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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着手里的猫儿扑蝶图案的团扇,浣翠正在往水天一色的茶盏里倒凉茶,忽然,玲珑哎呀一声,吓得浣翠的手抖了一下,凉茶把藤编的小方几溅湿了。随着这一声,玲珑娇小的身体便从硕大的藤椅上滑落下来,正在一旁摆弄花枝子的杏雨闻声跑过来,冲着金善夫妇没头没脸的喊道:“这大热天的,非要拉着五小姐在这里叽叽歪歪,这是中暑啊,五小姐前几日刚刚病过,身子还没有恢复呢。”金善和他媳妇互望一眼,这五小姐中暑也太快了,说中暑就中暑。他们正想再问问,就听丫鬟们已经大呼小叫起来,这个喊着请大夫,那个叫着去请四小姐。玲珑已经被搀了起来,靠在大藤椅上,浣翠小跑着拿来沉香色素缎子迎枕,让玲珑靠得更舒服。她指着愣在一旁的金善夫妇,对杏雨道:“杏雨姐,我方才全听到了,这两个天杀的就要对五小姐来强的,五小姐八成是被吓晕了。”杏雨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指着金善鼻子骂道:“好啊,以为这里是庄子,就敢说这等黑良心的话,你等着,若是咱家小姐有啥不好,你们别想活着离开庄子。”“小姐,您好些了吗?”杏雨让人找来只鼻烟儿,放在玲珑鼻下让她嗅着,却见玲珑依旧双目紧闭,白玉般的手指正指向金善夫妇的方向。杏雨心领神会,转身对着正赶过来的几个婆子道:”去找金顺借几个人来,把这天杀的两口子绑了,五小姐好端端的,就让他们给害得昏过去了。等三爷从书院回来,交给三爷处置。“金善两口子一听就慌了,他们打死也没想到,五小姐会来这么一手。他们也不是傻的,今天这事摆明就是五小姐不想回去,故意演的一出戏。可麻烦就麻烦在,明明知道这是五小姐在演戏,他们却无法揭穿。若是说五小姐压根没有中暑,这件事就要闹大了,今日怕是连这院子都别想走出去,更何况,三爷和四小姐都在庄子里,许家二爷也在。“杏雨姑娘消消气,咱夫妻今儿个也只是转达老太太的吩咐,哪想到日头这么毒,害得五小姐中暑了,都怪咱们。”说着,金善朝自己脸上就是一嘴巴,他媳妇也依葫芦画瓢,结结实实给了自己一嘴巴。这两口子在西府虽说没啥正经差事,可他们是家生子,平日里也挺牛的,尤其是金善,别看他早三十多岁的人了,可专爱吃小丫头的豆腐。一等二等大丫鬟他不敢招惹,专对粗使丫头下手,今天他一进院子,几个丫头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紫藤花架子忽然倒了,把这混蛋砸个满脸开花。这会子见他狼狈不堪,又说好话又扇耳光,都觉得解恨。玲珑终于睁开眼睛,对金善媳妇说道:“我要和母亲一起回去,若是真怕母亲过病气给老太太,那就让母亲暂时留在这里住着。可是我想让宋姨娘来接我吧,若是宋姨娘不想来,那就算了,你告诉她这庄子里虽说比不上府里,可附近有纸作坊,桑皮纸也能买上几张。我住着也挺好的,日后就在这里亲迎吧。”金善媳妇一头雾水,五小姐是拿中暑当下马威,先把他们夫妇给摆了一道,接着就让他们带话给老太太和宋姨娘,这倒也还能说得通,可五小姐为何要说起桑皮纸呢?只是这个时候,他们夫妇早就被玲珑弄得六神无主,既然五小姐给了他们台阶,他们也有了回老太太的借口,哪还敢细细琢磨,飞奔着回京城去了。第七十一章花枝子玲珑心里有数,她把金善夫妇打发回京城,也只是一时之计,坚持不了几日,且,宋秀珠若是亲自过来,那事情会有很大改变。她必须抓紧时间,到清觉山庄走一趟,拿回几件像样的物件,也不枉她被十二皇子“欺负”一场。念头打定,玲珑养足精神,等待天黑。想不到中午时分,金子烽和许庭深却提前从书院回来了。树德书院的夫子家中有事,让他们这四位游学的回来自修。金子烽回到庄子,便听小厮说起上午金善夫妇来接五小姐的事。“说是那两口子不懂规矩,硬生生害得五小姐中暑了,被五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轰出去,这会子回京了。”毕竟是后院之事,小厮所知不多。一旁的许庭深听闻玲珑病了,白皙的俊脸上满是焦虑,对金子烽道:“金世兄,珑姐儿前几日方才病愈,如今又中暑,我们许家在望都老宅供养着一位大夫,医术高超,为人也甚是稳妥,小弟修书一封,让人把他请来,给珑姐儿好好诊治一番,世兄看可妥否?”天气炎热,女子身子娇弱,中暑也并非大事,金子烽本是并未在意,却听许庭深这样说,心道让他家大夫给玲珑看看也好,横竖不是大病,免得许家以为玲珑身体太弱,日后影响生育,即使真是诊出体弱,趁着年幼调理,也不会影响这门亲事。他假意推托:“中暑也并非大病,望都距此一来一回也要一日,许贤弟还是不要劳烦望都的亲戚了,若让人误以为珑姐儿病入膏荒那就不好了。”许庭深皱眉,想到玲珑在娘家过得不好,他便道:“中暑不是大病,但事关珑姐儿就是马虎不得。她与我有婚姻之约,便已是半个许家人,许家人有病,请许家的大夫,也无甚不可。”日头毒辣,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也不凉快,玲珑索性在屋里支起绣花架子,浣翠在窗外的青石地上洒了水,两面的窗子打开,有过堂风吹进来,多多少少减了些燥热。十二扇的屏风比起四扇八扇的繁复,可也绣了大半,余下的再有月余便能绣好。流朱跑进来,说是三爷和许家二爷来看望五小姐了。闻言,玲珑连忙离开绣花架子,半倚在放了弹墨迎枕的红木罗汉椅上,杏雨拿了汲湿的帕子放在她的额头,浣翠则把金顺媳妇送来的藿香水洒了一些在屋里。流朱挑了湖绿色黄鹂鸣枝门帘,金子烽和许庭深走了进来。金子烽身上是居家穿的靛青色水波纹道袍,他和玲珑长得不像,玲珑更像冯氏,而他则遗传了父亲金敏的清俊儒雅。许庭深却穿的比金子烽正式,银灰的杭绸直裰,黑发用古玉簪子束起,白皙的额头上渗着薄汗,也不知是天热还是怎么的,俊脸上泛着微红。这是他第一次走进玲珑的香闺,虽然只是在庄子里暂住,但这里处处都透着女孩家的娟秀。小几、圈椅上的台布和椅搭都绣着精致的花鸟,一看就是玲珑的手艺,而一旁的绣架上,还有一副没绣完的博古图。屋里弥漫的藿香水味道遮去了原有的女儿香,却提醒着进来的人,这里的小姐中暑了,身子不适。他看到玲珑半靠在红木罗汉椅上,穿着件半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