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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工资﹗」这年轻人便摇头叹息,脸上浮现又羡慕又无奈的表情,「他还不用上工,就每天看着股价、打电话而已。」「我也从报纸看到了,美国的股市正是如日中天。」一位南京的官员便应和道:「听说,是牛市即将要来了。」「是的,所有分析都是如此说。」约克信便忙不迭点头,「我也让弟妹投资了,未来的年裡,市场是会越来越好的。」座席裡有数名同僚对这金融投资是略有研究的,便与美国人交流起了这投资的心得,然而子吟对此却是从未涉猎,便只好脸带笑意,静静地听着。在近年裡,美国的经济繁荣稳定,至若欧洲那些往昔的强国,却犹在欧洲大战的损耗裡慢慢地復甦,作为掌有最多贷款的美国,却是藉时势一跃而起,甚至是隐隐的,能追赶上英德法,成为国际的强国了。「说起来,欧洲现在,可说是危机四伏啊。」华夏的同僚裡,就有人提起这个话题,「德国依然还不起赔款,甚至还因此……拖累了经济吧?」「是的,英法两国,也并不是过的很好。」美国领事们此时,就以看热闹的态度说道,「东面的火苗,恐怕是慢慢的往西方蔓延……乌克兰、白俄、外高加索……也都已经加入进苏维埃第三国际裡去了。」「不止如此……」另一美国领事便道:「意大利的法西斯主义者,如今已经正式成为执政党,我忖着……墨索里尼这个人,是要掀起战争的。」「嗯……」子吟就垂下眼,应和道:「德国如今也是面对着两难,经济民生问题,致使人民对政府多有责难,他们就憎恨魏玛共和的软弱,要求改组政府……」约克信呷了口酒,就叹了口气,道:「这真是多事的一年啊……」「……天祐我国。」对这些美国领事而言,欧洲国家虽是他们的国际盟友,却也是竞争者,对于这些国家犹受着大战的后遗症所困扰,美国却是持续的起飞了——他们虽关注这话题,却也是抱着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态度。众人用过了精緻的洋餐点,酒酣耳热裡,谈话的内容就从艰辛的国际话题,渐渐迁到了别处——比如最近流行的爵士乐、洋电影、甚至是洋人圈子裡的风靡的社交玩意。「密斯特武,你会打哪些牌呢?」子吟迎着约克信那期盼的目光,就苦笑着道:「……只有桥牌。」「那…密斯特武。」另一位洋领事便又问道:「你会跳甚么舞?华尔兹、狐步、或者探戈?」子吟愣了愣,就老实地道:「我只会一般俱乐部的社交舞,却不知道它是属于哪一种。」「华夏的所谓社交舞,实在跳的不伦不类,对我们而言,有许多细节都是不及格的。」那美国人听了,当即连连摇头,大抵是酒精关係,突然便慷慨激昂起来,「密斯特武,去舞池﹗我来教你。」子吟一愕,还来不及拒绝,那喝的兴起的美国领事已是拉起他,要往这餐厅的中央走去,约克信连忙跑了出来,就拉着他的同僚,道:「……艾佛逊,你在干嘛?对密斯特武如此失礼。」「我就教他跳正统的华尔滋。」那美国人红着脸说。「你和密斯特武的身高太相近,跳不得。」约克信当即就拉着子吟的手,道,「我、我比密斯特武刚好高了一个头﹗我来吧﹗」这社交舞转圈儿的时候,确实是必须有身高差,才能转成的,艾佛逊听了,就讷讷的招了另一个矮小的华夏领事来跳舞,约克信却是拉着子吟,一路走到餐厅中央的大舞池。「密斯特武。」约克信就有些腼腆地道,「你……握着我的手。」子吟也是喝的有些多了,脸上微微的泛着红,此时就点头应好。约克信从没有和男人跳过舞,然而握着密斯特武的手,却感觉他的手指纤长,柔软的不带茧子,他小心翼翼的挽着密斯特武的腰侧,不知为何就突然升起一点的紧张,比他和女仕跳舞还要怕失误。子吟垂下了眼,就在约克信的指令下,缓缓的踏步、转向,跳舞于他来说,就只是个应酬的本领,跳的好不好,他却是不太在意的。然而约克信却是紧张的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几乎是要从碰触的位置,传到密斯特武那裡去了。「前、右、后、左……是这样吗……」子吟一直垂下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步伐,怕踏错了,就要绊到约克信,然而这位金髮碧眼的年青人,却是目光一直集中在密斯特武的脸上,就看着他那细软的黑色头髮、温和的眉眼……眼珠子像两颗黑曜石似的,鼻子细而微挺,嘴唇也单薄——和自己从小看着的洋人脸相,没一处相同。可是,这样的密斯特武,看起来却是年轻稚嫩的,约克信总觉得对方比自己少,却是没想到,自己才是个弟弟。子吟只象征的奉陪了一会儿,就苦笑着投降,他让约克信去和别的人跳,这蕃菜馆裡坐的都是洋客人,舞池裡正是有不少妙龄的女性,是期待着舞伴的。然而约克信却是不跳了,他就跟子吟坐回原位,二人肩并肩的坐着,閒谈着各种各样的话题。他就是直觉的想跟子吟处着,听他温和的语调,还有脸上淡淡的笑意,心裡好像就生起了更多迷濛的醉意。「密斯特武,你还会再来美国吗?」子吟目光晃荡在舞池裡,就不假思索地道:「若是华夏将来再面临困境,需要国际援手……我就会去……」约克信听着,就升起了一点点的失望,他是希望密斯特武以私人身分来遊美国,而不是为了工作的原因。南京的同僚们喝多了酒,便都纷纷下舞池去,与洋人们一同欢闹。待众人尽兴一番,回到酒店去,已经是夜半了。子吟松开那勒着喉头的领带结,在沙发上落坐,这时才真正感觉着松了一口气。来上海访问的行程,至今日是大功告成了。这些日来与各国领事谈洽,免不了有许多勾心斗角,儘管外交官打的是言语上的战争,每回达成了协议,都彷彿是完成了一场战役。如今独自一人的时候,子吟便不免露出疲惫之态。幸而在他搬离那酒店以后,子良就没再找到他了,这于子吟来说,也是少了一道烦忧的。子吟静静地坐了一会,突然,门外就有人轻轻叩了几声,他微整脸色,当即走到那门边儿前,却是谨慎的不开门,先问道:「是谁?」「武先生,是我们。」子吟确定来的是自家卫兵,才放心的打开来,对他们浅浅笑着,问道:「有事么?」「武先生。」卫兵就恭敬地道:「打扰你休息,对不住。」「没事儿。」「大堂经理说,有盛京来的电话。」那卫兵就小心翼翼地道,「怕武先生已经歇息,就着我们先来问一声。」「我还没睡。」子吟听的是盛京来的,当即便凝了表情,怕是大哥找他有要紧事了,「你让经理把电话转来吧。」卫兵领了命,便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