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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周子骞一眼,催促道:“快点喂,伺候完他,我请你喝茶。”医院附近有家茶馆,环境还算清幽,但罗东请的这杯茶没那么好吃。罗东心里烦躁,懒得跟周子骞兜圈子,直接下了最后通牒:“我最多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就给他转院。你怎麼跟人交代,我管不着,人,我一定要带走,你自己掂量着办。”虽然叶涛醒来不过三天,但医院里人多嘴杂,周家小少爷死里逃生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现今外界正在疯传周云溪不是周子钦的孩子,如果周云溪在这个褃节儿上忽然病故,必定有人怀疑周家人证实了传言属实,为遮家丑把人“处理”掉了。罗东以为周子骞会想法设法的推迟,待到这种浪潮平息再放叶涛离开,事实并非如此。周子骞沉默良久,最终只问了罗东一句:“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罗东冷笑讥诮:“你以为他还会顾忌你为不为难?他都死过两回的人了,还能为你那点自私自利的‘舍不得’五迷三道?别做梦了!他现在只想躲了这些是非,这辈子都不再跟姓周的扯上关系。”又是一个辗转难眠的秋夜,周子骞坐在病床边,就像叶涛昏迷时那些无眠之夜一样,轻轻的握着他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凉的体温从掌心传到心脏,让那团原本冷硬无情的血rou揪扯般的疼着。“你曾经说,你喜欢我,所以不愿往坏处想我。我知道你在说这话的时候有多无奈,你希望你喜欢的人诚挚善良,眼睛看到的,心里念及的,是美好的东西。可我偏偏不是你期望的那种人,美好的东西,我总是看一看就抛在脑后了,忘不了的都是别人对我的伤害和背叛,所以我放不下仇恨,戾气难消,为了报复,不惜利用最亲近的人。”“以前我总是把我作下的孽归咎在别人头上,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他们对我不仁不义。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之所以不能释然是因为我自己不想放下。”“我错了,错了很多,让你失望,让你受伤。以前我不知错,现在知道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就好。”周子骞把叶涛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目光深邃复杂。他了解叶涛的性情,看的出他已经把对自己的感情与信任全部收回去了。在他把那些欺瞒、利用、伤害或直接或间接的施加在叶涛身上的如今,不管他再如何表忠表情,叶涛都不会再相信他了。他应该放手,让叶涛去过简单平静的生活,那是对叶涛最好的补偿。可如果他放手了,谁来还他一个帮他寻回初心的叶涛?这颗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心又该置于何处?他可以放叶涛离开周家,但他不能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他不能没有叶涛,那样的将来太可怕了,单是想象心都会刀绞斧剁一般的疼。叶涛恍若未闻的抽开几乎被人视为救命稻草的手,指尖无意的擦过男人微红的眼眶,没有一丝停顿。视线掠过面前的人,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从始至终,一言未发。周子骞所求的不是补偿或者挽回的机会,他真正求的是度化,从此岸到彼岸,遥不可及但也近在咫尺。只可惜叶涛不是佛,自身还在苦海挣扎,何来度人之力?作者有话要说:我肥来了,先群么一个(╯3╰)近期倒是不忙了,可我卡文了,这一章卡了好几天,那叫一个销魂蚀骨,头发都快薅秃了(╥╯^╰╥)第148章生离死别说起来周家人行事算不上高调,尤其是周显仁膝下儿孙,为人处事从不张扬。可名门富户是非多,而闻传言付之一笑,不揣测不传论的人从来都是少数,再加上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于是不知是否货真价实的周家小少爷就这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就在外界疯传周云溪并非周家的血脉时,周家现今的当家人把周云溪接回了家里,几乎事必躬亲的悉心照料。所需的医疗设备安置在周云溪的卧房里,除去周子骞之外,能够进出内宅的人只有周叔、徐医生,和徐医生的助手,再就是白尾和宝宝两只猫。宅子里的人都知道小少爷向来体弱多病,月前那场绑架又令他本就不如人的身体元气大伤。即使管事的不做叮嘱,众人也慎重的紧,在外院行走都擎着脚步,主家不开口,绝不会进内宅扰小少爷修养。深夜时分,周叔从自己居住的跨院儿出来,左右探看。偌大的宅邸静若无人,连垂花门外那盏门灯都熄了。周叔回过身,朝跨院里低语:“走吧。”内院,一缕灯光从窗帘的缝隙xiele出来,映在窗棂下,除此之外再无光亮。早该睡下的叶涛靠坐在里屋床上闭目养神,眉宇间尽是掩不住的病弱之气。“我不放心别人照顾你,可你现在不想看到我,总在你跟前晃,我怕你因为心烦不利于养病。刚好公司那边有不少事务要交接,家里这些人也要安置,我暂时走不开。你就趁这段时间清清静静的调养身体吧。”周子骞看着阖眸不语的人,像是要把那眉那眼印在瞳膜上,烙在心口里,一寸一寸的细细描绘。他握住叶涛的手,细碎的亲吻掌心里的纹路,心下酸涩不已,“我会学着做一个好人,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我能做到,你别放弃我……叶涛,你应我一声……”叶涛终于睁开了眼睛,却不是回应近乎哀求的男人,他想抽回手去,却被握的更紧,指骨都在隐隐疼着。叶涛看着自己被紧紧抓着的手,喃喃道:“应你什么?我已经把能给你的……全都给你了……想保留的那些……你也拿去了……你还想要什么?这条命……你要吗?”“除了这条命……我给不出其它了……”叶涛抬眸看向面前男人,眼里并无怨恨,只是死灰一般的平静,“如果你还不甘心……就拿去吧……我也不想借着别人的命……做个废人。”叶涛也是男人,一个咬碎牙活血吞的男人。上一世那么难他都撑过来了,泪充到眼眶,他给逼回去,血涌过喉头,他给咽回去,再多的挫折也打不碎他那身坚韧的筋骨。这样一个男人,如今连话都说不利索,吃饭要人喂食,连方便都要人帮助。做个废人是什么滋味,其中有多少无能为力与屈辱,没人能理解,更没有人能为他分担。叶涛的话就像刀子一样,周子骞简直如遭凌迟,疼的呼吸都在发抖。他把叶涛抱进怀里,嗓音发颤:“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院里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响,虚掩着的雕花木门被人推开,周叔先走了进来,跟着是一个身着宽大帽衫的少年,几乎整张脸都隐在兜帽和领口里。天色将明未明时,宅院里的静谧被仓促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