心颤。沈茜莫名其妙地吸了吸鼻子,朝她背上重重一拍:“你他妈叫魂呢?我又没死,你这么哭得肝肠寸断地叫什么叫啊?”南桥又笑出了声,尽管眼泪鼻涕都挂在脸上。易嘉言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从餐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笑而不语。她尴尬地接了过来,胡乱擦擦眼泪,抬头再看沈茜时,眼睛又红了。这一晚,沈茜留了下来,和她睡在一张床上,说着那些她走以后的事。学校扩建了,校长换了,第一名考上了清华,那个在本班谈了六个朋友的女生最后一个也没跟,嫁回老家去了……太多太多。不过半年时间,好像很多事情都变了。南桥一直小心翼翼地听着,直到沈茜终于停了下来,呼吸沉重地说:“南桥,你真狠心,一声不吭就把我扔了。”南桥侧过头去看着她,黑暗里,沈茜的眼睛格外亮,像是黑夜里的星子。她闭上眼睛,把脸贴在她的肩膀上,小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知道吗,跟你一起待了那么多年,我以为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的。阿婆去世的时候,我哭得昏天暗地,却想着如果你在我身边,那该多好……”“阿婆——”南桥浑身一僵,“阿婆她……”“她去世了。”“……”沧海桑田,也不过就是弹指一瞬。在南桥连说点什么也做不到时,却听沈茜侧过头来沉声说:“你为什么不问问靳远怎么样了?”南桥浑身冰凉地躺在那里,所有尘封的回忆都朝她涌来,像个溺水的人一样,她说不出话来,惊慌失措。黑暗里传来沈茜的声音:“你走以后,靳远都快疯了。”☆、第09章南桥从小就是听话的好孩子,因为父亲的缘故,她白日里都在三姨家吃饭。三姨有些爱计较,她也就规规矩矩吃饭,饭后主动洗碗抹桌子。久而久之,性子也有些逆来顺受。她乖乖地念书,乖乖地跟在沈茜身后,乖乖地做着老师要求的事情,连女孩子难以避免的臭美也敬而远之。因为她没有闲钱可以臭美。所以这样的南桥,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和靳远有任何交集。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是知道靳远的。两人一个住在吴镇的南边,一个住在北边。她是老师眼里的好孩子,他是众人心目中的不良典范。听说靳远的父母从他生下来起,就外出打工了,他只有一个阿婆。后来阿婆在他初二的时候中风瘫痪,失去了自理能力,人也不清醒了。那一年,靳远辍学了,开始和胖子、大春一起玩所谓的摇滚,成为了后来吴镇上人人提起都是那句“离他远点”的不良少年。南桥和他正式认识的时候,正是初二那年。那个夏天,她还扎着马尾,把光洁的额头露在外面。学校组织学生在吴镇的各个社区探望孤寡老人,南桥和沈茜刚好被分到靳远家里。那是个很简陋很破败的两室一厅,老人家躺在床上,窗帘紧闭,屋子里阴暗潮湿,有股异味。南桥和沈茜面面相觑,尝试着和老人说话,但老人目光浑浊地看着她们,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后来沈茜就开始帮忙收拾屋子,南桥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替老人捏捏手,按摩腿脚。直到靳远回来。他看见家里多了两个人,一个正在动电视机上的全家福,一个正在阿婆身边不知道做什么。“拿来!”他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夺走了沈茜手里的相框,浑身戾气地收入怀里。“哎,你这人……”沈茜莫名其妙,“干什么这么凶啊?”紧接着,靳远走到南桥身旁,一把把她拉开,像是护食的兽类一样挡在阿婆面前,带着敌意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让开。”他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