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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那没插管子的手,小心翼翼地握著。这一握,就是大半天的,子吟不挣扎,他就不放开来。白经国知道子吟并不期待见自己,然而大哥不在,他就认为自己得把人顾得更好。他说子吟是弟弟,其实对之弟弟,白经国从没有生起过这样关切的情绪,只是看著子吟被三弟折腾的模样,他却是代入了自己在俄国的所作所为。然后他心裡就生起了愧疚,好像施暴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三弟。子吟被二哥注视著,二人之间,却是一直无话可说,他便只好主动提起话题,「大哥那边……有消息吗?」「有的。」白经国就把军报唸给子吟听,让他安心,「已经在张家口和东北军会合,就要发兵了。」子吟嗯了一声,便又垂下眼,欲言又止的问:「防线……呢?」「若你问的是三弟,他当日已回防线监军。」白经国就看著子吟,低声回道,「我没让他来,因为他不配见你。」子吟听著二哥的话,就沉默了下去,对妻子,却是挣扎在想见而不敢见的念想间。他总记挂著妻子那不稳的情绪,这几日就禁不住想,孃儿是否还在生他的气……还是已经恨他透他的三心两意,已经不想再见自己。可要是妻子真来了,想到重覆的猜忌、质疑,子吟就宁愿是不见的好,不见了,他倒还能静心的,思考著他与孃儿的未来。见了,也许只要再一道口角,就能把未来掐灭。白经国心思清明,知道子吟在意三弟,偏就故意不提,他倒希望二人互相折腾过后,受不住对方就分了,那倒是乾淨俐落,彼此也少点牵挂。「子吟。」白经国就掐了掐他的手,轻声说,「万参谋发信来了,是关于华盛顿会议的,你要听吗?」子吟就垂著眼,颔首应好。☆、第四百九十章、赴美第四百九十章、赴美白经国展开万参谋的信,为子吟朗读起来,此次美国人邀请欧州诸国与日本、华夏,共同商议太平洋的和平问题,就希望兼承著维也纳会议的精神,以和议制度解决往后的衝突(注一)。白经国读完了,并没有发表他的意见,倒是看著一脸沉思的子吟,问道:「你认为如何?」「美国虽与欧洲、亚洲以海洋相隔,然而却是忌惮著各国扩充的军力。」说到正事,子吟便就敛起神色,认真谨慎的回答了,「除了德国(注二),所有欧洲国家以及日本,都在进行武备扩张,我们的水空军虽然才刚起步,然而在短期内,也是要投入到这个竞赛裡去。」在这随时爆发战争的时代,国家若无强盛的兵力,在国际间就缺失了话语权——华夏的科技滞后不前,而欧美早已是开发潜艇、战舰、甚至战机去了,大哥亦是看出这个劣势,才催生出华夏第一个水空军学堂来。白经国颔了颔首,他的想法,正是与子吟雷同,「欧洲大战结束不过数年,可各国现在,却又呈积极备战的状态了。」子吟抿了抿唇,在二哥面前,还是不太自信的,「我以为……美国要制约的,只是英法这样的强国,它邀请华夏与日本的用意……我却是不太肯定……」「日本打败过俄国,早已跻身国际联盟裡去了,至于华夏…大概是看在新成立的政府份上。」白经国就笑了笑,道,「这其实就是个以多欺寡的游戏,藉著群众压力——让怀有野心的强国不敢擅自挑起战争,我认为…这会议将衍生一份国际联合的公约,往后谁违反协定,便是理亏了。」「这种和约……真的有用吗?」子吟就抿了抿唇,问道,「欧洲大战以前,他们也曾经以此维繫和平,但大战始终还是爆发了。」「确是不太有效。」白经国便解释道,「不过,先来个君子协定,将来要惩治那违反的一方,便能师出有名了。」子吟就想起欧洲大战,溯其根本,最先宣战的是奥匈帝国,在巴黎和会以后,这帝国就被强行解散了,而作为同盟的德国,则受到严重的惩戒。战败方的土地,按战胜国的贡献和利益划分——欧洲的领导人热衷于制定框架、阶级、规章,然后按章奖赏或是惩处,务求做到分配的公平。他们喜欢谈判,也喜欢立约,因为有了白纸黑字的声明,大家就都得按规章来。人家说入乡随俗,然而洋人来叩华人的门,却是要华夏随他们的俗,前朝、北洋政府签下了不少丧权辱国的条约,在多年的洋化后,华夏也渐渐学会了这一套桌面的谈判方式,并要求在国际间得到平起平坐的资格。然而外交这一块,对于数千年来,只把夷人看作朝臣的华夏而言,说实在,也是刚起步的一门学问。「二哥……」子吟就忐忑地问道,「若是我去了,你希望这次会议,能为华夏争取甚麽吗?」白经国掐了掐子吟的手,便低声说道,「别给自己太多的压力,这可不是荆轲刺秦……你只要确保这国际会议上,华夏的主权并没有被忽视,就可以了。」巴黎和会当年,华夏亦曾派代表团前去的,然而因为华夏被欧洲看成次等国,在战胜国的分配裡,就那麽硬生生把德国佔有的山东,转交到日本手上,代表团拒绝签署和约,然而列强却都没有把华夏的抗议看在眼裡,因此,就引发了全国各地的护国运动,以及各种排日的示威。事过境迁,如今再有这样国际层面的会议,子吟就不得不慎重起来,他只怕自己人微言轻,又没有二哥的巧言善辩,能挽得列强对华夏的尊重。然而白经国却是认为子吟已经可以了,甚至是非他不可的。白经国为了安子吟的心,便就细心的与他分析:「美国人邀请我们一同来谈条件,还有一个原因,是欧美各国,现在都在怕﹗」子吟楞了楞,「怕甚麽?」「怕苏维埃。」白经国便讽刺的笑了笑,「以国土而言,俄国、华夏,要比欧洲每个国家都大,要是我们都成了苏维埃的联盟,那他们这些资本国…可是得忌惮万分。」他就垂著眼,凝视著子吟,「所以,国际局势比之巴黎和会时,又已经不一样了,为免华夏倾向苏俄,他们就必须重视我们这个盟友。」当今的欧洲,正是掀起一片的赤色恐惧,甚至是遥远的美国,也都提防著这思想散佈过去,要在国土裡蔓延,欧洲大战的时候,各国因著争夺巴尔干这片处女地而纷争不止,如今在冥冥的命运中,却又渐渐演变成了思想主义的对垒——各国有民主、宪法、共和甚至共产的政党,既有在国会和平争夺执政权的,亦有掀竿起义,走流血的革命。子吟细细的思考,就觉著现在欧洲的政局,又要变得更微妙複杂,他既为二哥细密的分析讚叹,同时,也不知大哥那联俄容共的计划,可是连国际关係这一层也都设想过了,如今看来,与斯大林合作这步棋,也是下的极妙——就教欧美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