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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一阵的嗡鸣,她都顾不上梨花带雨。飞快地爬起来就想抱周博雅的腿。然而被下人拦在半路,顿时尖利地哭起来:“公子,公子你不能这么狠心!奴婢伺候您十年……少奶奶先前都还没说过降等,公子您怎么能这么狠心……”清欢却是听到这个结果,感激涕零:“奴婢多谢公子宽宥,多谢少奶奶仁慈。”周博雅嗯了一声,落下一句‘嬷嬷去处置了吧,’转身便走。第40章人拖下去,整个院子都安静了。往日里清婉有多气派多体面,下场就有多恫吓。公子处置起来,半分情面不留,丫头婆子们再不敢把眼睛往这儿瞄。生怕被惹来迁怒,个个都紧着皮,噤若寒蝉。这就是高门大族,甭管你资历多老,爬到了几等,规矩就是规矩。夜渐渐深了,明日还有早朝。周博雅要早些歇息,事情便全权交于管蓉嬷嬷去安排。方才准备的水已经凉了,双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拎着婆子悄无声息地进去换了。管蓉嬷嬷指了两个壮实的婆子将瘫倒在地的清婉拉起来,转身便行了礼低声告退。周博雅摆摆手,人已经进了珠帘,几人便架着清婉告退了。清欢跟着婆子走了一段路,心神俱创的清婉凋零得仿佛一息之间枯萎的栀子花。这时候回了神,把一腔的愤恨全怪在了清欢的头上。清婉只觉得自己被清欢给诓了!这种人最令人作呕了,面上装得一幅情深义重,实则心思最歹毒的就是她!她清婉自幼在公子身边,公子对她的伺候从未有过不满。若非清欢故意挑破,公子今日又怎会这般对她?瞧瞧,脸丑成这样还能留下来,果真是个心机深沉的贱人!清婉心中恨得要命,指着清欢,张口就是不绝于耳的谩骂。“奉劝你歇口气,静室就在前头了。”清欢仿若无动于衷地说道,“若不凑巧叫管华姑姑听见了,你不脱层皮也不会好过。”清婉顿时如被掐住脖子的鸡,脸涨得通红。清欢冷冷觊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岔路处,那与管蓉嬷嬷几个人分了道儿,她转头慢慢往西厢那边走去。夜色越发暗沉,月色如水洒落,地上好似铺了一层银白的霜。漫天的星河闪耀,映照得周家整个院落处处清晰可见。清欢边走边仰头看了遥远的星空,灵台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一片。屋里又恢复安静,有小丫头低眉顺眼地小跑着进来收拾残局。四下里静悄悄的,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将地毯迭起的褶皱抚平,再无声地退出去带上门。正屋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但西风园的人心里都明白了一件事,周家嫡长孙,从来不是个好性儿的人。屏风后头有水声传来,嵩山瀑布水墨根本遮挡不住里面的活色生香。浴桶里坐着的那个人,肌理骨骼俨然漂亮到一个过分的地步。郭满挠了挠额头,不知要怎么形容,总之感觉有些怪。倒不是说同情清婉清欢吧,只是觉得周博雅行事有些太过冷硬了。郭满搞不懂,就算清婉她们俩是种在院子里一棵树,养十年的话,也该有点不舍的吧?这么轻易就处置了,她觉得自己这段时日大约是错看了里面那个男人。周公子的宽容与温柔,似乎并非表面那么一回事。心里好一番纠结,郭满也不想这么矫情。但大体源自于她奇准无比的直觉,她总疑心自己是不是嫁了个黑心包子。盘腿坐在床上,她两手不停地挠头,发髻挠得跟鸡窝似的。她安慰自己,估计还是她太小题大做。毕竟周博雅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既没砍人手,也没砍人脚,更没动不动来个‘来人,拖下去杖毙’,他只不过降等。职场上做砸了项目,被撤职解雇很正常。这么一想,郭满又觉得周公子其实很温柔。抬头看向屏风那头,周公子正缓缓从浴桶里站起身。还沾着水珠,颀长优美的身段透过屏风朦胧地印在郭满眼中。肌理流畅,肌rou紧实,宽肩、窄腰、腿修长……背上因弯腰取物而微微凸出的肩胛骨,漂亮得惊人。郭满瞬间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胡思乱想飞到天边去。目光灼灼地盯着,心道这时候谁还有空管什么清婉啊,不看几眼就是傻瓜!感觉到火辣辣的视线粘在背后,周公子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要被烧出两个洞来。他此时背对着屏风僵硬地站那儿,想转个身都不好意思。面上连苦笑都摆不出来,周博雅一时间竟无语凝噎,满满这丫头那破眼睛是往哪儿放呢!直到周公子实在受不了,随手抓了托盘上一块玉佩,嗖地就往身后砸过来。郭满正眯着眼睛笑得猥琐,玉佩不偏不倚地正中她脑门。虽说控制了力度,但这精准度,郭小色女还是痛得捂着额头闭上了眼。周公子眼疾手快,转身抓了亵衣就往身上套。那架势,跟被采花贼调戏的良家妇女也没两样了。穿好衣裳从屏风出来,亵衣半敞,墨发如水洒在背后。有几缕落在胸前,反而无端有股妖邪的媚气。周公子锁骨上还沾着水珠,走动间,顺着胸前的肌理滑下去。活色生香,说得就是这个人。眼看着郭满捂着额头诶哟诶哟地满床打滚,他顺手取了架子上一瓶跌打药过来。掰开郭满的爪子一看,肿了个包。郭满瞪大了眼睛控诉他,周公子面无表情地抠了一点在手心,一把贴她额头就开始替她揉。郭满这下子是真痛了,脸皱成菊花,嗷呜嗷呜地开始嚎。周公子冷声问她:“好看么?下次还敢偷看么?”郭满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但还是非常不怕死地点了头:“好看,还看。”周公子被她这实诚的话sao得耳朵一红,哑口无言了半天,想不出话来驳斥她。这么丁点儿大的小姑娘,到底谁教的礼仪规矩?人都要养歪了!周公子俨然忘记这个小姑娘其实并非他闺女而是他媳妇,手下本还余了七分力气,这回全使上了。直揉得郭满想一拍两散,咬死他。“咳,不揉开不行,肿了。”周公子大约也觉得过分了,尴尬地解释一句道。郭满这就不高兴了。她这额头肿了到底怪谁?不是你给砸的吗还有脸说?!于是瞪大了眼睛谴责这个打人还有理的家伙,眼神强烈地控诉他。“好好儿的我能砸你?”周公子咳了一下,教训她,“该!叫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给妾身看一眼又不会少块rou?”郭满不满地嘀咕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切!戌时睡前单方面跟他闹翻的小媳妇儿,戌时还没过就又钻到他怀里。周博雅黑暗中无声地睁开眼,突然觉得十分好笑。他手背搭在眼睛上,兀自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