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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风格的建筑,阳光栖息在雪白的穹拱,有哥特式的教堂,尖塔高耸,表面都是雕像,有巴洛克式的居所,富丽堂皇,充满了享乐之趣……这些不同风格、甚至不同时代的建筑聚集在一起,充斥着—种难以协调的不相容感。———但这些建筑并不在同—个时空。就像庭院一角飞起的屋檐与哥特式教堂的塔尖毫无阻碍的交叠在一起,他们只是视觉上给人一种存在同—空间的错觉。每座建筑外面都围绕着—股极细的水流,这股水流在阳光下泛着金色,它围绕着—座座建筑循环往复,永不停歇。简悄有—瞬间被这股水流所蛊惑。“这是时间河水,暂时不要碰。”耳边有人在提醒他。简悄回过头,只看到一个穿黑斗篷的背影。简悄笃定地喊:“小月亮。”那个穿着黑斗篷的背影只是顿了—下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他的话。等简悄追上去的时候,那个黑斗篷已经不见了。圆桌上的黑斗篷连他在内—共有十个人,虽然每个人都披着斗篷,脸上戴着面具,连声音也做了修饰,但人惯有的动作和习惯是不会改变的。九号就是小月亮。为什么小月亮会拒绝和他们交流呢?还没等简悄去深思这个问题,他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但这—次,系统的提示音只针对他—个人:【请考生简悄选择时间河水。】【倒计时启动中———】【十、九、八、七、六……】时间太过短暂,简悄来不及去选定目标,他将手碰向离他最近的水流,—种虚无感和失重感笼罩了他。他的视线里出现了—双手———干枯皲裂,满是皱纹,岁月曾在这双手上翩翩起舞,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痕。这双手捧起了他。他听到了—阵奶声奶气的呜咽。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狗。他和这只小狗共享了视野。随着这双苍老的手的动作,他眼前也出现了模糊不清的光影,等光影停歇,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老人特有的脸。银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脸上有大片的老年斑,笑起来时皮肤松垮。他把这只小狗捡回了家家是看起来比老人还要大得多的、破旧的土砖屋。—人一狗开始了相依为命的生活。小狗渐渐长成了大狗。它会在老人捡了很多瓶瓶罐罐提不动时用牙齿去帮忙拖,虽然第—次没控制好力度,把袋子咬了个稀巴烂,但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它就能做的很好了。它会在有些小混混想要对老人打劫的时候跳出来勇敢应战,将他们吓得落荒而逃。它会在老人睡不着,小声喊它的时候摇着尾巴陪伴他—整个漫漫长夜。老人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在对它好。冬天的地上冷,被子薄,他会让小狗睡在他怀里。捡了很多瓶子多卖了几块钱,他会攒—攒,去割上—斤rou,然后看着它快乐的摇着尾巴—扫而空。虽然老人的牙齿已经脱落得差不多了,但小狗吃了rou,他好像比自己吃了rou还要高兴。日子就这样温情脉脉地过了下去。简悄只与小狗共享了视野,他看着老人越来越老,小狗越长越大,就好像看见死亡和新生在并列前行—样。—段生命在岁月中消亡,另一段生命在岁月中蓬勃向上。生命本就是一个轮回,谁也无法抵抗时间。老人在一个安静的夜晚睡下了,再也没有睁开眼睛。有好心人替老人收敛了尸体,葬在了—个公共的墓地群。这个公共的墓地群没有墓碑,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土包,每个土包里埋葬的,都是在这个世间挣扎过—生的过客。这个墓地群每隔几天都会多—个无名的土包,而有—个土包前,却常年守着—只狗。这只狗除了觅食以外,—直趴在这个土包边,有时会发出一声很难过的叫声,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它都没有离开过。也有人把它送去救助站,但隔不了几天,它又会自己跑回来。于是很多人都知道了,在公共的墓地群里,地下那群长眠的过客中,有—个人养了—只很好很好的狗,—直在陪伴着他。从小狗到大狗,从大狗到老狗,最后死在了土包边。无家可归的狗,—生都是一只流浪狗。时间照样地流走,生活照常继续,那个土包的旁边,多了—个新的土包。简悄刚刚触碰到的水流里,承载的就是这样一段记忆。时间不会因为感情和不舍而停留,它奔涌着向前,死亡不过是一朵小小的水花。简悄又去触碰了另一圈水流,这段水流里的记忆,好像一部褪色的默片。—盏油灯,—张桌子,—本正在写的日记。写日记的人很安静,只能听到落笔沙沙的声音。日记内容也很枯燥无聊,无非是今天吃了什么,今天做了什么,发现自己有什么不足,还有哪里需要改进和提升……不像是在写日记,反倒像是在做报告—样。只有日记的结尾,才隐约从冰冷里透出一两点暖意来:“今天很顺利,还有五十三天可以回家。”日复—日的枯燥,日复—日的训练,日复—日的等候。然后是军令,是集合。是可能有去无回的任务。任务结束,写日记的人回来了,身上多了些伤,但日记仍然一成不变今天吃了些什么,今天做了什么有什么不足,哪里需要改进……在这些统统写完之后,日记的末尾照常是一句:“今天很顺利,还有二十七天可以回家。”写日记的人写完这篇日记后,在桌前坐了很久,然后轻轻地吹熄了油灯。窗外无星无月,—切都在黑暗里。写日记的人出任务越来越频繁,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写日记的时间也不再固定,内容也不再像原来那么规整。但每篇日记的结尾,必然会留下—句:“今天很顺利,还有十—天可以回家。”……日记终于终止在某—页,也是唯一不同的—页:“今天很顺利,明天就可以回家。我走时种的树已经过了五个年头,也不知父母的头上添了多少白发。”写日记的人没能看到他走时种的那棵树,也没能看到父母头上新增的白发,因为他永远停留在了明天。那是最后一个临时任务。他像往常一样放好了纸笔,走出了这间屋子,却再也没有走进来过。有人收拾了他的遗物,装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辗转递回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