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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向荷风四面亭。我到的时候,仇仁已在里面等着我了。他坐在亭子中,正看着亭外的荷花。我心头一热,悄悄走过去,用手蒙住他的眼,压低声音道:“公子,猜猜奴家是谁?”“连城。”我怔怔地松开手,明明话本里男萝卜和女萝卜哪怕连面对面走过都是认不出来彼此的,按理说,本司命刻意压低了声音,怎么这厮竟这般容易就猜出来了,“你怎么猜到我的?”“你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气。”仇仁轻轻说道。我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仇仁是第一个发现我身上有这香气的人,当年我羡慕萣甯仙子含香而生,所行处必有蝴蝶,师兄便去岱兴山替我寻了一株遥香草,我服过后便如萣甯仙子一般身上亦是带着异香,师兄故去后,小七怕我闻香思人,寻了法子替我遮住了这香。但小七不知道的是,我仍然闻得见这香,如同师兄的脸总是在眼前浮现一般,这是师兄对我的惩罚。师兄的脸又浮现在了眼前,我伸手想要去触碰师兄的笑脸,一双温热的手却忽然握住了我,师兄的脸也随即消逝不见。“是我的过错,勾起了姑娘的伤心事。”见我回过神来,仇仁方才松开手,一脸歉意地说道。仇仁眼里的真诚难以忽视,我回了他一个无力的笑容。“无妨,喏,这是分你的五两银子,别嫌少。”我把银子放到了仇仁的手心上,他的手有些凉。仇仁把银子收进了衣袖,没说话。“你昨日说觉得我像旧友,巧得很,我也觉得你似旧友。”我跳上了栏杆,手撑着栏杆说道。仇仁微微一笑,似春日暖阳,融冰化雪。“不如猜猜我今日带了什么来?”仇仁轻轻摇了摇头。我拿出在仇仁面前晃了晃。仇仁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被风吹灭。“读书伤眼……”仇仁叹了一口气,他叹气的时候,四面的荷叶也仿佛跟着叹气般垂下了脸。我心里不由地跟着叹了一声气,但随即脸上却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我可以读给你听,我读着定不如你见过的先生那般声情并茂,但也聊胜于无,你想听哪一首?”我拍了拍仇仁的肩。“你不说话,我便自己随便选一首了。”我随手翻了一页,是。“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我读得可好?”我不确信地问道。“你读得很好。”仇仁轻轻说道。我眨了眨眼,本司命毕竟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读书这事委实难不倒我。“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一口气读完好几首,我再看仇仁时,仇仁已闭上了眼。他的脸苍白得很,我忽然有些心疼起他来。身不由己,这着实是一件很难受的事。一个念头忽然浮了上来,若是趁此刻偷了仇仁的钥匙?我有几分犹豫,但我深知,再同仇仁相处下去,我一心软,指不定便更下不去手了。我手在他肩上一拍,在我再拍他之前,他不会醒过来。我在仇仁身上摸索着,但一无所获。我摸着下巴看着仇仁,这厮会把钥匙藏在什么地方呢?突然,仇仁头上的碧玉簪子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取了一段荷叶茎,变作了一根碧玉簪子,小心地插上去后,方才取下了仇仁头上的那根碧玉簪子。在拍醒仇仁之前,我替他疏通了经脉。“对不住,我睡了多久了?”仇仁睁开眼,脸上还带着几分倦意。“约莫两刻钟罢。”我云淡风轻地答道,但心中却已是波涛汹涌。“你有些倦了,那今日不如就此作别罢。”我扔下这句话便逃也似地走了。我心里有几分不好受。和小倌善回屋子的路上,我本想把簪子交给小倌善,但临了却有些犹豫。“若是我求你放过仇仁,你会不会答应我?”我跟在他身后问道。“若是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不会把钥匙给我了?”小倌善转过头,眯着眼看着我。“他是个好人,和他爹不一样。”我解释道。“我答应你。”小倌善笑着应道。犹豫再三,我还是把簪子交给了小倌善。“你接下来要做什么?”“自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小倌善的声音有几分冷冽,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噤。作者有话要说: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出自。突然想起了这一句。“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一则以喜,一则以忧。”☆、赢得青楼薄幸名(八)男人心,海底针。我实在猜不出来小倌善这厮的脑袋里都装的是什么,自从他得了那碧玉簪子后就愈发奇怪起来,按理说,他得了可以扳倒仇家的证据应该十分欣喜才是。但这几日,他的言行总有些怪异,全然不似一个大仇将报的人。比如,此刻他就叫我去给白包子送手帕,他和白包子已经在这厢房里无言地待了许久,在我以为这两人要无言地站上几个时辰时,小倌善开口了,而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去送手帕。明明他离白包子只有五步,而我却有六步。白包子站在窗边,虽然一脸包子馅被啃了的模样,但又不是掉眼泪了,送劳什子手帕?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打算乖乖地照做。毕竟本司命是一个有格调的神仙,哪怕是当丫鬟本司命也要当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丫鬟,况且,小倌善允诺的五百本话本还没有到手,且再让他得意两天。我从小倌善手里接过手帕,走上前去,趁手帕还在手时看了一眼,手帕上绣着一朵芙蓉,话本里许多男萝卜和女萝卜都借手帕传情,小倌善说白包子不喜女子触碰,难道小倌善是对白包子起了什么心思,然后白包子死死挣扎不肯就范,小倌善就绣了一方手帕以传情意……或者是手帕上用什么秘术写了字,小倌善和白包子借此传递消息?想起来,还是前者瞧着更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