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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的命更珍贵的?不过顾虑到悠悠之口,圣上还是龙颜微凝,呈现一副忧国忧民的慈悲之色,语气沉重道:“以个新生孩儿之命,来换朕之命,朕何忍!”不出所料,凉国公立马神色凝重的跪地相求,以表衷心:“陛下!万事以圣上为天下之根本,若无圣上的康健,这天下百姓如何活?平阳侯府损失一个孩儿,来年还可以再要第二个,可圣上的康健不可耽误呐!”言辞间是大义,但若是平阳侯府当真绝了后,这怕正是凉国公心中所盼。这一切虽皆在陆九卿的掌控之中,但他还是随同父亲一同跪下垦切奏请,装了装样子。其实他早知王太医所说的这个法子不至于要了那孩子的命。王太医先前只是不敢打断圣上与国公的话,如今见他们都说完了,才赶忙解释道:“陛下,国公,大可不必如此担忧。”“只是以小公子的血入药作个药引,不至于取其性命……”这话说完,圣上是松了一口气,忙伸出胳膊向着凉国公的方向虚扶了一把,言道:“国公快快请起,九卿也快起来。”口中独独没提王太医的事儿。陆九卿搀扶了把凉国公,看到父亲起身之际眼中显露出一丝失望。看来是对仅仅是放血却要不了商家子孙的命,感到有些遗憾。凉国公也只得借题发挥,冲着王太医低喝两句算是出一口气:“这种事你就不知道早说清楚!白白害圣上为此困扰了这许久!”“是是是……微臣愚钝……还请陛下息怒,国公息怒……”陆九卿斜觑一眼仍跪于地上的王太医,又问道:“王太医,此计我也曾有所耳闻,只是这似乎仅适用于未曾被冲尅之时。而陛下如今已受病邪侵袭卧病在床,身子正虚弱得紧,可还能镇住那戌血之力?”王太医闻言心中又是咯噔一声!陆世子今日这到底是想要做何,难道给小公子来那么一刀放点血还不够他解气的?“这……”王太医吞吞吐吐。牟思云此时似也难再信任他的办事能力,反倒将目光落于陆九卿身上,显然陆九卿所懂的要比王太医还多!更何况陆九卿没有旁的心思,不会畏怕得罪平阳侯府。圣上便转了个温和语气,问道:“九卿啊,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陆九卿脚下稍往后一撤,躬身拱手回道:“陛下,九卿的确是在古书中看过,这种况状下最好是先将戌血稀释冲淡,之后再行入药。”“噢?就如此简单?”亓文帝有些疑惑,若是仅此便可,熬药时多加些清水岂不是便可。国公也转过头来看着陆九卿,今日一切他已然看出是自己这宝贝儿子设的局儿。自打来了太极宫之后,可以说九卿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止都是环环相扣,为了自然的引出这事。原本他以为九卿是想要商家断了后,可如今又证明了不是。到现在,他还没看明白九卿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陆九卿神色肃穆的缓缓摇了摇头,“陛下,人血不能与外物相溶,若想要稀释它,便只能由其至亲之血。”亓文帝似有所悟的点点头,确实是只有至亲间的血方能相溶,“如此说来,还需平阳侯之血喽?”侯夫人自然是不可以的。圣上乃是九五之尊,又岂能饮臣妻之血。“是。”陆九卿郑重的点头应道。这时凉国公笑了,他虽一时还未搞懂陆九卿的目的,但显然陆九卿已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那他只需顺着儿子的意思圆场便好。“陛下,这可是大喜事一桩!既能治了陛下的病,又无需牺牲谁,只是取点血而已,无甚大碍的!哈哈——”凉国公说罢,大笑着捊了捊花白的胡须。之后又赞许的回头瞥了一眼陆九卿,见儿子脸上那股笃定的劲儿,他的笑颜便越发明快了。只心道这可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亓文帝也终是一脸释然的笑笑,仿佛觉得药未入口,病况便已好了三分。只淡然道:“只要是不伤及旁人,那此事便越快越好。”既然亓文帝这只是被吓出来的心病,那治病所需的便也不是什么良药,而是一副心药!陆九卿此时便已成功将圣上的心思从舞姬之死,转移至辰戌相冲上来。待那药引入口后,管它有无实效,亓文帝的病怎么都会好上一半儿的。而商嘉年与官凝青所生之子的血是否相溶,也将在众目睽睽下得到一个极自然的验证,届时无论那孩子是不是他的,一切都会自然的进行,比起强行滴血认亲来,这法子可谓是一举三得。既治得了圣上的心病,又公开验证了父子关系,同时还不必让自己冒检举的风险。免得那孩子万一真是商嘉年亲生的,自己还可能落个栽赃陷害欺人太甚的口实。这,便是陆九卿的算盘。……在凉国公父子离开太极宫时,王太医也已同步去筹备其它几味珍贵药材。毕竟那鲜血的药引是要越新鲜越好,自然要趁这之前先将其它所需皆备好。依圣上所令,明日早朝之机众位大臣要来太极宫将奏折呈上,而李公公便会在收取奏折的同时留住平阳侯。同时亦会派人去侯府将小公子接进宫来。如此便可入药了。第83章鸡叫三遍旭日出,晨星在一片灿金中渐渐被掩去了光茫。尘世间正是万籁俱寂,只有湿润润的早风夹着秋露扫过大地,留下一点莹莹的痕迹。平阳侯府的朱漆大门自内缓缓的打开,待门大敞开后便闪出四名家丁,手脚利索的架起门槛儿就往一边退去。不久之后便见一辆精致的促榆木小马车自侯府内缓缓驶出,随着车厢尾部彻底出了大门,先前的四个家丁又麻溜的将那门槛儿安置了回去,重又将大门紧紧阖死。马车虽不大,却是被精美丝绸装裹的崇隆华丽,透过半敞着的轩窗依稀可辨车厢内端坐的正是平阳侯商嘉年。明明晚秋的时节寒气日渐加重,加之又是清晨日头还未升足,冷得紧,可偏偏商嘉年就是莫名觉得闷燥!他不只拉开了马车的帷裳,半敞开轩窗,还不时的伸手去抓抓自己的领褖,总觉得胸口堵着股闷气释放不出,稍带的全身都热燥燥的。这感觉,总似带着一股不祥,可是细想之下实在也想不到还有什么隐忧。如今圣上卧病于床已多日,这这么久都不亲临早朝只由李公公来收了折子呈上去。南方科举舞弊的那茬子事儿也算平衡渡过去了,打那会自己安份的很,如今朝中还能有何事是于自己不利的?没有。商嘉年舒展了下微锁的眉头,将朝服的顶扣盘好,劝自己安心下来。……小半个时辰后,平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