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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了。 他当时好像什么也没说,只是很不耐烦的应了一句,毕竟他们父子的关系当时已经很差了,差不多半年他们都没有坐下来好好地说上一句话。 如果知道那是老爸最后一次跟他说话,项飞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那样的。 可能是那些年心里对父亲的怨恨已经让他看不清很多事情,从小项飞就偶尔被人开玩笑说是被散养的孩子,mama要顾着别人家的孩子,而爸爸常年都不见人影。 他mama是重点中学的金牌教师,常年带毕业班,对每个学生都尽心负责,常给学生补课到深夜才回来,而他爸爸原先是一线特警,经常和家里莫名的就断了联系,执行什么保密任务,一月能回一次家就不错了。 虽然一家人不常聚在一起,但项飞却觉得自己还是有家的,mama不苟言笑但对他却很宽容,爸爸没事还会指点他拳脚功夫,和别人家有点不一样,但也没有太大不一样。 后来项飞的mama在一次夜晚补课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路人送到医院抢救,他当时才刚上初二,半夜慌得一路连滚带爬跑到医院,只能在手术室外无助的跪着。 医生拿了很多东西问他父亲在哪里,病人急救需要签字,项飞哆嗦着手看着那些纸上写着的病危,急救,大出血……这样可怕的字样,后背一阵发凉,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腿又要发软。 他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老爸,可是每一次都是“您拨出的电话已关机。” 医生见他联系不上家属,就着急的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人能联系上,里面已经很危险了,必须要尽快签字手术。 可是项飞找不到人了,他父母都是独生子女,爷爷奶奶去世得早,外公外婆远在千里之外腿脚不便,这样一个黑漆漆的夜晚,他还能找谁来? 项飞是未成年人,那时才十五岁,就算不合格,他也还是咬牙签了字,哀求医生无论如何一定帮帮他,什么后果都能自负。 最后医生心软妥协了,拿着那些项飞签了字其实根本没有法律效应的文件走了进去。 那一夜项飞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在手术室外不停的拨打父亲的电话,不停地打,不停地打,一直打到手机断电关机。 他那时还小,最绝望的时候,他真的想看到自己的爸爸,起码还有人能支撑他。 可是等到天亮了,等到医生摇着头对他说抱歉,等到他看到mama盖着白布被人推了出来,等到肇事逃逸的司机跪着给他磕头痛哭,他也没等到他爸爸出现。 他一个人在老师邻居的帮助下完成了自己mama的后事,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殡仪馆里看着mama进入焚化炉,然后抱着个骨灰盒回来。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七天后,他爸爸才赶了回来,头发白了一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看着项飞,手脚都在发抖。 项飞那时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一个字。 “滚。” 从那以后,他开始学抽烟喝酒打架,开始荒废学业,开始叛逆,就算他爸爸后来主动请求调到基层做后勤陪着他,项飞觉得自己的心也凉了。 项飞看着窗外的雨又开始变大,心情更烦躁,他爬起来打开抽屉掏出里头的烟盒,点燃了一根后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 他没有把那只烟放进嘴里,而是任由它在自己的指间燃烧,看着青烟袅袅,仿佛就能让他情绪平缓些。 “哥哥我进来啦!”游游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而后下一秒她就自己打开了房门,像个活泼的小鸟一样快乐的飞进来。 “大懒虫起床啦!” 游游刚跑进来就愣住了,房间里烟雾缭绕呛得人喘不过气来,而她的哥哥则一脸冷漠的坐在床上眼神涣散,这对她来说很陌生。 “哥哥?”游游有些怯怯的看着他。 项飞回过神来看见她,忙把手里的烟摁熄,轻声说:“抱歉啊游游。” 游游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跑出了项飞的卧室。 项飞苦笑,大概是吓着她了。 他独自在床边又做了几分钟,房门再次传来声响,游游又进来了,这次她比上次看起来还要高兴,她跑到项飞面前,手里举着一根还没有拆包装的棒棒糖。 “哥哥,这个糖给你哦!~”游游把那糖塞进他的手里,“我们老师说了,就算是大人也最好不要抽烟,抽烟对身体有害。” “胖胖说,他哥哥心情不好时也会喝酒抽烟,因为那样可以让自己高兴点。” 游游小心的看了一眼项飞,轻轻地握住了项飞的手:“哥哥不开心的话,吃糖会好点吗?我考试没考好的时候,吃颗糖就会高兴起来。” “不可以抽烟哦。” 项飞感受着她小手包裹着自己的温度,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粉色棒棒糖,心里空缺的那个口子似乎被填上了棉花一样,轻轻软软的。 他轻轻笑了出来,抬手摸了摸游游的小脑袋,“哥哥以后再也不抽烟了,我保证。” 游游仔细的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是认真地之后大大松了口气,小声的说:“那你说话要算话呀,不然我要告诉舅舅。” 项飞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起身抱起游游往外走,兄妹俩又小又闹的看着很开心。 “起床了?吃饭吧。”萧夏穿着围裙端着一锅八宝粥走出来,一边又开始絮叨:“今天清明,吃完饭我带你们去给jiejie姐夫扫墓吧.” 项飞站在温暖的客厅里,听着游游洗手的声音,又看见萧夏擦桌子拿碗给他们盛饭,眼里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发热。 “小飞?”萧夏唠叨了很久不见人回应,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项飞掩饰住自己的心情,像以前一样坐到桌边,故作淡定的说:“你太啰嗦了,就不能少说点话吗?” 萧夏眨眨眼,“小飞,你是不是哭过了?” “谁哭了?”项飞嫌弃的看他,“以为我像你一样那么软呢?我从小学之后就再没掉过眼泪了!” 萧夏并没有多说什么,把盛好的八宝粥递过去,“没事呀,偶尔哭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事你都不要放在心里憋着,有舅舅在呢,舅舅会帮你的。” 项飞握着那晚热乎乎的粥无声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