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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的。”庾叔亭忽然正色道。庾沉月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轻轻将黛眉一颦,庾叔亭有些绷不住笑意,还是正经地告知她:“父亲与桓君已在商讨婚事。”“谁的婚事?”庾沉月胸口一跳。“傻meimei,自是你和桓七的。”瞬间犹若兜头一盆寒冰水,阴冷冷地泼下来,她神色有异,庾叔亭看得不甚明了,只听到她敛唇道:“父亲要我嫁给桓七,还是——这是桓君的意思?”庾叔亭反问:“有何分别?”自然有分别。凭桓庾两家的交情,她的身份嫁给桓瑾之再合适般配不过,可是若是如此便能甘心,她早就央着她的父亲,执意嫁入桓府了。可她不想要那样的姻亲。不想要一个淡漠如冰的桓瑾之。不想要一个冷冰冰的后半生。“我不会嫁的。”庾沉月很坚决。庾叔亭看不大懂了,“沉月,这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么?”“阿兄以前要我忘了桓瑾之的,现在反倒这么劝我,何以出尔反尔?”庾沉月一句驳得庾叔亭无话可说,她踩着木屐独沿幽径而去。残阳如云朵滴就的血,自素蓝的绢绡一缕缕晕散。灼灼夭艳的一树繁华背后,一只手慢慢自遒健粗壮的花枝上,不着痕迹地握紧了又松开,握紧了又松开,如是反复……庾沉月回府,才进了后院,便觉得今日的邸院不同以往,进出的人更频繁地往返着,仿佛即将发生什么重要的大事,她心中一紧,脚步加疾起来,越过一道碧藤的壁障,庾夫人正在后院赏花,兴致颇浓,手里把玩着只古老的埙,闲适而超然,宛如一朵隐逸红尘外的幽菊。“母亲。”庾沉月匆匆而来的脚步忽地收敛了,她在母亲面前到底是不能肆意的。庾夫人招手微笑,将她唤到自己身边挨着坐下,软软的狐毡令跪坐之人觉得慵懒舒惬,不欲离身,庾夫人的手指拨过她漆黑的软发,笑容温煦:“沉月,你是知晓了,你父亲欲将你许给桓瑾之一事?”原来母亲也觉得这是一桩美满的婚事。她已经年及十六,按理早该许人,蹉跎至今,已经等无可等了。“沉月不愿嫁。”她偏着头躺在母亲的肩上,流云染墨的青丝披泄于案,喃喃道:“我不愿嫁了。”她要一个对她无情无爱、没有半点男女绮思的夫君作甚?“这事已然由不得你胡闹了。”庾夫人抚她头发的手指一顿,这么说了一句。话音骤落,庾沉月的眼瞬间聚了一层淡薄的水雾。她还要如何,她百般试探他的心意,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自取其辱。她到底是个薄面女儿家,她再也学不会一腔孤勇地尽毕生之力去追逐他一个人了。庾夫人不忍见她难过,有句话终究是没有藏住,“沉月,这事是桓瑾之亲自向桓君提的。”☆、求娶“什么?”庾沉月倏忽地从庾夫人的肩头直起身,讶然道。庾夫人没有瞒住,女儿能嫁给桓瑾之,毕竟也是她私心里真正希望看到的,“是他亲自来下聘,他可还说了,他过去对你不起,你若是要拒绝,可当面教他颜面尽失。”这番话对于让庾沉月彻夜难眠的确是极其奏效的,寤寐思服了一番,晨起之后在脸上抹了浓厚的粉妆,将眼底青灰的瑕疵掩去,才得知,桓瑾之今日竟是来庾府提亲了。阖府上下,她这个女主人翁,却是最后一个知晓的。庾夫人也不曾说过确切的时间,所以她也不知道,他竟然今日便来了。整个建康城,除了风流而又颇有三分张狂的谢泓,当属桓瑾之最受女子追捧和喜欢,今日换了一袭淡雅的水墨色长衣,秀逸飘然,眉如紫石棱,轩轩韶举。单是往庭院之中一站,四下惊叹称道之声连绵不绝。“桓七郎来提亲了,女郎真是好福气的!”庾沉月并不理会这个婢女的惊叹,她拧了拧眉梢,越众而出,灼艳红裳一如惊春海棠,随风清飏,他的手里拈了簇尤沾曦露的花,至少庾沉月不曾见过桓瑾之对她微微一笑如此温柔惊艳的模样。紧绷着一根弦,拉扯得头皮发麻,众目灼灼,她却还是只能迎上去,方才桓瑾之才和她的几位族中长辈说过了话,但心神一刻也不曾松懈,他知道,眼下才是他真正的战场。庾沉月假意不看他,对他手中的芍药却有几分兴致,宛如雪花碎浮的清溪浅水,那双眼眸清亮水润,明丽而婉约,“七郎这花——”“赠你。”他这么一说,手里的花推到了庾沉月跟前。身后的一众婢女仆人都惊愕了,传闻桓七郎不是从来不近妇人的么?她们竟清清楚楚地看见,这一次不是女郎主动走上前的,而竟然是桓瑾之,他已经上前了一步。繁丝蹙金蕊,高焰当炉火。那簇娇艳的花朵,被温柔而慎重地递到庾沉月面前,薄弱楚楚地漾着花枝,堪怜无比。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这本是男女互通心意、戏谑谈笑之俗。庾沉月认出这花,她博览诗文,对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可她只是冷静地动了动唇,幽幽道:“你当真想得清楚了?”“清楚了。”他还是个容姿如玉、优雅多姿的翩翩郎君。“沉月。”他无数次唤她“沉月”,独这一次白折千回,与以前的千百回都不相同,庾沉月晃了晃神,忽觉得自持多年的修养瞬间破了功法道行,芍药花茎被拈出了一丝绿色的水,从来不曾碰过男人的手,更别说是不能近女色的桓瑾之,他的指腹温热滑软如和田暖玉,手腕处绑着一根红玉丝绦。不是一触即分,而是悄无声息地一如藤蔓生于野的,徐徐地蚕食而来。庾沉月心微微沉,拨云见月的欢喜盈满了胸臆,可是她仍旧要做出几分矜持端庄的姿态,把手这么婉转地抽回来,揉了揉手腕子道:“你若是因为可以碰到我,便觉得此生非我不娶,做出虔诚模样,还是不必,阿蘅可以,我也可以,若是七郎想,自有千千万万的女郎可以碰的,也实在不差我这一个。”原本还算欢喜的一颗心,因为自己不禁意吐出来的一番话,又想到了这个,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