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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打仗去了,二白又诸事繁忙,谁也抽不得空来,跟好友閒扯,要不然……恐怕他早就拍手称庆,要到盛京来看武了。子吟却是犹为着方才的失态而愧疚,就只垂下眼,兀眼的反省着。朱利安正想问他跟三个白的近况,突然,那立在远处、保持着距离的德国领事们,却是忍无可忍,催促起这闯进黑羊群裡的同僚。「朱利安.冯.鄂图。」领事团为首的一人,就厉声用德语大喊,「你还要在这待多久?」朱利安转头看去,便也故意连名带姓的回喊道:「路德.冯.鄂图,你就那么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係?」这名头髮已近半白,比朱利安要年长一轮的男子,当即嫌恶地皱起眉来,他便道:「别用这种噁心的说法﹗你要不走,就跟华夏人一台车吧﹗」男子说着,便提了脚步,往前方集合的大楼走去,德国所派的十数位外交官员,显然都以这人为首,此时便步伐一致的走,这帮德国使节服从性强,竟无人稍作停留,等待朱利安的。朱利安对同僚们的作风,却是见惯不怪,便怱怱的与子吟道别,「我虽是很想跟你一台车,可这让人见了,就太不寻常了。」他就低声道,「武,我们到华盛顿再见吧。」子吟嗯了一声,便见朱利安追着他母国的同僚而去,他就垂着眼道,对身边的南京官员们道:「……我们也走吧。」各国前来的使节,便都在这军用机场停留休息。欧洲的外交官们经常召开会议,共同议事,早已成为利益上的世仇和挚友,如今碰上面了,便又互相攀谈,一边偷听虚实、一边搬弄是非,可表面上,却又是和乐融融的一体。朱利安站在这德国同僚们身边,却是生脸孔,并没有引来多少人搭话,他这个驻华总代表,对欧洲事务是一概不管的,各国的领事们就理所当然,只把他看成一名普通的随扈。「冯.鄂图大公。」美国领事远远见着德国使节团,就挂起爽朗的笑容,对大人物颔首问好,「欢迎你来到美国,长途飞机的旅程辛苦了。」路德.冯.鄂图傲慢的点了点头,以此作为回应。美国领事问他们可准备好出发往华盛顿了,便就殷勤的送到了停车处来,还亲自为对方打开车门,「大公,请小心上车。」路德虽是一头半银的金髮,眼尾的细纹也是显出些年岁了,可动作倒是矫健,抬腿登上这汽车,那手便按到手下的皮椅,来回摸了摸,「这是甚么车?」那美国领事当即自傲的挺直腰杆,「是我们福特家族的新型加长礼车,暂时只接载重要人物的。」「哦……」路德瞇了瞇眼,便把双手交疊,优雅的放在膝上,对这年轻领事所言,正是明显的不屑一顾。那美国领事看了,脸上灿烂的笑容就僵了僵,就连忙调动脑筋,补上些顺耳的话:「比之贵国的迈赛得斯.宾士,我们这汽车……是还要再改进的。」鄂图大公尚未作出任何的回应,突然,一名金髮蓝眼的高个子,却是越过所有同僚,挤进大公的尊驾裡。「大公,你可忘了你的贴身随扈。」路德.冯.鄂图瞪了瞪朱利安,彷彿是面对一名顽劣的男童,可当对方在车厢对头落坐了,他却是没有出言驱赶的。朱利安也在那舒适的皮椅上摸了摸,对那美国领事道,「约克信先生,可以开车了。」美国领事愣了愣,看鄂图大公并没有说话,便就呐呐的关上车门,让司机发车,可当他把剩余的德国领事送上车时,却是禁不住问道:「方才那位是谁?怎么对鄂图大公如此……随意?」要知道这位严肃而背景雄厚的大公,在国际上,是出了名的难讨好。德国的使节们就保留地道:「那位是驻华总代表,朱利安.冯.鄂图。」美国领事听着这名衔,当即便恍然大悟,只是这另一位冯.鄂图家族的成员,竟不在威玛共和当高官,而是千里迢迢,出任到华夏去了。☆、五百零三章、攀谈五百零三章、攀谈汽车上,朱利安惬意的舒展开长腿,看着车外的风光,禁不住感叹道:「纽约市的发展,实在快得惊人。」高耸的大厦、电轨车、还有蒸汽船……几乎是与欧洲的工业同步发展了。「当然……」路德.冯.鄂图的蓝眸,便也淡淡的往外扫去,却是语带不屑,「都是从欧洲流过去的资金、人材……」朱利安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欧洲大战使各国元气大伤,于东欧、南欧,更是引发了一阵逃难潮——美国接收了大量移民,并贷款予欧洲各国,正是藉着这大战的得利,迎来了史无前例的繁荣。想及此,眼前的风光,背后就彷彿背负着欧洲沈重的破坏和死伤。然而朱利安了解路德,知道对方并不看好美国,更因为逃难而来的,有大量的犹太人。这个民族,在悠长的历史裡,就是每个国家的毒瘤。他们寄养着、窃取了别人的养分,积攒成自己的资产。身为纯种的日耳曼人,路德对犹太人正是心痛恶绝,因而看到他们在美国繁兴起来,心下就更是复杂难言。有路德如此想法的人,在德国比比皆是,反倒朱利安却是冯.鄂图家的异类,他不但没有纯日耳曼血统的自傲,还总要自贬身分,与次等国的人种为友。此时只有他们二人,路德.冯.鄂图就更不掩饰他那轻慢之心,「我以为你在华夏待久了,都分不出自己是人类还是猴子了。」「路德,你身上那散溢而出的大日耳曼味道,几乎连方才的美国领事,也都难以忍受。」朱利安就笑盈盈地回道,「我常常也提醒你……威玛共和现在,已不是德皇在位时候的风光了。我们败了大战,给英法美勒着咽喉、屈辱的痛宰,你已经全忘了么?」朱利安如此直白的说法,就教路德脸色隐隐的变了,他就蹙起眉,训叱道:「注意你的发言﹗」「我一直都很注意,人啊……必须时刻摆正自己的位置。」朱利安便垂下金色的睫毛,淡笑着道,「堂兄,你便听听堂弟由衷的劝告吧。」「你还有资格来教训我么?」路德就瞇了瞇蓝眼睛,不屑地道,「不过是被派到落后国家当外交代表,这可算不上甚么使家族荣耀的成就﹗华夏人对你谄媚奉承,只因为我们是侵掠者、剥削者﹗」他就冷厉的扫了朱利安一眼,道,「在国际的会议桌上,该摆正位置的人——是你。」朱利安听着堂兄如此不客气的回话,却是不怒反笑的,只遗憾地道:「有些时候,我真希望你们能走出欧洲去,看看非州、亚州、印度……而不是活在象牙塔裡。」这番话,在路德的观念而来,就显得荒谬绝伦,他就回道:「在军校时,我就让你别跟黄种人结交,那并不会带来任何好处。你看我们欧洲的领事,哪一个把他们放在眼内?就美国人愚昧,这会议,不知为何要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