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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把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江玨注意到,他长了一双像是猫一样的眼睛,在暗夜中闪着精光。把烟点好,男孩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烟,摆正了姿势,感觉像是穿着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他把烟夹在两根手指之间,嘴角挑起一丝意味深长地笑意,开口道:“嗨,新人。进来了,就要懂这里的规矩。”这是一句很有用的废话,住在这里的人,都有各自进来的原因,善也好,恶也好,没有一个是善茬。江玨早就知道,很多监狱里都有老犯人刁难新人的规矩,等着看他要做什么。没想到那男孩只装了几秒钟的严肃,然后就再也崩不住,噗嗤笑了,自我介绍道:“我叫萧承墨,2376号。”然后看了看江玨身上的标签,4459号,感慨了一下,“原来都已经到了四千多号了啊。”听到这个姓,江玨忽然知道这个看起来干干净净人畜无害的小男孩为什么会在这里了,萧家是这世界上现存的大规模武器商之一。他大约听说过,在三年前,萧家出售了一批东西,后来被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萧家就推了一个儿子出来,以此换取整个家族的平和。看起来,萧承墨就是这个不太受宠的背锅侠了。“睡这里你可以足够放心,我可是这里少有的安分守己的人。”两个人说着话,外面忽然有点嘈杂,江玨起身看了一眼,他所在的监狱在第三层,只要站起来就可以看到外面走廊发生的事情。下面的那具尸体已经被运走,有狱警用高压水枪草草冲刷着地面。因为耽搁了一段时间,很多的血rou已经黏在了地面上了,并不会被轻易冲走。想起刚才背光的那个身影,江玨的脸色忽然有些凝重起来。萧承墨开口笑着继续介绍道:“习惯就好了,这里没有法度,规矩也形同虚设。最不用怕的是那些狱警,因为,他们要养着我们,让我们去探索‘世界’。”这是这零号监狱的规矩,也是零号监狱存在的原因。对于“世界”,江玨比其他的犯人了解的多一些,这是人类于十年前所发现一个系统。2300年以后,地球已经被人类自己掏空了。这个世界一边发展着,一边腐朽着。环境污染,全球变暖,能源缺乏,浓雾时常遍布城市的上空,连太阳能都已经供不应求。人类开始生各种的怪病。科技像是被锁死,再也止步不前,人类生存需要的水源,食物,空气,能源,都变成了稀缺物品。资源的紧缺导致犯罪丛生,总是有数不清的械斗和战争,罪恶也被模糊了边界,由于烧杀抢掠太多,法律被迫被从新修改,这段时间被叫做大萧败时期。那是人类史上最为灰暗的一段时间,那是弱rou强食的年代,数以万计的人死去,凶杀,抢劫,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所有的人都在张牙舞爪地活着。就在大萧败的末期,人类发现了“世界”。所谓的“世界”是一个遗迹,或者说是一个系统,它不知何年何月存在在那里。“世界”有无数个入口,进入“世界“的人,只要是活着出来的,都带出了极其重要的能源。各国政府把“世界”视为人类的救星,都曾经派军队进入“世界”,“世界”之中险象丛生,军方伤亡惨重。后来国家被迫下令,终止派遣士兵进入“世界”,但是能源问题又必须解决,这件事情,必须有人去做。由此,赏金制度和零号监狱应运而生。一方面,一些国家招收有能力的赏金者进入“世界”冒险,价格够高,总有一些人愿意铤而走险。另一方面,人类逼迫那些的囚犯进入探索系统,这些犯人都是亡命徒,他们如同蝼蚁,无牵无挂,死就死了。两项措施之下,赏金者和犯人们从系统里带出了大量的能源,能源危机终于解除。社会渐渐和平安定,再次走入正轨。人类寻回了自己的法律与正义,现如今,这样的制度,已经施行了九年。回想到这里,江玨苦笑了一下,只是这一切……在不知不觉中,早就背离了初衷,不是当初所想。所谓的零号监狱里面,已经冤狱丛生。和平与安定早就变成了一个蜕下来的虫壳,人们编织着虚假的谎言,凌驾于生死之上。当初,他该相信顾令的……“‘世界’里面,究竟是什么样?”江玨抬起头又问萧承墨,他虽然对零号世界了解一些,但是毕竟没有进入过。当年,顾令也不肯告诉他。萧承墨手里的烟吸到了最后,在床头上掐灭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每次的投放点都不同,我们没法看到那里的全貌,玩法很简单,我们需要再固定的时间内,清理掉区域内的怪物,游戏的过关奖励里,有很多有用的东西,包括稀土矿。”稀土矿,第三次能源战之后的稀缺资源,取代了石油等能源,成为现在能源的支柱,被誉为“工业黄金”。为了争夺稀土矿,许多国家不惜兵戎相向,这样的东西,的确足够诱惑。“而且,那里面的东西不止于此……”萧承墨还想继续说。江玨听着他说话,脸色却越发的发白,他坐了一天的飞机,体力有点透支,看着那些狱警忙完了,他就坐回到床边。身体内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的刺痛,像是一锅水慢慢沸腾起来。江玨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适迫得咳了一声,有股血腥气冒了上来。“你没事吧?不舒服吗?”萧承墨发现了他的异样。江玨忍着痛摇摇头:“没事,就是累了。”萧承墨:“那你先歇着吧,以后慢慢告诉你,而且‘世界’什么样,你自己进去一趟就知道了。”说完了话,萧承墨爬上床去睡了,江玨洗漱了,把被子团成一团,按在痛处躺在床上,一切还刚刚开始。这一晚江玨睡得并不安稳,躺在那张坚硬的床上,他还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那声音远远传来,由远及近,让他怀疑这个小岛随时都可能会被淹没。第二天,江玨早早醒了,洗漱过后,他的手指动了动,思考片刻,打开了药盒的包装,吞了一粒药下去。萧承墨草草洗漱过了,打着哈欠起身招呼他道:“早啊,一起吃早饭去。”随着他的话音一落,监狱里滴滴一阵乱响,所有牢门一起打开。一时间,欢呼声,尖叫声,咒骂声一时骤起,所有的犯人都像是出笼的野兽,涌了出去。早上的监狱和夜晚的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夜晚的监狱是恐怖的,阴森的,早上的这里则是喧嚣的,热闹的。监狱的外面,是沿着海岛而筑成的高高的围墙,围墙有三十多米高,光溜溜的,在围墙的上面,是通了电的铁网,隔着不远,还有机枪守卫的岗楼,保证被囚禁在这里的人们,除非是长了翅膀,否则别想出去。围墙之中,则是一片广阔的平地,刺目的阳光投射投下来。江玨抬起头,被那阳光所吸引,这些阳光在污染严重的都市都是不常见的,却如此廉价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