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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多强烈。可谢珺不同,五岁之前,她是在陶氏膝下承欢的公府千金,她的心里有多爱陶氏、多依赖陶氏,恐怕只有谢珺知道。也所以,当陶氏狠心离开的时候,已渐渐懂事的谢珺才会恨她。曾经深深爱着一个人,当期待落空、温情不再的时候,爱便会化作怨恨。如同她临死时对韩玠的怨与恨。更何况,谢珺是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抛弃自己。谢璇的心渐渐揪成了一团,有些歉疚,“是我没考虑周全,jiejie别伤心了。”“没事。”谢珺睁开眼睛,眼中犹有泪水雾气,唇边却扯起了笑意,“我都十五岁了,这十年,不还是好好的长大了么。快睡吧,等爹爹回来,还有事要做呢。”谢璇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芳洲她们怕打搅她睡觉,也没敢掌灯,这会儿屋里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动静。伸手摸了摸旁边,空空荡荡的,显然谢珺已经离开。谢璇撑起身子,唤道:“芳洲?”“姑娘醒啦?木叶快掌灯。”芳洲的声音就在榻边,谢璇借着漏入屋中昏暗微弱的月光一瞧,就见芳洲屈腿坐在榻边的箱笼跟前,正翻身爬起。外头木叶拿着灯烛过来,将烛台上参差错落的十几盏灯烛点燃,整个屋里便渐渐明亮起来。谢璇任由芳洲帮她套了衣服鞋袜,问道:“jiejie呢?”“天擦黑的时候老爷回来,带着大姑娘去外头了,我听人说是去了老太爷那里,现在还没回来。”芳洲拿着石兰端来的水递到谢璇手里,服侍她漱口完了,又道:“老爷吩咐不许打搅姑娘,说姑娘醒了就先在屋里呆着,他会处理那些事情。”谢璇闻言,便也不去追问,泡了一壶茶到中庭的梨树下坐着。将近子时,谢缜才带了谢珺回来,见谢璇还在院里等着,便带着姐妹俩到了屋里。谢缜的脸色有些发白,神魂不定似的,屏退了丫鬟们,叫姐妹俩在凳子上坐着,他叹了口气,“今日的事情是我疏忽,老太爷那里请了家法,今儿夜深了不便折腾,明儿把北角上的院子腾出来,带她过去关上几个月。”“什么家法?”谢璇有些好奇。“就是四十板子,由婆子们来动手,用在当家夫人身上,是很重很重的了。”谢珺握着meimei的手,像是体念谢缜似的,起身道:“父亲若是累了,先回去歇息吧?今晚我陪着璇璇睡下,顺便说说今晚的经过。”谢缜疲惫的叹了口气,点一点头,对着谢璇欲言又止,终究是出去了。姐妹两个便叫来丫鬟们服侍着洗漱。一起躺在床榻上的时候,谢璇才睡起来没多久,精神奕奕,谢珺则是心里装了很多事情,没什么困意,正好靠着软枕并头说话。谢珺将今晚老太爷处罚罗氏的经过详细说了,叹道:“没想到她居心如此恶毒,要不是韩玉玠恰好去了那里碰上,真真是不敢想象。父亲今儿又被老太爷责罚了一通,连着旧账一起算,心里恐怕不好受。他也跟老太爷保证了,往后会对你和澹儿更上心,不叫夫人猖狂。”“那夫人有没有说是谁通风报信的?”“说是个丫鬟,是她派了跟着咱们的。”谢珺在老太爷那里费神,这会儿也没心思跟谢璇接着之前的争论,轻轻巧巧的提过去,又道:“我实在是没想到,夫人竟会这样恶毒,就算你去了玄妙观,她……又怎能杀你!”谢璇其实也觉得疑惑,问道:“她没说么?”“没说,老太爷当着我的面也没逼问,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查,先罚夫人到北边思过几个月。”谢珺后怕的将meimei揽在怀里,“你先前说的时候粗略简单,我还只是心惊,刚才听韩玉玠说了当时的场景,才是越想越可怕。要不是他恰巧路过,我真不知道……”“玉玠哥哥?他刚才也在?”谢珺点头,“他对你也算是有心,一直待到入夜,把事情说清楚了才走的。我想他从昨天到今晚应该也没合眼,却硬是撑着。璇璇,其实他待你很好,真的。”谢璇咬了咬唇,轻轻点头。在一起的时候是很好啊,前世她独自在观中的时候,也是韩玠时常来看她。成婚后两个人难得在一起几天,他确实待她很好很好,体贴温存之外常会做些趣事,缱绻纠缠的时候,叫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可那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美好而已,如同空中的烟火,绽放的时候璀璨夺目,过后却是更长、更深的沉寂。她嫁给他四年,一千多个日夜,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却不足两个月。他远在边关的时候,她只能独守空房,承受韩夫人的有意刁难,独自熬过许多个孤单的日夜。那样的思念与煎熬、期待与失望,谢璇没有勇气去承受第二次。他心里装着的是家国天下,便该去他的天空里翱翔。而她,只想找个能朝夕相伴的人,携手走过每一个春夏、共渡每一个难关。心绪忽然低落了下来,谢璇靠在谢珺的肩膀上,“夜深了,咱们睡吧。”罗氏被关起来之后,谢玥那里哭着闹了好几回,最终却没半点作用,反被谢缜斥责了一顿,吩咐mama们好好看管着她读书写字,谢玥没闹出个结果,便安生了许多。谢璇这里一直在酝酿,想找个合适的时候,想办法从罗氏嘴里套话,叫谢珺看清二夫人的真面目。还没找到时机呢,谢缜却找上门来了。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是来跟女儿探问关于陶氏的事情。☆、第018章谢缜是来西跨院看望谢璇时提起了关于陶氏的话题——“那天跟着你舅舅去玄妙观里,一切都顺利吧?”谢缜三十多岁的人,平常对女儿都是严父姿态,几乎从不说掏心窝子的话,提起这件事情来,眼神有些闪烁。谢璇装傻,“挺顺利的,玄妙观的风景也很好,要不是那几个人捣乱,该是让人高兴的。”谢缜看着十岁的女儿,叹了口气,“她在观里,过得好么?”“爹爹是说玉虚散人吗?”谢璇小心翼翼。“嗯。”谢缜似乎觉得不自在,拿了茶壶慢慢的往杯中倒茶,袅袅的茶香中,他的脸上表情变幻。“似乎不是很好吧。这些年爹爹从没有带我们去看过她,她一个人住在道观里,一定很孤单。爹爹也知道,jiejie一直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我和弟弟都没有见过她,一时没忍住说了些重话,惹得她哭了。”谢璇绞着衣襟,想起陶氏强忍眼泪的模样,咬了咬唇。“她……哭了?”“是啊。”谢璇诧异,抬头看向谢缜。谢缜目光中有慌乱,喃喃的道:“她居然哭了?她居然……璇璇,你到底说了什么,竟然惹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