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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道:“我打算提前去参军,赶在他们报官之前。只有去了军营混出点名堂,我才能有资力为自己辩驳。”顿了片刻,又道:“才能真正的保护你们!”“……”冯池抬手摸了摸还在高烧中的小水,对白蓉劝道:“不要守墓了,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安顿下来。等我混出名堂后便来接你们,从此以后谁也不能欺你们半分。”白蓉颓丧着摇了摇头。“走不了,小山的爹还在这儿。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儿……”她抬起头看着冯池:“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儿!”冯池叹了口气,收回手,从怀里摸出最后一点儿银子。没多少,估计也就只够吃上三四天的钱。“这些钱你拿着,往后我去了军营怕是也用不着了。”“不,我们欠你的够多了,这些钱绝对不能在拿。”白蓉推拒着怎么也不肯收下。冯池转手把钱塞到孔翔宇手里,见孔翔宇也要还他,便道:“小水的病还没好透,他必须得吃药。”孔翔宇捏着那几块银子竟真的没在还回去。白蓉厉声道:“小山,还给冯叔,这钱我们不能拿!”说罢便要来抢。冯池深吸口气,一把抓过白蓉的手抱进怀里。以往他叫白蓉都是叫得嫂子,此刻忽然变了称呼:“白蓉,我的钱你能拿。”白蓉颤着双手,眼眶湿润。冯池道:“等我,我一定会混出头,然后回来迎你过门。小山小水是你的儿子,可我一直以来也把他们当成是我的儿子。”白蓉把头埋进冯池怀里,好半天终是点了点头。孔翔宇别过头,紧紧拽着手里的银子。他从来没有这么想骂自己,如此境况下什么也做不了,像个废物一样无能为力。冯池拿了少许干粮,回到被烧毁的屋舍前,扛起地上的尸体便要走。孔翔宇敲打着盲杖跟在身后,冯池走了一阵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回头对他说道:“回去吧,好好照顾你娘跟弟弟,往后我不在的日子就得靠你撑着了。”“冯叔——”孔翔宇唤了声,指尖微微发颤,唇瓣开了又合。他不知该不该叫冯池一声爹……冯池顿在原地,看他的模样似乎有些期待。孔翔宇紧握着手里的盲杖,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道:“你一定会当上将军的!”冯池勾唇轻笑:“嗯,一定。”随后冲他挥挥手,转身利落地走了,只留下一道模糊而挺拔的背影。冯池走后,孔翔宇原本还担心村子里的人会来闹事,拿着那把官刀学着赵恒曾经的招式每日都要练上好半天。不过那些村民仿佛真的把他看做了瘟神,竟是一个也没找上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冯池走的时候去说了些什么。白蓉唯一能赚钱的织布机也烧了,没了收入又没了冯池,所有的生活来源算是彻底断了,好在生活在山里倒也不至于饿死。只是小水的病情一直不温不火,始终都无法根治,毕竟这药也不是什么仙丹,哪能只一副就吃好的。每日都是通红着小脸咳得厉害,再下去,只怕会成肺痨。他娘白日里几乎都在山上挖春笋,想多挖些,吃不完还能拿到城镇里去卖钱,多少也能贴补点家用。孔翔宇揉着自己的眼睛,心下懊恼,此刻这双眼当真成了他最大的阻碍。生为男人,他竟是什么也做不了,还要让他娘每日这般辛苦。小水烧红了脸,拱了拱被子钻到孔翔宇怀里依偎着,咳嗽一阵后哑声道:“哥,我难受……肚子疼……”孔翔宇轻拍着小水的后背,却也帮不上什么忙。他摸索一阵拿过桌上的水碗,哄道:“乖,多喝点水,你都两天没喝水了。”小水抱着他脖子,小脸皱成一团,看着那碗水摇头道:“我不要喝,我不要,我不要……”孔翔宇从屋子里翻出最后一点儿白糖,那是冯池走前给他的。他用手指沾了点白糖放到小水的嘴边,哄道:“乖,喝一口就好,就一口。”小水撅着嘴,舔了舔嘴唇上粘着的白糖,见孔翔宇坚持,只好就着碗喝了一小口。然而那凉水还未下肚,小水便难受的呕吐了起来,连着几日水米不进,只能吐出些黄色的水状物。孔翔宇赶忙放下水碗帮着顺气,谁想小水越吐越厉害,眼看着那黄色的水状物变成了红色。迎面袭来一股血腥气,全吐在了他身上。“小水!怎么会这样!”孔翔宇火急火燎地抱起小水,兜里揣上冯池留下仅剩的那点银子便出门。到了墓园中又对山林间喊了几声娘,见得不到回应,小水又吐得厉害,只好先背着赶去镇上的医馆。他熟门熟路地摸到上回的医馆,伙计一看他满身的血,急道:“怎么弄成了这样?”“大夫!救命啊!”铺子里的病人不多,一看孔翔宇浑身是血赶忙让开了一条道。看病的大夫疾步出来,把他背上的小水躺平放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两指搭着孩子的脉搏眉头逐渐紧锁。孔翔宇蹲在一旁揪着自己的头发干着急,好几次想上前询问却又怕自己阻碍了大夫救治。他的脸色逐渐苍白,小水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地想起自己淹死的大哥。当年大哥被人从河里捞上来时也是这般,平躺着放在地上,无力回天。好半天,大夫叹了口气摇头道:“太晚了,这孩子的五脏六腑都损了。”孔翔宇把怀里的银子全数塞到大夫手里,他跪在地上握紧大夫的手哀求着。“大夫,我弟弟才六岁,求您救救他,求求您了!”他把额头贴着地面,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大夫无奈道:“不是我不想救,只是以我的医术实在救不了啊,你这会儿让我开药,最多也就给点缓解这孩子疼痛的,治不了本的。”孔翔宇拱着背跪在地上,额头压得极低,身体微微发颤。曾几何时,文昌县的大夫们也是这样摇着头对他道:“你大哥没了,救不了……”李夫人哭丧着打他,骂他是个丧门星,骂他是个杀人犯,责怪他为什么要带着孔柏去河边。孔武青一气之下把他打得半死,他娘哭嚎着扑在他身上也挨了打。李夫人扬言要他以命抵命,他娘不同意,便说用她的命来还。于是隔天晌午,他母亲便去投河自尽了,后来没死成被人救上岸得了风寒。府里不给看大夫,不给喝汤药,甚至连吃食都缩减成了一日一碗白米粥。他被打得起不了身,被父亲关在了屋子里不让出来,等他好得能起身时才知道,他母亲也没了……说是病死的。此后他不再言语,好几天都水食下不了肚,李夫人便亲自为他送来一碗糖水。水碗清澈,里头搁着一块麦芽糖,他大哥活着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