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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得不向上司汇报了,他对密斯特武告辞了一声,便就失陪离去。子吟便与华夏官员们走进会场,正是见着众多客人早已经到了,有提着酒杯、各自成群谈话的,也有携了女眷,在舞池上翩翩起舞。这骤眼看去,虽都是清一色的洋人,然只要稍稍驻足聆听,便能听出各个圈子裡,也都用着各自的语言——即使是美国人和英国人讲的英语,腔调上也有着明显的分别。子吟并没有刻意去攀谈的打算,华夏的地位在洋人心裡已是低下,假若主动示好,只怕是更教人轻视的。他便与同僚们一同到侍者处,取了香槟杯子,然后自成一角,兀自以华语聊天。「诸位在房间裡,休息足够吗?」子吟便向他们问道。「我睡了一个下午,疲劳也就都消去了。」旁的男子便笑着回道。「……院长,我看约克信先生,对你似乎十分热络。」另一人就好奇地问了,「他虽是洋人,却没有像那群英国、德国人般,摆出一副傲慢的嘴脸呢﹗」子吟沈默了一阵,便道,「……小陈,这处儘管都是洋人,也可能有通晓华语的,你说话注意一些。」那小陈一听,脸当即就白了,忙压下声音,道:「……院、院长…对不住……」「下次注意就好。」子吟无意责备任何人,便就轻轻的带过去了,然而这样,却是教旁的官员们更是心生敬佩。这些年来在大哥、二哥身边学习,就让子吟也不知不觉,沾染了他们的行事准则。瞧着这些新进的官员,子吟便下意识的提点起他们,就像在书记处裡教导那些后辈一样。在南京官员眼裡,武院长是亲和而威严的,光是如此点到即止的提点,就教他们深深受用。子吟便待在此,与同僚们持续的说话,这黑髮黑眼的华人,在满是洋人的大厅裡,倒成了招眼的存在,子吟一直能感受到许多的打量和议论,然而始终无人主动往他们这边靠近。子吟此时就更意识到二哥要让他出使的原因,并非为了甚么伟任,而是要开阔眼界——就要看清楚华洋之间,是多么的不平等。子吟垂下了眼,便想起妻子在自己面前所言——华夏是没有发言权的,怒洋说的话总是尖锐而有利,所以他不赞同子吟出使,认为这不过是徒劳无功,白浪费时间罢了。夫妻间相处的时间,已是日益的少了,更何况是前往美国那样遥远的国家,怒洋怎么能熬得了……子吟心裡,一下子就翻涌起种种的酸苦难受,他一直让自己尽量不去想,然而那思念一旦起了头,确实是难以放下的。然而即使他回去了,夫妻间的裂痕……却还有修补的可能吗?「请问……你是密斯特武吗?」一道礼貌客气的询问,就打断了子吟的思绪,他抬起头来,见着一名洋男子走近前来,正是提着酒杯,笑着与他搭话。子吟便用英语回答:「是的,请问你是……」「我叫查理斯.伊凡斯,是约克信的上司。」那男子笑了笑,就抬起手来,要与子吟交握,「辛苦你们千里迢迢,从亚洲而来。」「没的事。」子吟听着对方的身分,不自觉就敛起神色,压下心裡的一丝紧张,「伊凡斯先生也辛苦了。」查理斯.伊凡斯没想到此回华夏派来的,竟是位温和而年轻的代表,心下虽有些意外,脸上堆满着笑意,「不辛苦,能把当今大国的领事都聚集到这处,可是我们美国的荣幸啊﹗」「嗯……」子吟拘谨的笑了笑,却是不知如何延续这话题了,他们华夏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称之为大国的,来到这裡,恐怕也只是旁听的角色而已。然而查理斯对子吟,显然却是抱着莫大的兴趣而来,他就道,「听约克信说,这是你第一次出使,这在场的各国领事,可都认识吗?」「不认识。」子吟坦白的摇头,却没想到查理斯当即为他做起介绍来,把在场人的身分、官位也都说了个遍,子吟就微愕的看向对方,是不明白这美国的外交大臣……怎么会为自己耐心的做这讲解。「华夏虽离我们很远,然而在世界地图裡,彼此都是互相关连、互相影响的。」查理斯迎着子吟那诧异的目光,便悲天悯人地道,「这次的会议,是希望国与国之间,能真诚地探讨和平,以和谈解决矛盾。总统阁下认为,各国在华夏的利益分衝突,迟早要引发战争,我们就希望提供一个机会,让众人坦诚的讨论。」子吟怔了怔,便就颔了颔首,回道:「原来如此……」查理斯就语重深长地道:「密斯特武,请你记得我们总统,对华夏也是抱着极深的同情。」儘管查理斯的态度十分的诚挚,然而子吟听着,心裡却是隐隐感到了不适,若依对方所言,他们看华夏,就彷如一块无能为力被分割的肥rou,只是争它的人要为此大打出手,美国人才慈悲的提供了这和谈机会。美国的动机也许是好的,然而无意识中,也是显出了他们自我的想法,正因华夏没有自卫能力,便需要他们这些强国来立下规矩,如何公平地瓜分这块rou。领会了查理斯的意思,子吟回应这位领事大臣时,便显的拘谨而客套了。「密斯特武……想必你也注意到,我们这次邀请的国家裡,就独独少了一位,而那一位……却是与华夏紧密接壤,不可冒犯的邻居。」子吟便抿了抿唇,视线直直看着前方,「……我们确实是注意到了。」查理斯那碧绿的眼珠子,就小心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华人,「现在欧洲各国,甚至是我们总统,也非常关注这一位的行动。恕我冒昧一问……华夏政府对苏维埃,是抱着甚么样的态度呢?」「我们已经合作了。」子吟就如实回道,「这合作是公开的,我想美国驻上海的领事,该已把消息传回母国去?」「确是如此。」查理斯便苦大仇深的吸一口气,蹙起了眉:「密斯特武……不知道你们华夏,对欧洲所发生的事可有留意,但是……苏维埃实在十分危险,他们散佈思想,煽动各处的红党人闹革命……老实说来,我是认为贵国与俄国的合作,实在是很不智的。」子吟沈默了一阵,才缓慢地回道,「俄国是我们接壤的邻居,两国合作,能带来许多的裨益,我们考量这合作的角度,恐怕与美国、或是西欧的国家都不一样的。」查理斯听着,却是笑了笑,回道:「所以…你们总统是做过考量,就认为与苏维埃合作是利多于弊吗?」子吟沈默了一阵,就突然的提道,「伊凡斯先生,我能说贵国总统犯的最大错误…便是推行那排华法案(注)吗?」伊凡斯怔了怔,那脸色当即就有些难看了,「密斯特武……这虽涉及华人,然而你这样公然批评我的总统,也实在是太冒犯了﹗」「我也是这样认为。」子吟就平静地回道,「华夏政府的决定,必是经过一番详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