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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俞礼习惯性地将手覆在小腹上,眼底一片柔和:“总不能等祂出生才说,总有一天得公布的。”翌日,商炽取消了这日早朝,与俞礼一同去了金佛寺。马车停下,商炽将斗篷披在俞礼身上,才将人抱下车。主持等人仿佛一早就知道他们要来,天微亮整个寺庙就已燃起亮光,圆真大师来时,奉上的茶刚喝了一口,他让众人退下,房内独留他们三人。俞礼将溯世钟放到桌上,说道:“它已修复好,我想我大概会使用它了,可还是觉得让大师出手一趟较好。”当溯世钟里的指针开始转动,它就已经具备通天之能。俞礼脑海中的印象很模糊,溯世钟实则只能使用一次,作用也不是逆天改命,而是溯流时光,逆转时空。用了这次后,溯世钟内残留的能量,还能进行三次逆天改命。是以,傅族的族长已经用溯世钟进行了时空逆流,他将溯世钟重新带回逆流后的这个世界,被北戎据为己有,而族长步步谋划,追求的是彻底脱离天道的摆控。圆真大师问道:“你恢复所有记忆了吗?”“没,只隐约想起些大概的,我决定将过往的记忆封存起来,只安心活在当下。”俞礼捧着茶盏,热腾腾的水雾升腾起,遮挡了他垂下的眼帘。“劳烦大师告诉我的族人,让他们另择族长,不需再等我了。”圆真大师双手合十道了声佛语,长叹一声道:“既然你已决定,贫僧不好多言,我会将你祥瑞的命格转移到小施主身上,如此,小施主在这个世界也将有了一个身份。”“好。”曾经被世人敬畏的隐世族长,跌落凡尘后,亦甘愿沦为普通人。溯世钟发出刺眼的光芒,无数金色光点自其中而出漂浮在空中,逐渐凝成一个八卦阵,而俞礼所在八卦阵的正中,墨发被乱窜的风吹得狂舞,衣袍鼓飞,他探出手紧握着商炽,将他也拉出八卦正中心。俞礼抬手搂住商炽脖颈,仰头轻啄他的唇,抵着绛唇呢喃道:“从今以后,你可要护好我,不要再让我受委屈了。”商炽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郑重诚挚道:“好。”千言万语都融入那种饱含炽烈爱意的双眼中,那双眼里,只倒映着俞礼一人。俞礼一笑,探舌亲吻商炽,感受激烈地回应。系统被剥离的那一刻,机械音在空荡荡的识海响起:【祝你幸福。】“谢谢。”识海中,那光团渐渐暗淡,光亮消失后,一个机械体也随之四分五裂,慢慢化成灰烬,逐渐消弭。玉如兰在山间客栈吐血后便一直陷入昏迷,太医们只说他伤势复发,什么时候醒并不好说。俞礼常常去看他,这日玉如兰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俞礼忙叫来宣柳洇给他施针,最后一针扎下去,玉如兰纤长的眼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俞礼大松了口气,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玉如兰虚弱道:“溯世钟……”“溯世钟没问题,我已经用过了。”俞礼掩去一部分消息,将事情大致讲给玉如兰听,未了道:“你好好养伤,别想太多。”玉如兰点了点头,神色一如既往地柔软,跟俞礼聊了一会儿后,俞礼又叮嘱了他几句注意事项,才起身跟宣柳洇一同离开。清幽雅致的房间内,玉如兰的眼神褪去柔软露出深藏的漠然,他闭上眼,眼角划过一道水光。北戎在常义的管控下,彻底成为大商的一部分。各处都在为这个好消息庆祝,同时帝师取消归附国民沦为俘虏籍的律令,将大商子民与北戎人一视同仁,北戎人亦可在大商安居,考取功名。紧接着,另一个消息在朝堂传开,帝师怀了龙崽。金銮殿上,俞礼被赐座在堂上,腿上搭了一条毛毯御寒,所有人都被这道消息惊得目瞪口呆,僵硬地转头看向俞礼已经挡不住的大肚子,朝堂上一时静得落针可闻。之前一直上谏让商炽纳妃的大臣,在此时一同闭了嘴。就连怒斥商炽荒诞的史官,也默默翻到前页,将断言商王朝必因无人可继位而易姓的话叉掉了。商炽坐在龙椅,微晃的冕旒下那双斜长的眸子一直盯着俞礼,声音低沉自大殿响起:“自今日起,重修宫氏祠堂、陵墓,追封宫氏皇长孙极其王妃谥号,为体光运仁元圣昭贤皇帝,流放窦氏婉夫人至宁古塔,查封俞诚宗不当家财,充入国库。”一语落定,为宫、商近百年恩怨画上句点。群臣俯首叩拜,声音震荡九天。摄政王孟常诸为亡妻守墓三个月后,递上辞呈,自愿剥去爵位,降为平民。如今因商炽收复北戎,在朝上的威望如日中天,摄政王一职如同鸡肋,曾经幕僚倒戈,不少暗踩一脚,就算孟常诸不递辞,商炽清算旧账,他亦不会好过。主动让位,倒有可能在商炽手中保一条命。孟常诸递完辞呈从御书房出来时,正巧撞上俞礼抱着一堆奏折入内,广袍下腹部明显隆起,跟往常差距很大,但又说不出哪不一样。他整个似乎跳脱出了凡尘,却又入了凡尘,眼神斜瞥来时,微扬的眼尾一如既往勾魂摄魄,可却比之从前更加透彻,仿佛能直直看到人心底最深处。俞礼顿住脚,打了声招呼,道:“来辞官的?”孟常诸嗯了声,神色淡淡的,全然不似原本对权势疯狂追求的模样,要是曾经的孟常诸,谁要动了他的地位,他绝对会弄死对方。俞礼上下打量他,说道:“你变化可真大。”孟常诸依然淡淡道:“你我不相上下。”“呵呵。”俞礼声笑面不笑地回了句,听到御书房内商炽在叫他,迈步入了殿门。冬日已至,俞礼同商炽坐在暖阁内包着饺子。他不爱穿曾经的墨白衣,也不爱束发,懒洋洋靠在软榻上,神色浅浅,一袭青衣幽然缥缈,外罩着一件毛绒大氅,玉白昳丽的脸陷在毛领中,显得脆弱美好。商炽又包破了皮,俞礼倾身过去教了他一遍,包的饺子玲珑归整,圆圆滚滚,落入小锅里的沸水,滚了好几圈才慢腾腾落至锅底。“你把rou馅包得太多了,就容易破。”俞礼拿过他面前的rou碟,说道:“我来吧,你包得太慢了,能把人饿死。”商炽便静静看着俞礼包,默默记下俞礼包饺子的手法,想着私底下去练练。饺子在锅里煮得沸腾,商炽便拿漏勺舀其摆到盘子里,俞礼沾了酱料吃了一口,暖烘烘地一直暖到心间。之前宣柳洇一直叮嘱这样忌口那样也忌口,商炽听了宣柳洇说的,对俞礼的饮食十分慎重,俞礼已经许久没吃味道比较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