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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走吧。”玄悯淡淡冲他一招手,言罢抬脚便往那间破旧的偏屋走,也不多等。兴许是他一脸高僧气质过于唬人,又兴许是他抬脚就走的举动由不得人细细多想。傻子刘冲下意识便匆忙跟了过来,踉踉跄跄地追到与玄悯并肩处,又支支吾吾道:“我……我想找祖母。”“急什么,先回屋。”薛闲忍不住忽悠道。刘冲忍了忍,又道:“我还是……还是急。”薛闲干脆道:“憋着!”刘冲盯着玄悯冷冰冰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怕。他忍了两步,又大着胆子哼哼唧唧道:“你怎么说话都不张口?”玄悯:“……”薛闲睁着眼睛说瞎话:“腹语,哦,简而言之就是用肚子说话。”刘冲眼珠子慢吞吞地转了转,目光落在了玄悯腰腹之间。玄悯:“……”好在说话间,他们已然站在了屋门口,只要跨过这道门槛,便能从阵局中出去了。玄悯不多犹豫,干脆地抬了脚,与此同时撤了一把赖在他身后半步的刘冲。刘冲随之一个踉跄,单脚跨进了门槛里。就在刘冲另一只脚也要迈进来时,不知何处传来了“笃笃”的声响,像极了什么东西敲打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嗯?”刘冲这辈子大约反应也没这么快过。他抬起的脚当即顿住,下意识叫了声“祖母”,而后匆忙收回迈进门的那只脚,转头便冲了出去。“喂!等等!”薛闲忍不住喊了一声。他看到玄悯抬了手似乎要拽那傻子一把,然而刚抬一半,他便听得脑中“嗡——”地一声闷响,眼前当即一黑,随之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仅仅是眨眼之间,眼前便全然换了一副景象——他们站在刘冲这偏屋门边,面前是江世宁青白色的脸,刘冲却无踪无影。显然,他们已然从阵局中脱身了。而在脱身前的最后一刻,刘冲临时收了脚,因此也被留在了阵局里。“你们总算出来了……”江世宁见他们全须全尾,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便又拎了起来,“那刘大公子和刘师爷呢?依旧困在里头?”玄悯点了点头,而后一言不发转了头,径直进了里屋。他不开口,江世宁便也不大敢开口,他慢吞吞地跟在玄悯后头,站在通往里屋的门槛边,看着玄悯在地上钉着的铜钉与符咒前蹲下了身。江世宁对这些事物一窍不通,薛闲却不然,他算得上略知一二。要破阵局无非两种方法,一则由里至外,一则由外至里。你身陷囹圄,自然得找囹圄的门。而你若是身在阵局之外,想将困于其中的人放出来,那最为简单的方法,便是把这阵局毁了。当然,毁掉阵局也是门讲究活儿,薛闲如是想。毕竟那些专吃鬼神饭的人,就得靠布阵解局过日子,要随随便便就能解,人家还活不活了?他一见玄悯蹲在了黄符前,顿时来了精神,抻着脖子睁着眼睛,打算好好看看这秃驴究竟怎么解局,能使出什么样儿的本事。伸手了伸手了!薛闲心里嘀咕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玄悯朝地上的黄符伸出了手,而后,捏住了其中一根铜钉。要割手滴血?也兴许是什么指上工夫?薛闲一边看得大气不喘,一边暗自猜测。结果,就见玄悯手指间一个使力,将那钉在地上的半截铜钉拔了出来,又随手扯掉了上头串着的黄符。接着……他拔了第二根,扯掉了第二张黄符;然后是第三根;然后,便没有然后了。薛闲:“……”他看着玄悯用最为普通的方式把铜钉黄符毁掉,还不慌不忙地擦了擦手,脸上的神情顿时如丧考妣,仿佛一口喝干了黄泉水。他不知道别的神棍看到此情此景还活不活,反正他是不太想活了。玄悯起身去了外间,在桌案上扫了一圈,于犄角旮旯处摸出一根火寸条,在墙皮边擦了一下,点了一豆火,而后毫不客气地将那三张黄符烧了个干净。当然,这一步骤对于“不想活了”的薛闲来说,已是可看可不看了。依秃驴这模样来看,这破阵大抵就这么破了,想必转眼间就能听见刘冲那傻子嗷嗷叫了。然而,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刘冲和刘师爷却依然没有出现。薛闲伸着脖子看了眼门外,又看了眼里间,除了江世宁,真真是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没成功?还是秃驴在这卖关子?照先前那些来看,这间偏屋之所以阴气如此之重,半是因为抽河入海局所致,半是因为这里是死门。然而,眼下死门已转而为生门,抽河入海局也已经被这秃驴以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给毁了,可这屋子里的阴气却依然没有要消散的架势。屋子外头的晨光已然大亮,自东边投进刘家宅院。因为有封火墙的遮挡,刚巧在这间偏屋前形成了一大片阴影,屋脊一半在明处,一半落在暗处,如同阴阳相交。“哎……”薛闲抬头看向江世宁:“冷不丁叹什么气?困在阵局里头的又不是你。”江世宁一脸无辜:“我不曾叹气啊,方才那声不是你叹的么?”薛闲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当然不是!我从不叹气,多丧啊。”江世宁:“……”薛闲:“……”两人倏然住了嘴,对视一眼,而后缓缓将目光落到了玄悯脸上。“哎……”又是一声极轻的叹息,然而玄悯却未曾张口。即便他张口了,那俩也不会再认为是他所叹的了,因为这一回的叹息声拖得长了一些,尾音打着颤,气息无力,一听便是老人的声音,怎么也不会是玄悯发出来的。“像是老太太。”薛闲猜测道。“你们可有觉得这不像是叹气?”江世宁边比划边道:“倒像是累的……那些身虚体弱的老人行了远路或是背了重物,累得打喘却气力不济时,便会哼出如此声音,像是叹息却又略有不同。”他略一思忖,又道:“此人气音空乏,虚软无力,是个带病的。”“就这么哆哆嗦嗦一声叹,还能听出这些?”薛闲不大相信地看着他。江世宁摆了摆手:“家父家母若是尚在,能听得更明白些。”薛闲“唔”地应了一声,没再多说,脑中却在思索。老太太?累得打喘?还带病?他这么一说,倒还真是像那么回事。薛闲脑中兀地想起了一人,他抬起他那纸皮爪子对着玄悯便是噼里啪啦一顿拍打,还怕自己力道不够重,边拍打还边出声喊道:“秃驴,看我!”玄悯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