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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自己脑袋好像出问题了。亚历山大道:“嗯,织毛衣。”老太太眼睛睁圆了些:“宦官,这野蛮人说的什么?他要我织什么?”完了,遮不住了。我眼一闭心一横:“陛下说想看您织毛衣。”老太太嘴巴张成O型,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翻白眼。“医官!快叫医官!”有女人尖叫起来。亚历山大跟着站起来,一脸莫名地拉住我:“巴高斯,老夫人怎么了?”女眷们慌忙传召医官,鸡飞狗跳哭哭啼啼,一群人护送着老太太回了寝室。“她被你气晕了。”托勒密生不如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不过是让她织毛衣而已,为什么要生气?”亚历山大很不解。我无奈了。老太太生来养尊处优惯了,这样做摆明了就是羞辱她,她不生气才奇怪吧。“我外婆最爱织毛衣,我小时候经常看她给我织毛衣,然后给我讲很有意思的故事。”亚历山大道。栗发男子用看珍稀动物的眼神看了他半天,道:“你也太童真了吧。”托勒密捂脸叹口气:“丢人不是一两天了。”亚历山大转头看赫费斯提翁:“你说我做的对不对?”“你没错,亚历山大。”赫费斯提翁的蓝眼睛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不过你得慢慢来,否则老人家是很容易吃不消的。”亚历山大思索一阵,点点头,还不忘回头对托勒密道:“你看,赫菲斯都在支持我。”托勒密抽了抽嘴角:“你就是哪天心血来潮要推倒金字塔,赫费斯提翁都会在旁边加油助威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随亚历山大出来时夜已经深了,月及中天。庭院里风声呼啸。我身上起了层寒意,忍不住摩挲起胳膊。不穿衣服,就算是盛夏的夜晚也不是那么好过。怎么就忘了带件呢?我正在心里懊恼,不小心一头撞到前面猛然停住的亚历山大背上。“唔,陛、陛下。”我赶紧朝后一退。“巴高斯?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亚历山大看我一眼,诧异道,“很晚了,睡觉去吧。”我道:“陛下,其实我是想来跟你商量件事的。”“什么事?”“陛下,我想回家。”亚历山大怔了怔,才道:“你家里不是没人了吗?”啊,忘了编理由了。“我家里……我……”我还没组织好语句,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一件披风忽然落下来,覆到我身上。上面淡淡的熏香有些熟悉。我低头看看披风,又抬头看看面前的人,一时有些发愣:“陛下……”“嘘。”他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对我笑笑,然后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打好领口的活结,他扯了扯披风,将我裹紧。月色不再那么冰凉刺骨。亚历山大深邃的眼眸里缀满了星光。“外头太冷,回去再说。”确切地说,亚历山大住的地方应该并不是大流士的寝宫,因为实在太小太不起眼了。里面宽敞,华丽,却没有正殿那种锋芒毕露的霸道之美。这样精致婉约的小宫殿到处都是,无论是墙壁上挂着的绣像挂毯,还是床上的白色羊毛毯,都美得十分含蓄。他靠在羊绒软垫上,整个人看上去很放松。“巴高斯,离开这里,你想去哪里?”我道:“回家吧。”“不要骗我,巴高斯,我知道你已经家破人亡了。”他淡淡看我一眼道,“离开这里,你又能去哪里?”只那么淡淡一眼,看得我有些心慌。没错,离开这里之后去哪里,这正是我最迷茫的。我的心思他怎么全都知道?我越来越紧张,口不择言道:“我……我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是这里。”他又看我一眼:“你讨厌我?”我心里一急,道:“是,啊,不,不是的,陛下。我只是……不喜欢这里,对,我不喜欢这里。”“唔,不喜欢这里。”他陷入沉思,许久都没再说话。壁炉里的火烧得旺盛,我低头看着脚下,亦不敢出声。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种错觉,亚历山大好像……不那么希望我走?他根本不缺仆人佣人甚至男宠,他挽留我做什么?我绝对是脑子摔坏了。许久以后,他轻轻叹息一声。“你不喜欢这里,那我们离开好不好?去更远的东方,去中亚,去大夏,去印度,去比印度还遥远的东方——我从小就向往那里,那里一定很美。”那里当然很美。那里有最美的高山流水,有最广袤的苍穹落日,那里是我的故乡啊,伟大的亚历山大陛下。我忽然一阵心酸。可是,你能带我回故乡吗?“陛下,抱歉。”我低了低头。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这么晚怎么还不睡?”赫费斯提翁的声音响起。我连忙转身道:“赫费斯提翁大人。”赫费斯提翁心不在焉地朝我挥挥手,走向亚历山大。他手上……我呆住。“不想睡,睡不着。”亚历山大闷声道,“陪我聊聊,赫菲斯。”“心情不好?”赫费斯提翁说着,颇为随意地看我一眼,笑笑。我知道我该退场了,可是……“赫费斯提翁大人!”我叫住他。赫费斯提翁懒懒卧在沙发另一侧,一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有事?”我知道自己激动得有点失态:“大人,我能看看你的手么,左手。”他微皱一下眉头,看看亚历山大,没有动。“巴高斯,你要看什么?”亚历山大好奇道。那只手上……“大人,我请求你,就抬一下手!”我声音开始发颤。亚历山大道:“赫菲斯,你就照做一下。”赫费斯提翁缓缓抬起左手。“有问题吗?”我脑中一阵晕眩。他无名指上赫然是枚非常闪耀的戒指,金指环,红宝石。又是那只红宝石戒指!我贪婪地盯着那只戒指,脑海闪过一个大胆至极的念头。如果我现在上去抢了那只戒指,然后摔碎,那么这一切,会不会像一场梦一样结束?第10章赫费斯提翁的眼神渐渐显露出一丝警惕,他坐直身子打量我,长睫毛微微翕动。我与他僵持片刻,攥起的拳头终于放下。我当然不可能明目张胆上去抢,太冒险了,理智告诉我现在不是个好时机。我道:“陛下,我会留下。”亚历山大有些意外:“你