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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爹却认真的说:他从太太到小五都是认真的爱,娶的时候是真心要给她们幸福的。也正如白老爷对白夫人,和白家的其他姨太太,同理。子吟小时候不能理解,一颗心给了一个人,怎麽还能分给其他呢,这只造就了他娘受到大太太欺压的悲剧……可现在他便身同感受,大哥和嚷儿都是住在他心裡的人,看到他们时,那产生的欣喜和期盼是一样的,想要让他们幸福的心情也是一样。只可惜……他与大哥,是没有未来可言的。武子吟回到舞厅,便四处张望要找白嚷,他消失了有一个时辰,怕妻子找不到他都要害怕。舞池中却是已经没有了大哥二哥的身影,换成了一双双的伴侣跳著舞,灯光放得很暗,有歌手唱著罗曼蒂克的洋乐曲。「嚷儿。」从舞池的女人堆裡,武子吟终于看到了妻子熟悉的身影,白嚷正是与一群千金小姐聊著天,确切来说,是被绊著不让离开的。「夫君。」白嚷看到了丈夫,正是欣喜,借此缘由抽身告辞。她拉著袄裙,姿态优雅的到了丈夫跟前,「你到哪裡去了?我刚才找不到你。」「我……遇到了爹和子良,就和他们叙了一会儿旧」武子吟垂下眼,说的时候心裡却是内疚的。「你那宝贝弟弟也来了?」白嚷挑起柳眉。「嗯。」武子吟说,「子良没见过大场面,想要来凑热闹吧。」白嚷没兴趣知道弟弟来的原因,她只觉得武子良未免太黏他哥,心裡不欢喜。可如今子吟都来寻自己了,她就不过问,「夫君,你会跳舞麽?」「我没学过……」武子吟摇头。「来,我教你。」白嚷看著这舞池裡依偎的双双男女,便很想要在众人面前展现一下他们夫妻间的恩爱,因此,她拉了子吟到舞池中,教他如何跳西洋的交际舞。这时的白嚷,那身高已经略略超过了子吟,因此在共舞的时候,是有一点违和的。男伴得拉高手让女伴转圈,彼此间便得有一定的身高差,白嚷只能弯下身拘偻地转,舞姿不甚美妙。可饶是如此,二人在那晕黄的舞灯下轻轻的跳著身体、随著节奏摇摆时,却依然是甜蜜的。「子吟。」白嚷凑得很近,几乎是要亲著了子吟,他爱极的打量著丈夫那温文的脸,用气音轻语道,「吾爱。」武子吟便因此微微的脸红了,他也用气音低语道,「怒洋……」那洋歌手有一把很缓慢、很婉转的女声,以法语诉说著爱情的曼妙、悲伤、起迭……正是一首罗曼蒂克的情歌,白嚷与子吟四目相对,眼眸裡只看到了彼此,唇瓣自然相贴,在这舞池中甜腻的亲吻,就像其他陶醉在舞步中的爱侣一样。「子吟……」二人的唇分开时,白嚷却疑惑的启口,「你怎麽一股酒味儿?」武子吟全身一僵,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你弟向你灌酒了?」白嚷却皱著眉头道。「唔……嗯……」武子吟便垂下眼,含糊的应道。「这臭泼猴,不晓得你酒量不好吗?」白嚷却是因为担心武子吟的健康而恼了,「要是你喝多了不舒服,可怎麽办?」武子吟看著直皱眉、始终担忧著自己的白嚷,突然觉得心裡很痛、很痛。光是自己对朱利安的一句话,便是如此的介怀不安,若是嚷儿发现了他和子良、大哥的事,要有多伤心愤怒?看著这样一心爱他、为他担忧的妻子,他顿时就不想再隐瞒下去了。「嚷儿……其实……」他正想著如何与白嚷坦白,却听见了从二楼传来一阵惊呼,和人群sao动的声音。有人大叫不好了﹗不好了﹗,拼了命的喊人来救命,然后便有白家的卫兵跑了过去。武子吟与白嚷对看一眼,忙也往那出事的地方跑去,因二楼的过道狭窄,他们花了一段时间才穿过了聚齐的人群,看到了大哥、二哥,甚至震江都站在这房间的门外,各有不同的神情,却都不是好的。「大哥、二哥,出甚麽事了?」白嚷跑过来,问道。白震江扯了扯嘴角,是个不知要怒还是要哭的表情,把脸别到一边去。白镇军看了眼随在白嚷后头跑来的子吟,待他也到了,才道,「爸出了事。」「甚麽?」白嚷一愕,便是往那半掩的房门看去裡头,白夫人嘤嘤的哭声,还有他人安慰的声音。他起先是看不到的,因为沙发挡著,于是他和子吟便往房裡踏进一步,这才见著白夫人坐在地上哭,旁边是正好今晚来舞会做客的洋医生、大夫。大沙发边的地上,白老爷那魁梧的身躯平躺著,手脚抽搐,不住翻著白眼,他的嘴歪了一边角儿,口水泪泪流了下来。白家的舞会在一片诡异的、惶惶不安的气氛中结束。来做客的洋医生给白老爷做了初步的救援,再由白家的汽车护送到了邻近的医院,卫兵把整个医院守得像铁桶一样,出入要严密的盘查。武子吟后来才听到,事发的时候,原来是震江去了房裡与父亲说,他请了日本领事来舞会做客,要父亲把他们放行进来。白老爷因此大怒,自然是痛骂了儿子一顿,对他晓以国家大义。震江对著父亲却是任性惯了,便顶嘴说出自己的一套想法——日本人多友善、在那宅子的时候还对他许了许多的合作愿景,将来是要一同赚大钱,杆枪子儿带兵多辛苦啊,还得发饷给一群贪心的丘八,倒不如做个商人,赚的白花花的银子。白老爷横眉怒目,与儿子你来我往的对骂,这骂到了中途,就突然失了声,眼睛瞪得老大,倒在了地上。白震江吓了一跳,他慌张的走出门,就去向母亲求救,白夫人进了房看到丈夫的状况,六神无主,便忙喊了四周的卫兵。这房间牆薄,两父子对骂又是扯尽了嗓门,便让邻房的人都听了进去。白老爷被帆布床抬著上汽车时,所有的师令、团长都看著,聚精会神的看,看老白那一口气咽了没有。可终究是没有,白老爷不甘心的抽搐著身体,好像在与甚麽角力,那口水不停的流,都把帆布床沾湿了一滩水迹。白镇军和白经国作为家裡第二的顶梁柱,便自觉的分工主持大局,有条不紊地调度卫兵、汽车,让震江陪著哭泣的白夫人,把父亲送往医院为当务之急,然后便是宣布舞会的结束,平静有序地把宾客逐一送离。白嚷和武子吟便自觉的配合,去做送客的职责。这其中,白镇军和白经国都是如此的沉稳,大山崩于前而脸不改容,他们不能怯、不能乱,要向人证明白家并不会如此轻易的倒下。待人流已经散去,他们便赶到医院会合白夫人及震江,白老爷依然在手术房裡未出来。这裡再没有外人,白嚷便红了眼眶,不停的喃喃著爹……不要有事……不要有事……,武子吟心裡一抽一抽的,一路揽著妻子的肩,轻轻的拍抚。白镇军交叉著手,垂下头,眉头紧蹙。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