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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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正式开幕后,江月眠反而清闲起来。 她被分到一个临时接待比试者所住的院落里,倒也不是当个下人伺候人起居,就是给这些侠士们提供问题解答,介绍山庄的人文历史等。算是接引人也算是变相的监视者,免得这些外来人仗着迷路之类的借口,在山庄里瞎晃搞小动作。 当见到住进来的是一位长相俊雅倜傥,谈吐风趣的剑客时,江月眠对这次临时起意找的短工满意极了,暗夸自己运气好。 但她又很快直呼倒霉,因为这个叫修齐的侠士竟然和沈聿白是好朋友! 这天,修齐对江月眠说想找朋友喝酒,叫院里的小厨房别给他准备晚饭了。 江月眠一听立刻问对方要去哪个院落,她可以带路。倒不是有多热心,她觉得俏郎君的朋友多半也是俏郎君,想凑个热闹过过眼瘾。 天知道这些日子她过得有多惨,先是为了躲避追捕四处逃窜,后又两次主动采男色被拒,现在找了个可以正大光明混入山庄的短工,因为还没“拿”到南草乌,她不敢轻易对俏郎君们下手,只能眼巴巴看着心里臆想。 有说有笑地领着修齐往八号院方向走,刚走到圆月形拱门前,刚好与出来的林舒枝打了个照面。 “阿眠,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江月眠“嗯”了一声,指了指身后,“顺便带住十二号的修公子,过来找他朋友喝酒。” 林舒枝这才注意到后面跟来的男子,身着鹅黄色长衫,腰间系月白色缎面腰带,手持玉柄折扇,他面若冠玉,一双眼尾上翘的凤眼含着笑意,多情风流。 “怎么样,他值不值得添进美男图册里?”等修齐独自进了院里,还在院门口站着的两个姑娘咬着耳朵。 “值。”林舒枝点头,“不比住在里面的沈公子差。” “沈公子?” “啊,我没跟你说吗?”林舒枝拉着她要往里面进,“无忧岛少主呀,我带你去瞄一眼。真人可俊了,就是性子有点冷,惜字如金。” “不!”江月眠吓得往后退,脸上挂着尴尬地笑,“不用了,我那个什么……还有别的事要做,改天、改天再来目睹无忧岛少主的风采。” 才怪,她以后要躲得远一点。 “今儿真是怪了。”林舒枝望着那抹有点逃跑意味的背影,嘟哝道:“平日为了看美男连饭都顾不上吃的家伙,到底是啥要紧事……” * 自知晓沈聿白住在何处,江月眠不敢去八号院找过林舒枝闲聊了。两人要么白天去比武场一起看热闹,要么林舒枝得闲的时候来十二号院找她玩,一来二去的姐妹俩跟修齐更熟了。 几天后,十六强进升比试结束,二庄主给剩下的八位比试者置办了一场庆祝宴。江月眠作为接引人当然是要把修齐带过去,而后等宴席结束后再跟着一起离开。 剑鸣山庄占地广阔,掌管庄内事物的庄主则有四位,其中除了内庄由大庄主娄崇烨坐镇外,另外三位庄主分别掌管着三个小山庄。 修齐所住的地方是最南边的鱼跃山庄,这主要是举办名剑大会,和接待选入十六强的比试者。摆宴的聚贤堂离住处不算近,二人边聊边走,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拐角处时,眼尖的江月眠发现了一直在躲着的男子,第一反应便是顿足转身背对。 “阿眠姑娘怎么了?” “啊?我……”江月眠捂着腹部,笑容尴尬,“有点不太舒服,要不修公子先进去吧,等宴席结束了我再来寻你。” 修齐点点头,“若实在不舒服,就回院里歇着吧,我知道回去的路。” 江月眠“嗯嗯”两声,心想这不正合我意,便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公子好意我就领了。” 可有句话说得很对: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还没走出大门,见到不远处的吴大管事,江月眠立即又折了回去,去了聚贤堂的偏厅。 “阿眠~”林舒枝见她,忙凑了过来,“刚才见到修公子,他说你不舒服回去了,怎么你又回来了?” “倒霉呗,碰上吴大总管了。” 这人向来求全责备,容不得做事的人耍滑偷懒,江月眠平时嘴甜一点,使个美人计哄一哄小管事还行,到了大总管这里可就行不通了。 林舒枝“哦”了一声,安慰她:“左右我们也不是去端茶送水,咱们找个座歇着,等大总管走了,你再溜。” “只能这样了。” 然而,江月眠左等右等,等到散了席,吴大总管都还没走,但她必须要跟林舒枝一起去正厅接人了。 姐妹俩一起走过去,自然也就跟沈聿白打了个照面。始终低着头的江月眠在心里祈祷,希望能借着夜色的掩盖,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 修齐看到她,“咦”了一声,但没多问。 倒是江月眠颇有些不自在,好似她不信任对方,会趁着自己没法“监视”他的时候去搞什么小动作。 “倒霉催地遇上了大总管,又折回来了。”她故意压低声音跟对方解释。 可沈聿白是个习武之人,还是从她的声音认出其身份,“是你。” 声音还是那般清冷,辨不出喜怒来。 糟糕!江月眠下意识抓着修齐的胳膊,心想沈聿白如果对他动武,她得逼着修齐帮忙才是。 察觉到江月眠的戒备,以及好友没有温度的眼神,修齐稍微动了下身子,挡在二人之间,“你俩以前认识?” 沈聿白“哼”了一声,江月眠则干笑着转移话题:“天色不早,赶紧回去吧。” “行,那就边走边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沈聿白一直冷着脸直视前方,江月眠落在末端,被夹在中间的林舒枝和修齐尴尬地找话题瞎聊。好不容易先到了八号院门口,沈聿白对好友颔首算作招呼,便转身进去,林舒枝跟他俩挥手说明儿见,剩下的俩人终于感觉气氛自在了不少。 “嗳!”修齐转了两下折扇,问:“你得罪了他?” 沈聿白这家伙虽然看着冷,但非心胸狭隘之人,更不可能会对女子计较,他实在是好奇二人发生了什么。 “你猜。”江月眠歪着脑袋,俏皮回道。 她也观察到沈聿白这个人,虽然没有给自己好脸色,但也没有再追究的意思,这会儿胆子又肥了起来。 想来也是,她又没把对方怎样。而且就世俗来讲,若论起男女之间的私情,吃亏的总是女人,哪有人会说男人的不好。 这么想着,江月眠心底最后一点心虚也消散了。 见她不愿意说,修齐不便再追问,打开折扇挥动几下,“夜色太深,咱们也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