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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名的窝囊,哪里敢打我。而且我小时候很皮,他想抓都抓不住——就是有一两次,我半夜醒来,看见他站在我床前,手里拿着菜刀。”闻骁听得一惊。夏珏说:“他应该是想杀了我。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他眼神发直,表情像疯了一样。不过我醒来,他就退缩了,一句话也不说,自己拄着拐出去。幸好后来他另一条腿也断了,又得了病,否则我可能要一直麻烦凯哥,在他家借住。”闻骁没想到会是这样,怔怔地说不出话。见他没反应,夏珏在他身后“咦”了一声,说:“你是在心疼我吗?是的话转过来抱我一下?”“……你没有报过警?”闻骁问。“那时候还小,也没有这种意识吧,”夏珏回想,“算啦,反正我现在还活着,他已经走了。”——这也能算了?闻骁忍不住转过去,面对面训他:“黄星泽占你便宜你不说,你爸要杀你你也不报警,你总这样,就不怕真的吃到亏?”夏珏望着他,竟然笑了起来:“那以后你罩我啊。”闻骁冷冷盯着他。“其实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夏珏收起笑,认真道,“黄星泽被我狠狠揍过好几次。我爸是原本就够惨了:老光棍,工伤残了一条腿,我mama远嫁给他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她是看上了我爸的赔偿金,还有旧村改造那些房。我爸不信,跟全村人打赌,结果新婚一年,我妈拿了一大笔钱,坐火车跑得无影无踪。”闻骁简直像在听天方夜谭。“mama”这个词在他的字典里一直是很神圣的,神圣到不容玷污的地步,他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母亲。“你mama不管你?不带你一起走?”他问道。夏珏说:“我不清楚。不过我记得一句话,李叔叔和徐叔叔聊天时提起过,说我mama是个很‘狠’的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不会甘心在村里过一辈子,要是一直待在村里,反而耽误了她,也是对她的折磨。我想,当时的我对她来说可能太累赘了。”他说这些的时候非常平静,平静到让闻骁觉得不可思议。闻骁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他说:“你就不恨她?”“可她其实没有伤害我啊,”夏珏一脸疑惑,“她有她的生活要过吧,我也应该想一想自己的事情。”闻骁原本还想问他,血脉亲情之间难道不应该存在联结吗,可想到自己和闻征明的情况,又觉得血脉和亲情并不是一回事,亲情和联结之间也不能划等号。夏珏继续道:“比方说,火车站。我之前一直觉得害怕,想象那就是一个——火圈?或者类似的东西。当年我mama穿过它,可能去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但也没了音讯,好像被什么吞掉了一样,似乎有希望,又让人恐惧。现在我去过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我可以慢慢重新去审视这个概念。”“但是你这样说,我觉得火车站的事更像是你的心理障碍,”闻骁缓缓道,“你mama对你并不是完全没有伤害的。”夏珏直视他的眼睛:“那也没有关系了,现在遇到你了,我就会很勇敢。”说不清为什么,闻骁没有移开视线。他手心guntang,仿佛隔着静谧与夜色,触摸到了夏珏那颗热烈、跃动着的,年轻而又讨人喜欢的野心。野狐15后来他们还说了一些话。这一晚,闻骁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把夏珏搂在怀里。至于夏珏的睡相,虽说不抢被子,可T恤已经向上卷到了锁骨,他们这个姿势,肌肤相贴,底下差一点点就要擦上枪管。不同于夜间那种幽暗私密的气氛,白日的阳光一来,破开所有暧昧不清。闻骁重新变得理智,他冷静地慢慢让自己抽身出来,没有吵醒夏珏,躺到一边。躺了好一会儿,他才想,昨晚究竟是夏珏越界了,还是自己越界了。想来想去,没有结果。闻骁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清晨六点三十二,通知栏里有付宁宇深更半夜发来的消息。富人宇:快开学了吧,三天?富人宇:记得拍宿舍来看看,要是比我这好我马上转学!简直了,首都杀我……他们那儿的方言,“人”发“宁”音。付宁宇所有社交平台都用这个名字,说是以假乱真,能防人rou,还彰显身份地位。闻骁回复:行啊。列表里,各个群消息又爆炸,他看见班级群提示有两天前的新公告,打开发现是石墨云文档链接,里面有同学会的登记表格和具体安排,时间就定在明天,周六。现在买高铁票过去,也不是来不及,但闻骁今时不同往日了,哪有闲钱花在来回交通费上。他快速在表格里找到自己的名字那栏,备注填了“不参与”,提交。旁边夏珏动了动,翻了个身,鼻腔里发出轻微的哼声。闻骁看他一眼,搁下手机,放轻动作去卫生间洗漱。他好多年没有和人同床的经验了,这么做起来居然没有感觉别扭。很奇怪,他还挺能适应夏珏的。洗漱完毕,闻骁吃了片全麦吐司。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没睡饱,而且至少比平时少睡了三个钟头,太阳xue隐隐发胀,不怎么清爽。这时就要感谢夏珏泡薄荷糖水的习惯了,那种清凉感,喝下去刚好舒服。闻骁拿着杯子,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出门去晨练。晨练因为接近空腹,比夜跑少一些,速度也减慢,五圈,半小时。跑完,闻骁痛快地出了一身汗,去买早点,还是给夏珏也带了一份。上楼就撞见夏珏刚起,懵懵懂懂地在客厅里晃悠,头发乱七八糟,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脸,现在只露出一点挺翘的鼻尖。看到他,夏珏先是呆住,忽地两手蒙在脸上,一头钻进客厅旁的洗手间。闻骁莫名其妙,自己坐下来吃早饭。不到三分钟,夏珏出来了,已经把头发扎好,脸湿漉漉的,应该是刚用水冲过。“又给我买了?”夏珏看见桌上的早点,眼睛弯起来,马上坐下开吃,“谢谢啦。”“刷牙没有。”闻骁问他。夏珏拿着包子说:“刷了呀,你闻闻?”说着伸长脖子,凑近他,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