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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得十分享受。这时,豫王匆匆走进来道:“辛苦各位了,但这案子还未结,孟少卿说了,还得劳烦大家多待上一阵。”太子坐直身体一挑眉道:“哦?我怎么听说这案子是结了!”豫王微微一笑:“太子怎么知道案子结了呢,莫非你亲手办过。”他这句亲手办过可谓一语双关,让太子立即黑着脸闭了嘴,这时豫王又好似不经意道:“对了,方才的比试结果已经出来,不过我还是想三殿下解释一下,为何其它人只能用灰黑两色,你却懂得分辨颜料。”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现在提起这些有何意义,可李儋元收到豫王投来的目光,心里便多了几分了然,提高了声音道:“因为我的砚台里加了香料,我通过不同香味便能分辨出颜色。”仕子们听得恍然大悟,然后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这样到底算不算作弊,可唯有一个人,却悄悄攥紧了袖口,瞬间变了脸色。校舍背后的院子里有口水井,因为偏僻平时少有下人过来打水。这时有个黑影偷偷摸摸地跑过来,正弯腰打水洗着自己的衣袖,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秦公子,我调的香料,可不是随便能洗掉的。”水桶”咚“的一声砸到地上,水花全泼到那人的皂靴之上,秦放的身体晃了晃,然后握拳转身,面上也不知是愧疚还是决绝,可他依旧理好了衣衫,胳膊压在胸下对安岚行了一礼,苦笑着:“沈公子果然好伎俩。”第45章败象“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这一刻,安岚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是对的,秦放明明是那样的磊落君子,有满腹才情,也有仁善之心,连太子设下毒计去害李儋元,他都会冒险来给她提示。这样一个人,究竟有何理由要毒害自己?秦放抬头与她对望,眸间流转得不知是悲悯亦或是哀恸,突然,他飞快往前迈了几步,吓得安岚本能地往后退,然后就看他伸手接住从柏树上落下的一只幼鸟,再系好衣摆站在廊椅上,踮脚将它送回巢中。当他做完这一切,回头撞见安岚越发不解的眼神,拍了拍手里的干草,自嘲地笑了起来道:“大概,是因为嫉妒吧。”他顺势就在廊椅上坐下,丝毫不介意被他踩过的地方脏污了一身青衫,然后吐出口气,继续道:“嫉妒你什么不需要做,就能让三皇子倾其所有去帮你,我看的出,他对你的所有关怀皆是出自真心,根本不带一丝利用与yin.欲,所以你才能轻松地就获得进国子监听学的机会,甚至能成为豫王的助教,随时被他教导。”他的胸口突然剧烈起伏,额上隐隐现出青筋,盯着她问:“可你又明不明白,我走到这一步,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安岚仿佛知道,又仿佛并不全懂,只是怔怔地摇头,眼中不自觉带了泪意,秦放往后一靠,平静的语调渐转悲怆:“我能和你们一起听学的资格,备考的驿站,甚至连我这身体面的衣服,全都靠我丧尽尊严,摇尾乞怜才能得到。而你,又有什么资格,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我说:乔木虽可托,你却做不得丝萝。如果有的选,我当然也想做端正笔直的良木,可我有机会吗?谁给过我机会?”安岚听得心痛难当,哽咽着分辨道:“不是的,我说那句话不过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是因为提前预知了你弄臣的下场,想要提前点醒你吗?可就像秦放所说,她从未真正懂得他的处境:一个无权无势的贫寒农家子,哪怕有满腹才学,有凌云之志,要有多艰难,才能不被这京城的富贵浮华所埋葬。而她只是用轻飘飘的一句提醒,戳中他最隐秘的伤口,哪怕是怀着善意,对他来说也只剩伤害吧。安岚愧疚地低下头,可仍是难以置信问道:“可你就因为这样想要杀我吗?”秦放歪了歪嘴角,“我听见你说要用藤黄草,便偷偷跟着那书童去杂物房,在路上想办法用有毒的藤黄换了他拿的那些。其实我也不确定这个法子有没有用,谁知你刚好就用沾了毒的手指去拿松子喂三殿下,我那时确实有些慌乱,幸好他最后并没有吃下去。”安岚哑着嗓子问:“所以你明知道可能害到一个无辜的人,也没有出来阻止?”“我为什么要阻止?”秦放那张温润的脸庞变得有些癫狂:“若是三殿下被毒害,你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咱们一起落入大牢,一起跌进深渊,岂不是更有趣。”安岚握紧了拳,大步走到他面前道:“如果我之前那句话冒犯了你,我可以向你道歉。可秦公子,我从未因为你和太子的关系而看不起你。相反,我一直敬你是个君子,也十分仰慕你的才学。可今日之后,我便是真正看不起你,一个因嫉恨和抱怨蒙蔽了双眼,视人命为草芥的人,根本不值得我去尊敬,也不会有任何同情。”她说完便再不看他的表情,撇过头大步往外走,院门外,孟昭和豫王还有三皇子都等在那里,安岚忍下方才的激荡情绪,用平静的语气道:“他没有狡辩,确实是他做的。他刚才趁乱藏起掺了藤黄草的颜料时,想必是在袖子上沾了一些,哪怕洗过,我亲手调的香料,是不可能那么快被清理干净的。”孟昭面露喜色,冲她抱了抱拳,立即带着属下冲进去拿人,李儋元一直盯着安岚的表情,这时走过去柔声问道:“抓到真凶,你好像并不太高兴。”安岚抱着胳膊,抬眸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又瞥见站在旁边的豫王,于是只扯起唇角笑了笑,再看了眼正沉下的一轮落日道:“天色不早了,三殿下想必也很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似乎是怕他担心,她又挂上个元气满满的微笑道:“我没事,真的。”然后冲两人行了礼,便大步朝门外走去。逐渐昏黄的暮色,将她的影子逐渐拉长,李儋元与李徽互看一眼,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开口,这时孟昭押着秦放走了过来,正想和两人打声招呼就回大理寺交差,旁边却突然冲出来一个黑影,朝秦放脸上狠狠打了一拳,又揪着他的领子咬牙道:“你是不是蠢!为什么蠢到这个地步!”孟昭看清那人的脸后便显得有点尴尬,也不知该阻止还是该放任,可秦放却仰起头,任嘴角的血流下,依旧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态度道:“孟少卿,你不是要带我回大理寺吗?”孟昭这才仿佛醒悟过来,对愤怒到手背都冒出青筋的太子道:“太子殿下,我们要将嫌犯带回大理寺了,还请您行个方便。”太子颤颤放下了手,等那人从他身边走过,却又不甘地转头问道:“孟大人,他会判什么罪?”孟昭想了想,回道:“意图谋害皇子,当然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